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探就位
黛洛丝赶在九点整前的一分钟打好了卡，这个月，她没有一次迟到。她很开心，尽管迟到的风险总也是因为自己赖床造成的，但她相信，总能避免迟到，无疑是一种幸运的象征。
她坐在安全局双子大楼的第一层，负责前台接待工作。每一天，她都能在上班时间之后，看到很多总部的大人物，什么特别情报部门的组长，一个英俊的公子哥，经常向他微笑。还有犯罪心理部门的博士，整个安全局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没事就喜欢向她搭话呢！
每当和这些不得了的人又互动了一次，她就为自己的这份工作感到骄傲。当初读书时的那些同学，他们有哪一个像自己这样体面哪？没有！一个也没有！即便是后来拼命读书，考上了学位的人，又有哪个能进安全局这么好的单位工作？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奢望。
正在黛洛丝盘算着，如何以一个甜美的微笑，俘获每天九点三十五分进入大堂的部长公子时。她突然看见一个流浪汉走进了大堂，是的，她没有看花眼，而且，那个流浪汉正向自己走来。
什么情况？她微微伸长了脖子，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工作时间随便离开工位会被扣绩效分，更关键的是，她绝不愿被别人看见半点不够优雅的姿势。
流浪汉还在大摇大摆地向自己所在的前台走来。黛洛丝感到无比的郁闷，安保部门在干什么？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正在她打算用手机通知相关负责人时，流浪汉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你好，我要去32楼。”
黛洛丝皱起眉头，她已经闻到这个流浪汉身上令人作呕的酒气，他简直像是刚在啤酒桶里洗过澡。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不接待衣衫不整的人。”
“你不用接待我，我是来上班的。”
黛洛丝翻了翻白眼，她简直对眼前这个家伙无语到了极点。他疯了吗？来安全局总部找麻烦！
“先生，如果你不立刻离开，我要叫保安了！”
流浪汉歪嘴一笑：“甜心，你搞错了，咱俩可是如假包换的同事。”
黛洛丝毫不犹豫拨通了安保部门的电话，安保部门的轮值组长在三分钟内就赶到了现场，但核实的结果，却让她大跌眼镜。
眼前这个，一身滑稽的绿色西装，衣服脏得好像从来没洗过，乱蓬蓬的卷发油光四溢，因酗酒鼓起的大腮帮上布满了胡渣的流浪汉，竟然真的是前来入职的员工。而且，他还是刑侦部门里最高等级的员工。
误会解除，她盯着那个远去的绿色背影怔怔出神，甚至忘了按照流程，送他一记标志性的职业微笑。
莉莉一把推开了队长办公室的门，双手拍在桌子上，瞪着正看报告的马奇。
“又不敲门。怎么了？”
“他真的来了。”
“当然，我跟你说过，破案需要他。”
莉莉转身将队长室的门关好，压低声音问道：“局长知道吗？”
马奇耸了耸肩，说道：“我没有报告，龙树在这里用的是假身份。”
“你怎么敢？”
莉莉一下急了，她难以相信，平日里做事缜密的马奇，怎么能在如此关键的事情上犯错误。
马奇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以轻松的口吻说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打算瞒安东尼，我也没有那个能力。他当然会知道，他也会默许这件事。”
“你确定？”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局长，只在乎结果。”马奇话锋一转，“有件事，才是你该真正上心的。”
“什么事？”
“龙树现在的身份是编外调查员，级别非常低。如果他要独立查案，需要很多高级别的权限，所以……”
“我拒绝。”莉莉撅起了嘴，努力做出不情愿的姿态。
“我还没提要求呢，你拒绝什么？”马奇失笑。
“你想让我做他的搭档？门都没有！”
“我昨天带你见他，就是希望你能做好这个准备。其实我也想和他一起行动。实在是因为抽不开身，才安排你去。”
马奇见莉莉还是一副死不情愿的样子，接着说道：“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最重要的是，龙树的身份特殊，只有你在他身边，我才能放心。”
