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初现
征和二年,汉武帝与卫子夫的嫡长子刘据因巫蛊之乱被江充陷害,不得已举兵与汉武帝对抗。但很快刘据就兵败,最后不愿被辱挥剑自杀,其两子也在这次战争中被杀,辛得一皇孙逃过一命流落民间一直被一家农人收养。
“招式不够熟练,力道也不够。”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说到
练剑的正是巫蛊之乱受害者太子刘据之孙刘病已。现在的他已经十五岁身材魁梧,相貌英俊。从五岁开始他不仅被眼前的人要求学些经典书籍,还要练习一些武术,这十几年寒来暑往,练习从未间断,他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为何一直给他传授武术,他只是知道他不会害他,于是他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也从来不让自己叫他师傅,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于是刘病已又重新把刚才的剑招练了几遍只到男子满意为止。
“你说这些年来我一直跟着你练剑读书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每次都不知道怎么和你打招呼,我看今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你给我透露你下你的身份呗。”刘病已笑嘻嘻的说道。
“时机到了自然会让你知道”男子一边收回自己的佩剑一边往院子外走去
“吃了晚饭再走呗,你说你图什么呀!”刘病已高声喊道。说话间男子已走远。
“病已哥哥”院子外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随后女孩推开半掩的门便走入院内。只见女子唇红若胭脂,弯眉似柳叶,双目像一湾碧波,肌肤如同鸡蛋白一般光滑细腻。身材高挑又匀称。
“他又来教你剑术武功了呀”女子的声音如同百灵般让人听了能酥到骨头里。
“你遇到他了,你和他说话了没?”刘病已
“说话,病已哥哥,你说笑呢!这些年来他除了教你功夫还和你说过其它的话吗”女子回道。
“倒也是,不过这都快许戌时了,你不待在家,跑我们家来干嘛,上午才见完面这就又想我了,这么想嫁给我吗?’’刘病已笑着挑逗她。
“你再这样不正经我就不理你了,你这个坏人,哼”女子说完便把头扭到一边,一抹绯红渐渐从她的脸上蕴开。
刘病已见她害羞的脸都红了,便又凑上前去逗她“让我看看是哪家姑娘生气都像个仙子下凡一般惹人怜爱。”
女孩双手不知所措的在裙边攒着,见刘病已又这番逗她,顿时胸口像小鹿般乱撞。不知所措的她下意识的往院子外面跑去,刚跑到院外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于是她又返回站在大门外半探着身子冲着院内的刘病已喊道“我父亲今天不值班叫你去陪他喝酒。”
说完就继续害羞的往家里跑去。他一路跑回家中见到父母也没打招呼就又跑到了自己闺房一头扎在自己的床上,慢慢缓过神的她感觉自己的脸只发烫,她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脸像火烧一般,于是她坐到自己的梳妆台对着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脸红的像那秋天里挂着的红苹果一般,想到刚才刘病已说自己要嫁给他的话又不经害羞的宛宛一笑,这一笑是欢喜是期待是少女对少年满满的爱意。从小的青梅竹马让女孩对刘病已产生了特殊的情愫。在她的心中自己早已嫁给了他。只要他开口,她会不顾一切向他奔赴,就像江河奔向大海的怀抱是宿命更是期待。
女孩叫许平君,她的父亲是一名狱卒名叫许广汉。平时这个点他都应该是在值守的,明天是休沐,今天回来的便早了些。他买了一壶烧酒和一只烧鸡回来自己一个人喝酒觉得无趣,就让自己闺女叫上刘病已陪他喝两口。
不一会儿刘病已便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捆黄叶。
“广汉大叔,明天是休沐吗今天这么早回来了。”刘病已说着便把一捆放在了离许广汉不远的处的木桌上。
“还得是你小子,知道我好这口,赶紧过来坐吧!”许广汉抿完一口酒咧着嘴说。
“这是今年的头一茬,今年光景又不错,黄叶比往年的可好了不少,我都替您先尝过了”说完刘病已嘿嘿的笑着。随后他就把卷好的一支黄叶点燃了递给给了许广汉,许广汉接过来咂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一脸享受,点了点头“今年的确实比往年的要劲大些。”
刘病已和许广汉对面坐着,刘病已的方向刚好可以看到许平君的闺房,刘病已侧头向房间瞟了一眼问“广汉大叔,平君呢。”许广汉刚要开口。便从他身后传来一声“我还要问你呢,刚才对我家平君做了什么,从你家回来就躲进了房间。”说话自然是许平君的娘。
刘病已把刚端起的酒碗又放下赶紧站了起来,许平君的娘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应该嫁给达官显贵,刘病已家是出了名的穷,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他们家。所以许氏从没拿正眼瞧过刘病已。
刘病已赶忙要向许氏问好。又被她又抢先开口“我们家平君以后是要当皇后的,你个穷小子以后离她远点。”
“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我看你个婆子是疯了。”许广汉赶紧出口拦住许氏
