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朱莲
大石村东面，有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显得十分简陋，屋顶上面连瓦片都没有，只是简单的铺了一层茅草。
屋顶雪积得很厚，茅草边缘不停的雪块掉落下来，整座房子在风雪中看起来很牢固，仿佛随时都会倒掉。
现在，平常很安静的小木屋中，显得有些拥挤。其实小木屋里面的人不多，只有躺着的苏猎户，一个看病的大夫，苏寒以及几个同苏猎户交好的邻居，统共也就六七个人的样子。
但问题是，这座简陋的木屋实在是太小了，也就刚好能够放下两张床的样子，虽然只有五六个人，却确实显得很拥挤。
由于长期没有通风，屋子内的空气显得很浑浊，闻起来十分不舒服。但此刻，在场的人大都没有注意到这，因为他们都表情凝重的看着床上的老人。
苏寒发现自己的爷爷已经彻底晕了过去，双眼紧闭，连呼吸都很微弱，听起来时断时续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大夫，我爷爷怎么样了？”苏寒真的很关心爷爷的病情，不等大夫把好脉，就询问道。
哪知道大夫听了苏寒的询问，竟然破口骂道：“急什么急，就你们穷人事多。大冷天的，人家叫我看病都是轿子抬着，牛车拉着，好生伺候着，你们倒好，让我步行过来。”
听了大夫的话，苏寒眉头一皱。苏寒对这个大夫没有什么好印象，看病收的钱又贵，对穷人的态度又很差，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让他看，爷爷可没少受他的气。
苏寒记得前几天，他去找这个大夫的时候，因为没有钱，这个大夫不仅不给爷爷治病，还狠狠的嘲笑了他一番。今天再去的时候，这个大夫还是一脸鄙夷的表情，不过在看到苏寒手中的那个金珠后，也就答应给他爷爷看病了，只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显得很勉强。
要是周围还有其他大夫的话，苏寒一定不会找他给爷爷看病，可问题是，整个磐石镇就三个大夫，其他的都住得太远了，因此他只好忍气吞声的看这大夫的脸sè。
“算了，忍忍吧，爷爷的病要紧。”苏寒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可这大夫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把脉把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轮流敲着床板。
苏寒不知这个大夫买什么关子，站在身后的张大婶好心的拉了拉他刚穿上的衣服，然后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他这意思叫你先给钱，不给钱就不治病了。”
听了张大婶的话，苏寒忍不住又在心中狠狠的骂了一顿这个无良大夫，然后将手中的金珠小心的放到大夫的手里。
在接过金珠后，大夫这才重新开始把脉。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大夫冷不丁的喊了一声“哎呀”，接着提起药箱就想往外走。
苏寒当然不依，一把拉住他问道：“大夫，你这药方也没开，病也没治就要走，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是啊。”
“病都还没给治呢！”
苏寒身后的邻居，平时也没少受大夫的气纷纷出口说道。一时间，拥挤不堪的小屋陷入了混乱。
“吵什么吵，一群臭种地的，你们知道些什么，这个老头的血都是死血了，他呀现在就是半个死人，怎么救，要是早几天兴许还能够救回来，但是现在太迟了。我现在不走，等他死了，坏了我的名声你们谁赔得起。”大夫扯着嗓子喊道。
“那之前叫你看病你为什么不给看？”苏寒怒气冲冲的说。
“之前你有钱么？没钱还想看病，我又不是开善堂的，哪有功夫理会你们。”大夫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满脸的鄙夷，像打量乞丐一样打量苏寒和他的邻居。
他的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苏寒和周围的人，苏寒得知爷爷没得救了，撸起袖子就给了大夫一拳，登时，大夫白静的脸上就多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红肿。
大夫被苏寒的拳头给彻底打懵了，也给打怕了，眼看苏寒又举起了手，嚣张的气焰顿时没了一半，开口求饶道：“别打，别打，这个老头兴许还能救。”
苏寒没理会大夫，照着他的左脸“碰”的又是一拳。这下可好，大夫左右脸都红肿了起来的，看上去像是戏台上的丑角一样，滑稽无比。
“真的能救，真的能救。”大夫药箱也不要了，双手护住脸，求饶道。
“说，怎么救。”苏寒的拳头没有放下，在大夫的面前晃来晃去，算是一种jǐng告。
“只要你能够买到朱莲，那就能救。朱莲可是生血补血的神药啊，一定可以化去这个臭老头，噢，不，是这个病……病人的死血的。”大夫吞吞吐吐的终于说完了要说的话。