莉莉甩下一句：“不可能。”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但马奇知道，这事已经成了。
趁热打铁，距离局长要求的期限只剩最后两天。马奇没有时间，意味着龙树也没有时间，他在办完了必要的入职手续之后，立马乘坐安全局的专用车辆前往梅兹公馆。
等他到了现场，英姿飒爽的莉莉警探已经在等他了。
“我要先强调一件事。”
“你说。”
“在这个临时成立的办案小组里，作为一级警督，我是你绝对的上级，你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安排。”莉莉以教训孩子的口气说道。
“没问题，我的女王陛下。”
“别油腔滑调！我们先说说这个案子，你了解多少？”
“不多。”
“不多？不多是多少？”
“有个倒霉的富家女在她大到可以做电影片场的别墅里被修理工枪杀了，就这么多。”
“太不严谨了，好好看看。”莉莉将手里的档案夹扔给这个浑身酒气的男人，然后走在前面，向小区的保安出示自己的证件。
梅兹公馆所在的豪华别墅社区，占地面积非常之大，有着高低起伏的地势和赏心悦目的园林景观。两人坐在景区用的观光车上，恍惚间以为自己在高尔夫球场内，司机驾驶地非常平稳，向着小区中心的梅兹公馆前进。
土地虽多，这社区内的建筑却非常之少，相隔几十米，才能看见一栋不同的独栋别墅。而梅兹公馆，则是整个社区中最豪华的别墅，实际上，他们眼前的整个地产项目，都是由梅兹集团开发的。
莉莉认同龙树选择从梅兹公馆案开始调查的想法，毕竟，这是毒蜂一系列案件之中，最近发生的。但她不理解的是，龙树为何坚持要先见被害者的丈夫——威廉梅兹。
暗灰色的天然海曙石地板，白玉手工砖墙壁，以及双旋转楼梯。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主人的财富和身份，威廉梅兹在自己妻子死后，一直非常积极地配合案件调查，这次，他将双方碰头的地方，安排在了自己的书房内。
威廉看到龙树的第一眼，也因为他过于不检点的形象，周身弥漫的乙醇气息吃了一惊。但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态，拿出了一个有良好教养的企业家应有的风范。
仆人送上了上好的茶叶，双方打过招呼后，威廉首先微笑着发问：“这位探长，初次见面，不知怎么称呼？”
龙树同样笑着回答：“你好，帅哥，我叫……”
好险，莉莉在一旁捏了一把汗。她已经听到龙树发出了名字的第一个音，但又及时收住了。马奇给他安排的假名是“里维”，这是一个在莱萨烂大街的名字，随便在地铁上喊一声里维，估计都会有两三个人回应，因为常见，所以显得很安全。
龙树却卡壳了。他努力在自己被酒精浸润的大脑里搜寻自己的假名，昨天马奇给他的文件上明明写得清清楚楚，现在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莉莉眼看这个酒鬼竟然连自我介绍都说不利索，立马帮他打掩护，说道：“这位是我们的……”
龙树急忙打断道：“别急，我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又转头向威廉笑着说：“每个人都知道，对吧？毕竟每天都要听别人说几次。”
这个该死的醉鬼，莉莉在心里咒骂道。龙树滑稽的行为，使她也跟着一起出丑了。而现在，她除了赔笑，也做不了任何事。
“噢，对了对了。就叫，不对，我叫，马拉维亚·爱德华·纽芬特。您叫我爱德华就行。”龙树一边鞠躬，一边做了一个自以为贵族气质的手势，但他的动作，看起来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滑稽。
莉莉要疯了，龙树不但现编了一个名字，他所谓的名字，还是由现今非常热门的肥皂剧《精英主妇》里的三个主角的名字拼凑而成的。
“爱德华先生，幸会幸会。”威廉神色如常，看来，像他这样的大企业家，平时不看肥皂剧。
就在莉莉想要接过话茬，不让这个酒鬼继续捅娄子的时候，龙树又说话了。
“威廉先生，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请您务必回答。”
“请问。”威廉的身体稍稍前倾，他的神色非常庄重。
“您，和您的妻子，为什么都姓梅兹呢？有什么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