许平君听见争吵也赶忙跑了出来。“娘又在说什么胡话,那些街头骗子说的话你也当真,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许氏听到女儿如此反驳自己更是大声道:“我就相信人家,老神仙算命就是灵”她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
随后又举了一大堆的例子,某某家谁的牛丢了他给人家算到了,谁的小孩丢了他也给别人算到了。他还能给别人治病谁谁谁躺在棺材里了都把人救活了诸如此类的话。越听越让人不靠谱。许广汉对自己这个不讲理又爱慕虚荣老婆完全是没哲。
刘病已不好反驳她,只能听着她站在那一脸傲慢的讲述着。许平君实在听不下去了来到她娘身边拉扯着将许氏拽进了自己闺房。许氏还在朝着刘病已说着。
“你大娘就这个样子,你不要见怪呀”许广汉无赖的对刘病已说
刘病已笑着说“广汉大叔说哪里的话,这些年全靠你们家帮衬着。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来来坐下,咱们喝两杯”许广汉
刘病已点头坐下现在的他心头是思绪万千。
喝完酒已是半夜了,醉醺醺的他在月光下有些惆怅,惆怅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不能为国效力,惆怅不能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表明心迹,对人家的爱意也只能借着玩笑话说出来。微风吹年少,明月寄哀愁。此刻的围绕他的只是孤星伴残月。少年的哀愁不只是国家天下,还有那心间时刻萦绕的少女。
底层社会的人怎样才能过上理想的生活,这个社会的规则已经形成,老实人不能也不会去打破规则,当然规则从来只是给穷人或是没有社会资源的人制定的,他们只能遵守,只能被压迫无法反抗。然后他们还要被教化,不利于统治者的言论都会被戴上反叛者的帽子。这个社会适合那些狡黠,贪婪又能在比自己“高一阶”的人面前谄媚的优秀人才。
至于那些饱读经书把道义放在心中的人总是不被这个社会的人偏爱,他们有能力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长此以往他们也只能是明哲保身。不再去争。对于他们来说人生这样挺好,我不去招惹别人,在生活中不去反抗总不至于别人还要来踩我两脚。在这个一切以固定集团利益为先的家天下社会来说和平时期人民的生活当然会要好些,当然只是相对来说要好一些。
这不和平的日子马上就结束了,北方边关告急,匈奴单于又带领十几万甲兵直逼雁门关。一大清早村头就有两个官兵在把守住了通往村外的路,村里也有官兵在贴征兵告示,虽然当兵每月朝廷都有几百钱,大多数的人是不愿意去的,汉武帝晚年时期穷兵黩武虽然匈奴被打的不敢再犯边境,但是由于常年的战争使得人民的生活也是过的及其拮据。人口也在常年的战争中锐减。即便二十多年没过打仗了,但经历过的人都不愿回忆那段时期的生活。大多数家中早年都有人去当过兵,这些年或死活残。这次征兵意味着已经经历过失夫之疼的家庭又可能再次失去自己的儿子。
但官兵可不管这些,他们也是有征兵任务的,只符合征兵年龄要求没有残疾的就要入伍。
这不,离刘病已不远的的隔壁就有老妇人在哀求官兵放过自己独子,儿子则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这家人儿媳即将临盆,家里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孩。这要去了战场,家里的一家人可怎么过。
老妇人的丈夫就是早年在战场上战死的,朝廷给了些抚恤金,自己的丈夫最后一面没见到不说,尸骨都没被运回来,同村一起上战场的邻居在血泊中捡到了他经常在夜晚会从怀里掏出的木偶。这便将它带了回来。思念和躯体总得有一个回到家乡吧。木偶在血泊中捡起来的时候被浸得鲜红,在邻居身上揣的久了慢慢的那血色也由鲜红变成了黑色。起初老妇人看到木偶的时候总是以泪洗面,儿子照着别人模样在家里找到父亲穿过的衣服在村头挖了一个坑把那些衣服埋在里面,这就勉强算一座坟茔了吧,不至于清明和过节的时候没个地方祭拜。后来那个木偶也被送了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木偶也慢慢腐烂不见了当初的模样。
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官兵的腿哀求着。被抱着脚的官兵示意旁边的两个官兵进屋把男子拖出来,老妇人见两个官兵就要进屋去拿人,放开官兵的腿跑到门前就要阻拦。两个官兵架着老妇人便来到屋里,两个稚童见自己的奶奶被架着,一个上来就邦邦两拳打在官兵腿上。另一个抱着官兵的腿就咬。两个官兵只是用力一抖腿两个孩童便倒在了地上。老妇人见状便挣开两个兵官就把两个孙子护在怀里。最终男子还是被拖了出来。
刘病已的父母见到外面正在征兵生怕自己的儿子也被拿去充当兵役,就要让他也赶紧躲起来。可是刘病已却不这么想,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因为以前想要进军营建功立业都得给当官得塞些银两。毕竟和平时期当兵不用上战场还有月钱拿,虽然平时训练辛苦些,但也比在家种地不知强多少。在家种地不仅要看天吃饭,还得向国家缴税,刘弗陵虽然是个好皇帝在位期间政策也挺好,但当官的人总是良莠不齐,有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还要喝着百姓的血,总是会有一些苛捐杂税凭空诞生。遇到天灾收成不好的时候,秀丽山川总会饿殍遍野。