“既然你知道朱莲能救，那刚才为什么不说，还一口要定老苏已经没救了。”开口的是苏寒的另一个邻居，老李，是个木匠。
“那是因为这朱莲很稀少，一颗少说也得五十个金珠，我怕你们买不起，真的，我是为了你好，用朱莲给他换血不值当。”
“什么叫不值当？他是我爷爷，哪怕再贵的药我也给他找来。”苏寒坚定的说道。
“是，是。说得对，得救得救。”大夫怕再挨打，赶忙改口附和道。
“哪里有朱莲？”苏寒问。
“朱莲是很珍贵的，据我说知，整个镇子里也就苏财主家或许有。”
“好了，你可以滚了，下次记得嘴巴放干净点。”
“哎，是是。”大夫一边应声，一边领着药箱就往门口跑去，生怕苏寒又改变主意。
等大夫出去后，张大婶焦虑的说道：“怎么办，小寒啊，难道你真的要去求苏财主，他虽然是老苏的兄弟，可是一点也不讲人情啊，你爷爷以前急着用钱去求他，可是他竟然落井下石低价买走了你爷爷的地。”
原来这个专收药材的苏财主，竟然是苏猎户的亲大哥，不仅霸占了原本属于苏猎户的那份财产，还在苏猎户落难的时候趁火打劫，把他仅剩下的一亩三分地也给抢走了。
“张婶，有什么办法呢？爷爷必须得救，我马上去镇上，就是跪下来求也把朱莲给求回来。”
“我不在的这几个时辰，就劳烦各位邻居照看一下我爷爷。”苏寒朝着张婶和李木匠拱了拱手，说道。
“哎，你放心去吧，我们一定会照看好老苏的。”
“是啊，倒是你，实在不行就回来，别干傻事。”
“要是缺钱的话，我们多少还是能够凑出一点的。”
邻居们纷纷好心的说道。
……
官道飘雪依旧，此刻已经有不少的过客，苏寒步行在路的边缘，脑子里没有了知道父亲消息后的激动和不甘，有的只是对爷爷病情深深的焦虑。
“不行，一定要快点到镇子里。”想到这，苏寒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吃力的跑了起来。
跑到雪停了，东边一片光亮，隐隐有rì出迹象的时候，苏寒终于到了镇子上。
磐石镇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苏财主家并不难找，因此不消一盏茶的世间，苏寒就找到了苏财主的家宅。
只见一扇宽阔的朱红sè木门，梁上面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中间刻着“药草世家”四个斗大的字，门前则是一对一人高的石狮子，看上去很是威武。
门口的两个护院，瞟了瞟苏寒身上破烂的衣服，厉声喝道：“哪里来的乞丐，要饭也不看地方。”
“两位大哥，我不是乞丐，我是苏财主兄弟的孙子，到这里有事求苏财主，还劳烦两位通报一下。”被人做乞丐让苏寒的心里很难堪，但他只能忍着，耐心的解释道。
“去，去，哪里来的东西，乱认亲戚，我们苏财主会有你这种亲戚么？”其中一个护院嘲笑着说道。
“二位大哥就跑个腿而已，就烦劳累一下，说苏有成的孙子来了，有事求苏财主。”苏寒依旧和颜悦sè的恳求道。
“说的轻松，爷凭啥替你跑腿，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另一个护院挥了挥手，想要将苏寒赶下台阶。
见这两个护院一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苏寒也不再恳求，突然扯着嗓子喊道：“苏伯公，苏有成的孙子有事相求。”
“别喊了，到别处闹去。”
两个护院听了苏寒的喊叫，赶紧走上前来，拎起手中的木棒朝着苏寒的脑袋就是狠狠一棒。
苏寒顿时觉得脑门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鲜血顺着额头涔涔的往下流。不过他没有放弃，依旧扯着嗓子喊道：“苏伯公，还请出来见个面。”
两护院见苏寒无视自己的棒打，感觉像是被羞辱了一般，于是抄起棒子又狠命的朝着苏寒打去。
苏寒一边用手护住脑袋，一边不停的喊话，终于惊动了府上的其他人，只见朱红大门嘎吱一开，走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喝住了两个护院，然后说道：“给他几个铜珠就没事了，瞎闹腾，还让不让里面的贵客休息了。”
“是，是，苏总管说得对。”两个护院点头哈腰的冲着老人说道。
“苏总管，我是苏财主的弟弟苏有成的孙子，我来这里不是要饭的，而是有事求苏财主。”苏寒知道眼前这个总管在苏家是能说得上话的主，连忙解释自己的来意。
“你说你是苏有成的孙子，可我咋听说他苏有成可是连老婆都娶不起，哪里会有孙子？”苏总管疑惑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从小就认他当爷爷，他也当我是亲孙子。现在他生命危急，再怎么说他也是苏财主的弟弟，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见苏财主一面。”苏寒诚恳的说道。
听了苏寒的话，苏总管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略微考虑了一下，让后说道：“那你跟我来。”
“哎，好的！”苏寒兴奋的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了苏总管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