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旅途的开始
赫尔坐在赐福旁,认真地整理起了当前的情报。
他的目的是觐见女神,觐见律法之环,而目前唯一的线索是眼前这个名为“赐福”的东西,上面发散的光线似乎会指引他去往使命之地——只是“似乎”,没有证据,只是下意识里赫尔这么觉得。被多肢怪物袭击的经历让他明白,前方的路将会无比险恶,眼下当务之急是获取一些旅行需要的装备,显然仅靠一根残破的木棍是无法前行的。
“这样不行,我需要更多的情报”,赫尔这样想,他抬起了头,看见远处一个还留有些教堂模样的废墟里冒出了阵阵烟尘——似乎有人的样子,赫尔决定先去那里碰碰运气。
赫尔跳下小土坡,在旁边的灌木里抓了一些红色的果实随意地塞进嘴里,径直向教堂走去。
风呼啸着驰过长野,衬的四周静得可怕。
忽而一声凶马长嘶,从教堂一侧冲出一拿着巨大黄金重戟和黄金巨盾的金铠战骑,快速近身后对着赫尔裸露的脖颈就是一击横挥,好在赫尔时刻保持着警惕,一个侧滚躲掉了这致命的攻击。
金铠战马上的骑士身材惊人的高大。他身着黄金色的重甲,胸前斑驳奢华的勋章下,有如同树根树枝般的纹样向铠甲的各处伸展,身后的披风就直接印着金色巨树的根部,头盔上则有一盏黄金树冠的顶饰——一切都好像在昭告,他就是黄金树的守卫。
守卫举起巨戟指向赫尔,用不知名的语言向赫尔警示着什么,声音低沉而俨肃。赫尔虽不明白他说了些什么,但他知道这场战斗无法避免,他举起了手中的棍棒,以战士的身份应下了这场战斗。
金甲守卫用戟柄敲击了一下地面,随后拉起缰绳,高高举起重戟,伴随着战马又一声长嘶,黄金色的光汇聚在了重戟上,随后光芒散开附在了骑士重铠之上。赫尔先是一惊,“这就是黄金树的赐福吗?”,然后迅速地冷静了下来,挥起棍棒用战吼释放了自己的力量,正面朝着杀来的骑兵冲去。
赫尔自成为一名战士以来,除了继承了王的战士一贯而之的勇猛无畏外,他在战斗中总是能表现出超越常人的冷静。在战士们大多凭着熟悉的技能或者纯粹的力量依靠本能战斗时,他倾向于博学广纳,再通过分析敌人的弱点和行为习惯,靠庞大的信息差毫无悬念的击败对手——一次的胜利是小聪明,而无数次的胜利则是绝对的强大。后来,当赫尔被问到为何当初面对接肢贵族,差点因慌乱命丧黄泉时,他总会避而不答,面露苦涩。
赫尔的目标非常明确,靠棍棒想要透过这重甲巨盾击败眼前的敌人几乎不现实,而战马带来的行动能力差距,在体力和速度上都会给他带来极大的不利。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最好的方案是先夺取敌人马匹的机动性,转入地面战之后,找机会剥脱敌人的装甲。
虽然守卫穿戴着沉重的装备,但重戟的挥舞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迟钝,招招有力而致命,但巨大的体型差距仍让攻击难以击中灵活的赫尔。赫尔不断抡击着战马没有马铠附着的膝盖,还企图用身体破坏马的平衡。黄金树的守卫很快就看出了赫尔的意图,即刻用另一只手的巨盾轰砸附近的地面,赫尔只能暂时规避攻击,而守卫利用此机会迅速地拉开了距离——他不会再让赫尔轻易靠近战马了。
战况陷入了长时间的拉锯战。
就在赫尔还在为接下来的战斗思考策略之时,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了战斗中。
“孩子,干的不错。”一个医师装扮,戴着古怪白色面具的人向赫尔丢来了一个瓶子,一个内部泛着蓝红色光芒的金色纹样的瓶子,“那是露滴圣杯瓶,专门为你们这些褪色之人准备的东西,我用不上,你拿去疗伤吧,这大块头就交给我。”