这些都不会被上报朝廷。于是不管怎样的天灾,上报朝廷的收成都是要比去年好,他们用几十年的经验还有几代人形成的严格家风轻松就解决了上千年农民吃不饱饭的问题。于是流民聚集便成了山匪。当官的人又有事情干了,向朝廷请旨拨发银两剿匪。剿匪的银两又成了他们的一笔收入。就是如此操作当官的生意越做越好,上报的收成越来越好,人民的生活也被迫越来越幸福。这些事情刘病已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比高居庙堂的人看的更清楚。也更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乱世当兵虽然随时都有可能血卧疆场,但对于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来说这无异于是最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虽然军营也会有官场一样的腐败,但军营的晋升却是有着严格的制度。在战场上有什么样的功绩就会有相应的提升。
刘病已的母亲在家大哭死活不让刘病已应征入伍,她对自己儿子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他能平凡的过一生,他的母亲虽然不知道刘病已到底是怎样的身份,但是那个男子十年如一日的教他学习教他功夫,让她隐约的感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对事情越是有疑惑越让她感到害怕,虽然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十多年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早已视他如己出。母亲苦苦哀求儿子不要离开他们,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中透着哀求,她几乎让作为人子的刘病已融化在这母爱中。但他的手还是从母亲紧握的双手中抽开。他的母亲明白再怎样的哀求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了,于是她开口道:“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呀!儿子都要离开了,你也不吭一声,有哪个做父亲像你这般。”
站在旁边的父亲一向木讷,从来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话来“我倒觉得挺好,我要不是腿有残疾当年也跟着去参军了。你呢现在正当年少一身本领又能识文断字,说不定参军能当个不小的官呢!”他的父亲说完又叹了一声又道:“自你能劳动以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在做,作为父母我们能给你的也是有限,现如今你长大了能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这么多年来刘病已头一次见父亲能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从不多言,即便有时被邻居怼几句他也是陪着笑脸唯唯诺诺的点头附和。今天对自己的言语中让他感受到了藏在父亲心里的志向和些许委屈。
听到父亲没有阻拦自己还有些支持,刘病已望着早已满是白发的父亲心中突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仿佛突然对眼前这个男人的遭遇感同身受,这些年他从没有用语言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他或是是无处诉说或是不愿诉说,不管怎样这些年他的心都孤独的。想到这里自己一时间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想要对父亲说些什么的刘病已突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只是说了句“放心吧父亲母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母亲也是渐渐的不再哭了,这时他们才听见外面聚集了很多人在喧闹。刘病已和母亲也是搀着父亲来到外面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因为征兵发生的太突然,他们的家人在求官兵让他们在家住一晚明早再走。于是有要被征兵的人家凑了些银两偷偷的给那个当官的,当官的见有银子收而且就一天也耽误不了期限就应允了下来。虽是如此,但村头各兵士还是守着怕他们在这个期间偷偷逃跑。
一阵喧闹后大家就各自回家准备收拾明天上路要带的东西。许平君也是早就在刘病已家院外守候着,他们一回来就看见了那个伫立在院外的平君,刘病已的父母和平君相互打完招呼后便识趣的回到屋中。
“不打算和我打声招呼就这样走了么?”许平君红着眼更咽着问道
“我只是怕......”刘病已不知所措的说道。
“你只是怕什么,你说呀!”许平君眼眶中的眼泪止不住的滚了下来。
“我......”刘病已继续支支吾吾。
“你是...怕我成...了你的绊脚石...是吗!”此时的许平君已经是泣不成声。
一直不敢抬头的刘病已赶紧慌忙回答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平君!”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呀!”许平君抹着眼泪继续问道
