序章 引导之始
意识一片模糊。
朦胧之间好像在远处能看到一个光点,那光熹微而又真切,那光温暖而又陌生。那光好像在呼唤着某人的名字,呼唤着他快点醒来,还有远大的使命等着他完成,还有一个地方等着他拯救。
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紧接着就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闯入了他的意识。
这里是离陆地不远的一个小岛。岛上山峰竦峙,地势凶险,却在山顶人为地修建了一些建筑,而旁边就是万丈深渊。最高处孤立着一个破败的礼堂,礼堂的屋顶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破损,古老的砖墙上遍布着泛着淡淡金黄色的苔藓,礼堂的尽头,有一尊不知名女神的石像。门前的牌匾已被风雨侵蚀地难以辨认,但依稀还能看到几个狭间之地的符文——候王礼拜堂。
礼堂中有一个赤身裸体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虽然身下满是鲜血,但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口。旁边似乎还有些微古老传送法术留下的魔力痕迹。
他恢复了意识,艰难地爬起身,环顾四周,努力想回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女巫模样的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上遍布致命的伤口。
一阵强烈的悲伤涌上了年轻人的胸口,可他记不起她是谁,她为什么死,甚至也记不得他自己是谁,他痛苦不堪。他单跪在女巫的面前,凝视着她安详的脸庞,他的表情中满是莫名的悔恨。就在这时,他看到女巫手边有一行发着光的卢恩符文。
“这就是谏言吗?”他自言自语道,然后伸手去触碰符文,随后女巫的声音便出现在了脑海里:
“即使引导早已破碎,也请您当上律法之王。”
更加强烈的情绪让年轻人的表情愤怒到了扭曲,可他知道如若再继续停留就辜负了女巫的心意,他必须前进了。
他用故乡的悼词送别了女巫,为她献上了最真切的故乡女神的祈福。他身体里流淌的战士血液让他收起了破碎一地的情感,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他拾起地上的散落房梁木,简单打磨了一下,便推门向外走去。
外面夜色黯淡,薄雾弥漫,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恢宏的城池,而高耸的城墙旁边有一棵巨大到难以形容的树,树散发着耀眼的金黄色光芒,空气中好像也漫布着相同光泽的粒子,似乎是树叶?似乎是更加蕴含神性的东西?年轻人如此想着,脚步没有停下。他走下木梯,跨过吱呀吱呀随时可能崩毁的吊桥,来到了一个像广场一样的地方。
广场的正对过有一尊巨大的石质女神像,女神微微向上张开着双臂,似乎有拥抱一切,容纳一切的意味。年轻人走向前去细细端倪,对女神的形象又产生了疑惑——比起拥抱,女神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吊挂在了什么上,是背后巨大的形似树根的东西?还是?
“女神玛丽卡。”年轻人读出了雕像下的文字,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似乎非常熟悉。正当他在故乡的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的时候,一阵冽风猛然袭来,他即刻感到背后有危险,他连忙转过身去,只见一把巨大的直剑向他劈砍而来,他躲闪不及,一只手臂被重创。
他与袭来之物拉开了距离,定睛一看,是一只身上长满了人类手臂的怪物,头侧的三只手上还有两把金色的剑和一块金色的盾牌,怪物头上的装束和披风却与丑陋扭曲的外表格格不入,尊显着贵族地位。
来不及思考了,怪物更加凌厉的攻击向年轻人劈去,年轻人侧身闪躲后,
朝着怪物没有武器的部位挥舞棍棒反击。“咚——”,他有力的挥砸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怪物从一侧手传过来的盾牌上。怪物凭着极高的机动性与他拉开了距离,似乎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类并不像之前那些鱼肉那样任人刀俎,开始在肢体之间不断传递刀刃并保持不断无目的地挥砍,向年轻人冲过去。
年轻人一见如此不讲道理的攻击,一时间也慌了阵脚,开始后撤。可他的速度远远不及这袭来的怪物,接连受到剑盾的重伤,倒地不起。
“这就到此为止了吗?”他的内心嘶吼着不甘,他的旅途难道要像成百上千的先行者那样在此就终结吗?他的意志,他的精神,他的力量就如此不堪一击吗?他的意识再一次无力地模糊了下去。
黄金树在无尽的夜空中铺开了金色的染料,漫天的金黄混着生命的气息在微风中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渺渺的海声为他再一次带来了女巫的话语——“即使引导早已破碎,也请您当上律法之王”。
他用尽全力想要再爬起来,却发现怪物正要砍下他的手臂,他连忙躲闪,向断崖奔去——他要把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寄托在接纳一切的大海之上,他纵身越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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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叮铃——”恍惚中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响动,随后是一位少女的轻喃:“别担心,托伦特,他还活着,我们找到他了。他肯定也会像他们一样寻求律法之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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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感到了一丝寒意,他趴在地上,精神在触碰到记忆的那一瞬间他就猛然惊醒:“发生了什么?怪物呢?有人救了我?谁救了我?我身上的伤口怎么没了?不不不,比这更重要的是,我在哪?”他环顾了四周,似乎是一个地底的洞穴,他急忙起身向前面像是出口的地方走去。
在穿过了一个像是墓穴的地方之后,他踩上了一个似乎是由魔法驱动的石梯,向地面行去。
他奋力推开了面前重重的石门,映入眼帘的仍是那棵巨大的黄金树,他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感到他的使命一定与这棵树有所关联。
忽然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前方一簇金黄色的光圈上,那光好像燃烧的火,又好像梦境的灯。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这名为“赐福”的东西,一团光点从光圈里面散出,形成了一束好像在指向什么地方的光——刹那间,失去的记忆全部重现了。
他名为赫尔,他的故乡是王的故乡,他的祖先是王的战士。有一天神背叛了王,王被神流放到了蛮荒之地,王的战士跟随王离开,被神的赐福舍弃,问王为何,王默不作声。而被赐福舍弃的战士的眼眸会褪去颜色,被称为褪色之人。后来,神的律法破碎,神的土地沉沦,神就再次召集王的战士回到这名为狭间之地的地方,重塑神的律法。
而他,就是出生在流放之地,背负命运的其中一人。
他望向光芒所指的方向,没有犹豫,开始了他漫长且史诗般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