话音刚落,戴着面具的人就拿出一个花束般的武器,向守卫的马刺去。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装甲好似不存在一般,马身即刻就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随着一声惨叫马应声倒地,身着重甲的守卫也被甩了出去。白面具并未停歇,他举起花束嘴里好像在念叨什么,花束中随后出现了一大群裹着血液的蝇虫,飞向黄金树的守卫。刚才还威严无比的守卫,现在发出了无比痛苦的惨叫,而白面具走进那巨大的身躯,拿出了一柄短剑,展开双臂高呼:“愿慈悲降临,愿蒙格温王朝永垂不朽!”随后他将短剑刺入了守卫的头颅,降下了他作为医者的慈悲。
死亡的黄金树守卫尸体挥散出了一簇簇黄金色的光点,那光点很快就凝成一股,钻入了赫尔的身体。
正当赫尔对眼前发生的事还保有一丝震惊的时刻,白面具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所以,你看的见卢恩和赐福的指引?”面具下的脸似乎和面具一样,闪烁着诡异的笑意。
“嗯.......你就是......褪色之人吧?来到这狭间之地,为了觐见无上的律法之环,嗯?当然,我知道你的目的......但不幸的是,你没有女巫陪伴,你不知道指引引向何方,无法将卢恩转化成力量,更无法受邀到达圆桌厅堂......估计会死的默默无名吧。”
正在收拾守卫装备的赫尔抬起头看了看这医师模样的人,显然面具人的话语有些让他不悦。白面具搓着双手,他狡黠的笑声,白色面具和白色衣物上的血污,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人的身份和目的变得更加诡异和莫测。
“即使没有女巫,你也还有希望——我,你遇到了我,梵雷。”他继续说道,“你知道赐福吧?就是让你们褪色之人能稍作休息的金光。那簇金光会产生光芒,指望某个方向——那就是赐福的指引,也就是你们褪色之人该前进的方向......或是该葬身何处。
“我想你现在所看到的赐福的方向,肯定指向那断崖上的城——那意为风暴面纱的城——史东薇尔。那座城里居住着又老又丑的半神,‘接肢’葛瑞克。”
赫尔没有说话,-他并不信任眼前这个男人,但赫尔一直以来对于赐福指引的看法是与这个男人一致的,再加上他确实帮助他解决了这一场有些棘手的战斗。这让赫尔放下了敌意,他仅仅是对其的说法保持着一些应有的怀疑。
“还在等什么,快动身吧。”梵雷丝毫不敛笑意,像是赶羊般催促着眼前的年轻人,“去往指引的方向,夺取半神的大卢恩,这样你就会受到圆桌厅堂的邀请。这是没有女巫也想追寻律法之环的褪色之人唯一的出路。”
白面具轻谑的语气又让赫尔有些恼火,但赫尔想到无论此人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毕竟着实地帮助了他,他也就不再计较了。“感谢您的帮助,后会有期。”赫尔向白面具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后,就继续向那教堂的废墟奔去——而白面具则站在原地,比起像是在给狭间之地的访客指引方向,更像是在寻找着新的猎物。
赫尔穿着大树守卫厚重的装甲,背着黄金戟继续前进,而刚才因为战斗身上留下的伤,已经通过神奇的露滴圣杯瓶里面的药水恢复了过来。“这重甲还是有些不方便了,得再换套防具。武器倒是出乎意料的顺手,得找个地方安置一下这些杂物”,赫尔想道。
夜色慢慢垂了下来,远处巨大的黄金树仍然在发出耀眼无比的光芒,让漆黑的夜也变得没那么幽邃且危险。映着这一切的教堂里的火光旁,一时传出了悠扬舒缓的乐音,让这一切都变得更加宁静而安详......
“今天,就这样吧。”赫尔走进了那如废墟一般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