“我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刘病已抬头瞥了瞥许平君。
“你说说这么多年我可曾为难过你,你想要做的事情我可曾说过一个不字。今天这么大的事也不打算告诉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要走的,这么多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我知道你心中有自己想要的未来,我也知道我不能把你留下,我也不会自私的把你留下,即便能留下来,那也只是留下一具躯壳,留不下我心中的病已哥哥。”许平君一脸委屈的和刘病已对视着。
刘病已望着许平君一脸心疼,这次参军入伍除了放不下家中年迈的父母,还有就是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的人。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在这个时候给别人一个等他的承诺,他做不到,他也不能这么自私。
刘病已恨不得现在一把把她抱如怀中,但是前途未知生死难料让他不敢踏出这一步。
刘病已只能安慰道:“傻丫头,病已哥哥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许平君渐渐止住了哭声但还是不停的在抽泣,“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看来你是一点都不了解,我在意的是你要偷偷的走。”
“即便是你有一天在战场出了什么意外,你也是为了你的梦想去追逐过,你不后悔就好,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一封家书回来我就下去找你,绝不独活。”许平君说完就靠在了刘病已的胸前。刘病已见眼前的许平君如此执着,也不好推开她。只是用手摸了摸许平君的头说道:“傻丫头,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在家里好好照顾好自己。”
“马上就要到午时了,留下来一块儿吃饭吧”刘病已接着又说。
“我还得赶紧去给你做两件棉服呢!漠北的冬天听说格外的冷,到时候冷的时候记得多穿点。”许平君
“军营都会发的,你就别忙活了。”刘病已
“军营发的哪有自家做的好,刚好家里年前买了一匹布还剩一些应该可以做两件棉服。我这就回去抓紧时间做。你就在家等着。”许平君
“那就辛苦你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家里还有些地还没翻呢,我要是走了他们得好几天才能翻好。”刘病已
就这样许平君把藏在心里多年对刘病已的爱意一次性全部倾诉了出来。
少女对少年爱是不顾一切是等待是期许也是执着。少年对少女的爱有些许胆怯也有对未来未知的束缚。
就这样许平君回到了家里加紧赶制棉服,刘病已回到了田间翻地。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那个人应该过来教我武功了呀!十年来他可是从未间断的。
很快太阳就落山了,但是今晚所有人都没有睡意,家家户户都把平时舍不得点的灯给点上了,他们在彻夜的赶制衣服,也在彻夜的互诉衷肠。仿佛有几十年的话说不完一样。
晚上刘病已也没什么要做的,就悄悄的来到许平君的窗外,看到许平君在油灯下时而缝衣服时而又挑灯的样子。突然有一种就这样和她在一起过一辈子冲动,但是一想到看不起他的许大娘,又让他不得不断了这个念想。
刘病已还是想在走之前和她聊聊,就是简单的想听听她说话,她温柔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能让他忘掉所有的烦恼。她与人相处的方式也让人特别舒服。总是愿意在他身边默默坐着什么也不说,就是坐在那儿双手托着腮望着自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用说。两人彼此的心自然在一起。这种感情可以跨越空间当然也能跨越时间。所以不管双方彼此在那个地方是否在地域上有交集都能感受彼此滚烫的心。
刘病已虽然不愿打破此刻的宁静,但看着她不小心扎到自己手的时候还是不忍心开了口:“这么晚了就别做了,你要是这般照顾不好自己,我又怎么能放心的走呢!”
许平君听到熟悉的声音,双眼望向窗外看到是刘病已后双眸自然的放出亮光。“病已哥哥,你也还没睡呢!”
“你们都还在忙着呢,我又怎么睡的着。”刘病已回道。
“我们说说话吧!”刘病已又开口
许平君放下手中针线望着刘病已一脸开心的回答道:“好呀!你想说点什么!病已哥哥。”
“随便什么都好,就想听听你的声音,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想听你的声音恐怕只能在梦里了”刘病已则是半开玩笑的说道。
许平君听到这里便起身走到背后的柜子旁,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妆匣,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手绢,只见手绢上绣着一对鸳鸯,即便是在晚灯朦胧下也能看得出绣的鸳鸯是栩栩如生,旁边还有两句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成说。”许平君转身来到窗前对着刘病已说:“病已哥哥,把手伸进来.”
