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解杀还杀
天亮了。
天气很好,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简道士曾经跟简五一说过:如果有不可预料的大事发生,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保持冷静,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保持在巅峰状态。简道士流浪江湖几十年,到死时几乎一无所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把命留在江湖路上。简道士能够得以善终,自身丰富的江湖经验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说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一事无成,这是简五一成年之后对简道士的评价,但是不可否认,简道士的很多经验之谈确实很有道理。
这一夜,简五一什么都没有想,睡得很香。天一亮,简五一就起身,神清气爽,在门口以剑起舞。邢秀娘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简五一。
由一个柳镇长家的仆人带路,秦淮背负着双手,不紧不慢的走到简五一跟前。仆人带着一捆绳子,绳子很粗,很结实。
秦淮说:“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呢。”
简五一对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精致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好感,收了剑,看一眼邢秀娘,说:“一个晚上都等过了,也不急在一时,我们边走边说,可以吧?”
秦淮也看一眼坐在门槛上的邢娘,点头说:“好说,请。”简五一不想当着邢秀娘的面被人绑走,秦淮理解,一个晚上都过了,确实没什么好着急的。
简五一笑着朝秀娘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迈开大步离去。邢秀娘也点头,也没有说话,微笑着看着简五一离去,等简五一走远了,邢秀娘站起身,还远远望着简五一离开的方向。
远远的离开了邢秀娘的视线,简五一停下来说:“绑上吧。”
仆人要动手,秦淮说:“还是我自己来吧,这个人功夫不错,要我自己绑才放心。”
简五一很配合,说:“好,你放心就好。”
秦淮确认把简五一绑结实了,说:“换作是任何人都一定会连夜逃走,我还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留下来的呢?是那个叫邢秀娘的女人吗?”
简五一说:“跟她有什么关系?昨天晚上我已经答应了你,自然要留下来。”
秦淮问:“就这么简单?”
简五一说:“就这么简单。”
秦淮笑着说:“有个性,我喜欢。”
你喜欢?别吓我好吧,简五一皱着眉头,没有说出来,懒得理他。
仆人带着秦、简二人,一路上了野猪岭,七弯八拐,到了半山腰,仆人就不再往前走了,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野猪岭已经不远了,我就不送你们了。”
秦淮说:“好吧,你可以回去了。告诉柳镇长,一切正常。”
“是”,仆人转身下山离去。
仆人走远了之后,秦淮牵着绳子的一头,跟简五一说:“你把绳子的这个头捏在手里,千万不要放手。”
简五一不解,问:“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秦淮一脸鄙视的表情:“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上了野猪岭,你就人头落地了。就你这一身破衣烂衫的,还有什么值得我贪图的吗?我还有必要跟你玩花样吗?”
简五一想,说得也是。
二人继续向野猪寨前进,还得走上小半个时辰呢。
秦淮说:“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吗?你死了之后要不要我给你送个信什么的?”
简五一说:“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劳你费心。”
“可怜啊,没爹没娘的,还年纪轻轻就把命丢了。
可惜了,多好的小伙子。”走路的时候嘴巴还闲不住,秦淮边走边说,还一边摇头叹气。
“你能不能闭上嘴?”
“怎么呢?脾气还不好呀。”
脚能走路,手被绑住动不了,简五一闭上嘴,只能拿眼睛瞪秦淮。
秦淮很放松,看上去像是来爬山旅游的,简五一不愿搭理他,他就一路唱着小曲儿自娱自乐。
山势渐渐陡峭,经过一个狭窄的隘口,已有野猪寨的人把守。早有寨里跑腿的上去通报了,两个喽啰引着秦、简二人,爬了一百多步石头上凿出的台阶,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地。一连排全木结构的房子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果然是个好地方。
杜大坐在虎皮椅子上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原以为杜大是个什么凶神恶煞呢,说话不温不火的样子,倒像个教书先生。秦淮上前回话:“小弟秦淮,受双柳镇柳镇长之托,绑了凶徒简五一送上山来。”
杜大笑了,“简五一,秦淮,哈哈,老子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从来不跟人聊情怀。”
杜二是个暴脾气,“大哥,还跟他们啰嗦什么,先把这姓简的一刀宰了,给三弟报仇。”
几个寨众提刀就要动手。
杜大一挥手,说:“急什么,一刀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是油炸了他,还是清蒸了他,还是把他切成一片片的放在锅里爆炒呢,老子还没想好。要不,请这位简兄弟自己选一个?”
