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9月29日,星期天。
以前的朋友联系我,邀请我去s市给他过十八岁生日。我思索了这两天的行程和安排,感觉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感觉跟他关系还不错,就答应了。动车过去其实很快,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
我先去丽思卡尔顿办理了入住,办完差不多六点。朋友给我发消息说吃饭定在七点。
进了房间,有一面环顾两百多度的大落地窗,刚好能看到绝大多数的晚上六点的s市全貌。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商业都市,就像是置身于充满了萤火虫的海里,由萤火虫搭起的海市蜃楼之间,仿佛也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腹部一吸一吸地,暂时还没有发出一样的光。
休息了一会,六点半的时候坐酒店的车到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日料。进了包间,四周是日式的偏黄的白色,并无一物。对面墙上挂了一张画,画上是几只小萤火虫。桌子是一种长条式的日式桌子。几乎没有认识的人,但全部是男生,有两位带了女朋友。还剩下左侧最后的位置,我对面的那位男生之前也认识。朋友跟我问了声好,我向他表示一下,坐了下来。
朋友散了一轮烟,硬中华。房间里没有烟灰缸,我们就每两个人用多出来的杯子倒点水做烟灰缸。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吞云吐雾。边聊着都在一起时候的奇闻逸事,顺带着调侃朋友几句。
一顿饭散了三回烟,整个包间里几乎没有清新空气。变成了污浊的沼泽一样。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像是沼泽里生长的黑色小花,漆黑的像外面的夜晚。
吃完饭我们在一家开在六十多楼的酒吧坐了一会,两边椅子隔着一个很远的空间,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空气同样稀薄,我用烟来维持我的表情,以防它突然崩塌溃烂。
电梯是没有按键的高级电梯,有人帮我们刷卡进。散发着高级感的四壁今天看起来尤其晃眼,像贴满了金子,亮的不想睁开眼睛,更不想看到黑漆漆的夜晚。说实话,腐烂的空气我实在不喜欢,但也不得不面对。
他定了辆迈巴赫,让我跟他一起坐。我陪他聊着转学过去的事情,聊到猫,聊到带去的酒。
“我这有瓶chateaumoutonRothschild2000,到时候给你邮过去,但你得给我一瓶05的chateau。”
“没问题,到时候给你搞过来,再附赠一瓶07年的,刚好在适饮期,还有一瓶10年的拉菲给你当生日礼物。”
“我靠,一直没发现你这么大气,早知道要多一点了。”
“去去去,我一共就这点爱好,你还要压榨我。”
我跟他对视一眼,都笑了。
“其实很累,笑的一点都不轻松,我是真的羡慕你,说走就走。反正按自己的爱好来。”他的笑容里有了一点平时发现不了的苦涩。
“其实也还好,我一直这样。习惯了,就像你一样。”
“哈哈哈哈对,叫你过来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怕我腐败了。马上去夜店你OK吗?”
“我没事,以前不经常去玩嘛。”
“我就是怕你现在玩不开,你不想玩的话就去我家玩。”
“没事,去”
“好。”
“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嘉宾,好像是现在很火的节目的冠军。”
我们的位置在舞池的中间,是两个卡座合在一起的。进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两边的卡座里已经挤满了人。dj放着总是差不多的歌,
富有节奏感。空中还时不时会飘下来小纸屑和美钞。红色白色相间的霓虹灯飘来飘去,时不时聚到眼睛里。
朋友他们在玩抓手指,我陪他玩了两把就站到边缘,看到了侧面卡上有位可能有40出头的大叔,同一位年轻貌美的女生玩着很老的包子剪子锤。大叔留着不长不短的中年人发型,脸上残留着没有刮干净的胡须,穿着一件polo和牛仔裤,标准的大叔搭配。大叔时不时将女生搂到怀里,手也在不干净的走。我顿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便多看了几眼。前面还有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士,大概三十岁左右,搂着一个女子,左右地看,镜片后的眼睛里得到一种欲望的快感。
就像是百家群像变到一幅画上,我站在画的旁边,感受着充满欲望的沼泽。
以至于纸屑飘到我头上身上都没有感觉到。
朋友挤过来帮我拍下去。我给他递了根烟,我们两静静地站在沙发上抽着,眼神交汇到一起,都看到对方眼里漆黑的相同又不同的东西。笑了笑,我示意他继续去玩。接着我给那群人散了烟,有两个朋友的朋友并没有接,朋友接了过去。我向他投去无所谓的表情。
“我先回去了。”我凑到朋友耳朵旁。
“再陪我玩一会塞。那你等嘉宾表演完再说。”
“好。”
我走回去,而他们到这个场合就变的更像黑色的花,身旁衬着一枚暗红色的小玫瑰。只好拿起手机刷着新闻,等着嘉宾。
嘉宾很快就来了,虽然我没听过他的歌,但是现场的尖叫声和声浪告诉我他很受欢迎。唱完之后我就跟朋友打了招呼回去了。坐在出租车上,外面下起了拥有江南独有风情的小雨。稍稍开了点窗户透透气。比起喧闹的环境,更想拥有淅淅沥沥小雨带来的缓慢的气息。慢慢降低我周围氛围的频率,越来越心安,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到了”师傅叫醒我。
回到房间之后泡了一杯酒店特供的伯爵红茶,这种茶跟我们的茶很不一样。略微的水果香同茶香夹杂在一起,适合早上喝或者下午茶。我不太喜欢这种味道。因为就来半天,所以没带茶跟茶具。
站在窗前,窗户也变成了半全景的画面。灯光璀璨地印在上面。就连江面上都是一片霓虹。也许各种游船还在开着派对。
我的心迫不及待地想飞回去,飞回那个只属于我的安静的屋子。
这是一种心理的累,我更想融入漆黑一片的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