刘病已听后便照做,把手从半开的轩窗中伸了进来.许平君左手托着刘病已的手,便把自己藏了许久的手绢放到自己病已哥哥摊开的手中,并推着他的手握好。
“早就想给你了,一直找不到机会。明天你就要去从军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让她陪伴你吧。”许平君款款深情的说道。
刘病已收回握着手绢的手。望着上面的两只鸳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
从来都不是某件事物代表了某些情感,只不过是做事的人用了心物才有了情。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有阶级,如果没有生活中真实存在的差距。他们也会像这对鸳鸯一样戏水共白头。然而少年的爱情总是要经历磨难。仿佛从古至今流传的爱情故事传说无不经历坎坷,也正因为他们经历并战胜它。这样的爱情才会被记录流传。
刘病已将半开的轩窗完全打开。深情的望着这个无数次夜晚都让他欢喜的睡不着觉的女人。感谢的话在此刻说出来多少会显得有些薄情。刘病已不自觉的上手摸了摸许平君的脸颊。在两人肌肤接触的那刻双方身体像是有一股电流般从四肢传到心脏,血液泵一样被压到脸上。心脏扑扑的加快频率,脸也变的通红。许平君的心被彻底破防了呼吸变得急促眼睛也变得迷离,仿佛是灵魂在被抽离身体一般,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渐渐的她的双眼不再挣扎,慢慢的闭上。两人的唇在慢慢靠近。在接触的那一刻,许平君控制不住的嗯了一声。刘病已的心像是被点燃一般燥热。顿时他像一头野兽一般肆意在女人的唇上狂啃。女人微张的双唇让两人的舌头有了相互缠绕的机会,就这样两人香津浓滑的在舌尖摩挲。许平君本能的抱向刘病已,刘病已也是顺势搂着许平君的腰。
就这样好久,他们仿佛忘了四季,彷佛没了时间也隔却了空间。这留着的一扇窗,让他们彼此身体有第一次了解,但这一墙之隔,也阻断了他们的进一步相互了解。
许久,他们才慢慢从彼此紧吸的香唇上撕下来。
许平君依靠在刘病已的肩头。望着那天上的一轮圆月,又抬头看了一眼刘病已说道“都说月圆之夜是一家人团聚之时,可过了今晚我们却只能相隔两地看同一个月亮了。”
刘病已摸了摸许平君的头:“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我最相信病已哥哥了,你说很快回来就会很快回来。”此刻的许平君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刘病已的怀里,说话也和孩子一般。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许平君看着月亮对刘病已说:“这都快丑时了,你也回家睡一会吧,天亮就要赶路了。衣服我也要抓紧时间缝两针。”
刘病已看了月亮的在天上的位置,再看了看灯边放的衣服,有了一种不想离开的感觉。半晌才开口道:“你也别弄了,早点睡吧!”
“我这差不多好了,就是再收收针。你赶紧回去睡一会。”许平君
“那我就走了。”刘病已
望着刘病已离开后,许平君又拿起针线继续缝了起来。
这一晚这个村子里灯基本没灭过。
很快卯时便到了,那些征兵的士兵早就在村子里等好了,早在昨天就把整个村子有多少要入伍的人登记在册,今天只需要照着登记册点卯就可以知道有哪些人是没有到的,对于没到的人他们总是有相应的残酷手段。所以东方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的在昨天约定的村头就聚齐了入伍的人。刘病已自然也在其中。
登记在册的人排成一支队伍,队伍旁边则是他们的家人,有佝偻的老人,有身怀六甲的孕妇,也有刚从梦中被叫醒睡眼惺忪的孩童。他们是父母是妻子是孩子。这场离别自然不是规定所有人都要在场,不过这次离别可能是他们大多数人最后一次见面,他们在尽力的记住家人的面孔。许平君陪着刘病已的父母也在送行的队伍中。他们都是红肿的眼,眼泪早已在一整天的哭泣中流完。
在相互告别中,队伍来到了村外,不能一直送到关外吧,送别的人总得停下脚步。于是队伍在他们的视野中越来越远。只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他们的视线,站在村头的人才慢慢的不舍的回头。
许平君和刘病已的娘搀着他的父亲也是慢慢往回走。许平君最后望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片刻时间喧闹的村子便几乎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