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名字
这一次,男人的容貌清晰了些。
不比上一次满脸血污,看不出什么,这一回男人的面色虽苍白,可扶在她腰间的手臂却强健有力,与这一回扶住树的感觉不一样,即便隔着衣裳,她还是感受到了男人手臂上微微隆起的健硕。
“小心些。”
男人的声音清冷悦耳,一双眼睛泛着亮光,只消瞧上一眼,便不觉陷了进去。
更别提两人离得那么近了,呼吸相闻,当时她只觉脸上犹如火烧,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就挣脱了开去,低声道了谢,便匆匆离开了。
“阿宁?你怎么了?”
余俏嫣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茫然的看了站在竹门外的母亲,“没...没什么。”
“许是在温泉里待的时间久了些。”
余俏嫣见女儿神色不大对,面色涨红,忙扶着人回去了。
屋子里有冰,空气里有着丝丝的寒意。
小女儿的情思她是知道的,难道她想起的男人,便是熙熙的亲爹?
梅玄宁拧眉沉思着。
唯有滴答滴答冰块化水的声响,她歪在榻上,渐渐有了困意。
“鹤庭.....你快来看啊,这里的花开的可真好看啊。”
“鹤庭......这是我亲手炖的汤,你快些趁热喝了,我都没给我爹娘做过呢,你尝尝我的手艺?”
“鹤庭,为什么你总是不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等你伤好了,你就会走的,对吗?”
“我,不后悔......”
......
梦境纷杂,无数零碎的画面扑面而来,梅玄宁的头疼的厉害,挣扎着醒了过来,刚一睁眼,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娘亲。”
话音落,熙熙就跑了进来,扭股糖似的钻进了她的怀里,“娘亲,你们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害得我还在温泉那儿等你和外祖母呢。”
熙熙的手舞足蹈的说着,忽的看到了梅玄宁眼下的泪痕,他登时就安静了下来,伸出肉肉的小手替她擦了眼泪,奶声奶气道:“娘亲,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惹您生气了,你不要哭好不好?”
梅玄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为梦境里的男人?
他叫鹤庭,至于姓什么?她还是没想起来。
梅玄宁将小人儿搂在怀里,拿下巴轻轻的蹭着熙熙的发顶,柔声道:“娘亲想到些旧事,一时感慨罢了,不关你的事。”
熙熙知道梅玄宁的心情不好,也不闹着要出去玩了,只在房里陪着她。
梦境虽然有些乱,但梅玄宁也大致猜出来了。
这个长相俊美矜贵的男人,机缘巧合之下被原主救了,然后便秘密的在庄子上养伤,其间原主便对他动了情,可等男人的伤好了之后,便不声不响的走了。
梅玄宁有些生气,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当真是垃圾。
她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熙熙,去找这样的一个男人,有意义吗?
熙熙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走在繁华的街上,那街道干净宽敞,还有好多好多的人,他一手牵着娘亲,一手牵着一个样子模糊的男人,一蹦一跳的走着。
街上有好多新奇的玩意儿,无论他想要什么,男人都给他买。
他觉得那就是他的爹爹。
虽然看不见容貌,可他就是肯定那人就是他的亲爹爹。
“爹爹......”
有低低的呓语声传来。
梅玄宁愣了一下,看住了熙熙。
天突然暗了下来,爹爹不见了,只有娘亲还在他身边,他哭喊着要去找爹爹。
熙熙便在这样的噩梦里醒来了。
“熙熙?”
醒来的时候,正对上娘亲关切的眼神,他四下看了看,才发现是做梦,他心里有些失落,窝在梅玄宁的怀里,连声音也低低的。
“娘亲,我梦到爹爹了,你说爹爹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梅玄宁一肚子的火,谁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
“熙熙,有娘亲,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舅舅们陪着,不是挺好的吗?”
熙熙仰头看着她,回答的极为认真。
“可是...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爹爹和自己的娘亲啊,我都没见过爹爹呢......”他低下头,手指拽着被角一下一下的扯着。
梅玄宁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你就这么想要见他?”
熙熙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
别庄。
书房里,梅正柏一脸严肃的端坐在书桌后,大掌搭在桌上,手指蜷着,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他鲜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
除了他,梅家三兄弟都在,连一向没正形的梅凌溪皆都站直了身体。
梅清泽的唇紧抿着,“京中传来消息,说太子死而复生,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京中内乱,涉及夺位的几位皇子或是被斩首,或是被圈禁,可见这位太子手段了得。”
陇西梅家,地处大周西北,向来都是效忠于朝廷的,只是这些年大周内乱,梅正柏不想参与,只能守在陇西,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可眼下太子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平定了内乱,接下来也不知会不会有其他手段。
梅鸿烈淡然道:“管他谁当皇帝,能守住陇西的就只有咱们梅家,况且大周已经元气大伤,内忧外患不断,等太子腾出手来,至少也得三五年的时间。”
梅凌溪点头。
“大哥说的对,二哥说的也有理。父亲您就别太担心了,只是没想到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可见这位太子殿下是个心思深沉之人,能卧薪尝胆,隐忍至今,实在深不可测,咱们也不得不小心些。依着我看,咱们梅家虽一直是中立状态,可对这位太子殿下,虽不相帮,但也不能为难。免得日后......”jj.br>
梅正柏沉吟了片刻。
“有道是山高皇帝远,京城那边的事倒可以暂时搁一搁,咱们还是要多多留意西边的鞑子。今年酷暑难耐,旱灾不断,想必入了冬,只怕会不太平。”
“清泽,你让外头的人多屯点米粮。”
“鸿烈,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勤加苦练,现在流的每一滴汗,等上了战场都是保命的。”
梅凌溪巴巴的看向了梅正柏。
那我呢?
他一脸希冀,谁知梅正柏吩咐完之后,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梅凌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