死就死吧,你还想把我做成一道菜呀。简五一都被他气笑了,说:“你要是不嫌费事,就切片爆炒吧,你简爷爷要是哼一声,就是你孙子。”
杜大走到简五一跟前,拍拍简五一肩膀上的灰尘,还仔细吹了吹,“嗯,是条汉子。”
秦淮笑着说:“切片还要看刀工,清蒸不容易熟透,依我看还是油炸好,油炸香气浓郁,外焦里嫩,是最好的下酒菜。”
杜大点头说:“好主意,就依你。”
杜二大喊道:“兄弟们,就在这广场上堆起柴火,架一口大锅,把油倒满了,今儿个老子要用油炸活人肉来下酒了。”
小喽啰们拣柴的拣柴,架锅的架锅,搬油的搬油,好一通忙活。
秦淮说:“等这油烧开了,还得有一会儿呢,干等着多无趣呀。这野猪岭山高路险,景致迷人,好不容易上来一趟,杜大寨主可否带我参观参观,见识见识。”
杜大斜着眼看看秦淮,一个长得像娘们似的男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哟,你还有这样的兴致?行,老子就带你四处溜达溜达。把这位简兄弟也带上吧,也不枉到我这野猪岭上走一遭。”
杜大带着秦淮,几个小喽啰架着简五一,四处溜达一圈,遇到关键的地方还要添油加醋的介绍一二,以显示他的聪明才智。
野猪岭三面是百丈悬崖,崖壁光滑陡峭,功夫再好的人也爬不上来。只有刚才来的那一条路可以上山,山口那个隘口的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过,可以是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后还有个大山洞可以囤积粮草。秦淮暗暗佩服,这杜氏兄弟还真是有眼力劲,选了这个么易守难攻的好地方,难怪野猪寨可以在这一带横行这么多年。
一行人重又回到广场,油已经烧开,就等肉下锅了。
杜大坐回虎皮椅子上,说:“那就,开始吧。”
“好呀,那就开始吧”,秦淮笑着回应杜大,转头朝简五一喊道:“拉绳子,动手。”说完已从靴套里抽出两把一尺长的短剑,一出手就捅倒了两人,又快又狠。
两名喽啰正要抬起简五一往油锅里扔,简五一翻身一转,把两人踢飞,一拉手里的绳头,明明绑得结结实实的绳子,一下子就松了,双臂一抖,绳子整个落在地上,“噫,这又是什么名堂?”简五一也来不及细想。
杜大变了脸,“还真跟老子玩花样。”
杜二气坏了,“大哥,我早说一刀砍了干脆利索。兄弟们上,砍死他们。”
简五一放开手脚,就如猛虎下山,转眼又打倒了两个,抢得一把大刀在手。简五一朝着杜大、杜二喊道:“来呀,来把你简爷爷切成片片。”
秦淮一脚把油锅踢翻,油浇到柴火上,窜起老高的火焰。秦淮用剑挑起一段段烧得正旺的木柴,向旁边的房顶上扔过去。四周的房子都是木制的,房顶都是茅草覆盖,沾火就着,山顶上风又大,用不了一时三刻,整个山顶已烧成一片。
火势越来越大,简五一和秦淮缠住杜大和杜二,捉对厮杀。一帮喽啰有想救火的也有心无力,东奔西窜,纷纷往山下逃去。柳镇长早带着一帮人马守住了下山的唯一通道,下来一个就拍死一个,下来两个就拍死一双。以前是有人想上山,只要堵住隘口就上不了;现在是山上的人想下去,隘口被堵住也下不去。
简五一习惯了用剑,这会儿没得选只能拿刀,跟杜大打了个半斤八两,七上八下。
秦淮看起来斯文秀气,却剑法不凡,招招致命,不过二三十回合,杜二身上已经被刺了十几个洞洞,终于倒地不起。杀了杜二,秦淮就去帮简五一对付杜大,杜大招架不住,不用几个回合,身上就被秦淮戳了好几个窟窿。
杜大还没来得及发表临终遗言,就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