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去人留即是江湖
我被养父赶出家门的那天,我先是给母亲磕了个头,感谢她生我养我的恩情,又告诉养父,如果他再敢打养母一次,我就杀了他。
我叫望归,自我三岁的时候,父亲便离家出走了,所以四岁的时候,我便跟随母亲来到了养父家。
开始时,养父对我们母子特别好。
当然,并不是他有多喜欢我们。
而是因为,我的父亲总是会汇来不少钱,感谢他抚养我长大以及拜托他照顾我的母亲。
钱很多,多到养父喝醉酒后,睡着说的梦话都是我是他的摇钱树。
我那时候很小,不知道父亲到底是做什么的。
直到我八岁冬日里的一天,父亲回来了。
但不是走回来的,而是被人抬回来的。
担架上的父亲,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手脚都呈现不规则的扭曲状。
缠满全身的绷带一圈又一圈,但依旧渗出不少鲜血,一眼望去,如同血人。
那时候,父亲已经奄奄一息。
弥留之际,他只留给我一句话:
“做个普通人,不要踏进江湖!”
那一天,我的眼泪几乎流干。
也是从那以后,我几乎再没笑过。
父亲走后,母亲大病一场,整日郁郁寡欢,好像丢了魂。
没有了父亲的汇款,养父对我越来越不好。
从最开始的辱骂,到后来的暴打。
而他跟前妻的孩子,大我四岁的表哥王虎,也参与了进来。
甚至于,他们打急眼了,会连母亲也一起打。
我清楚的记得,这些年,我挨了一千两百顿拳打脚踢,当然,要是算上耳光什么的,那就不计其数了。
拿棍棒,皮鞭打我的次数,加在一起,是三百五十六次。
如果不是母亲护着我,我想,我可能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我很恨他们,也非常记仇。
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时的我,营养不良,身材瘦削,不会打架,更不敢打架。
只是,很耐打。
被赶出家门的我,在一次乞讨的时候,跟了二爷。
二爷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从来没告诉过我。
之所以叫他二爷,是他觉得大爷不好听,听着像骂人的,不吉利。
他是在我父亲死后的第三年,来我们镇的。
认识他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
并且,他愿意把他的魔法,全部教给我。
的确,他确实会魔法。
无论是赌博时的心想事成,还是三言两句催眠一个人,甚至于做饭,他都是国际大厨的水平。
几乎任何事,他都能用一种神奇的魔法做成。
就这样,我从十一岁开始,就和二爷学起了所谓的“魔法”。
二爷是个极有原则的人。
他与毒不共戴天。
他每天除了带我去不同地方练习“魔法”,便是花天酒地,自在逍遥。
二爷似乎是个性情中人。
重性,重情,重人。
即使年过六十,也几乎夜夜笙歌。
最强的一次,他竟坚持了一天一夜。
二爷也给我找过女人。
年龄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
胭脂水粉,搔首弄姿。
我在那个女人碰到我时。
送了她一个字:“滚。”
我并非不喜欢女人,只是我不喜欢这种女人。
我对待女人,是平等,尊重,更是专一。
二十岁生日那天,二爷请我上了黄鹤楼。
那是我们镇上,最好的酒楼。
风格奢华的包间里,二爷点着一根烟,一头白发的他,依旧是洒脱不羁。
“倒酒吧...”
汉白玉酒瓶里,装的是二十年的汉帝茅台,。
酒入青瓷绿釉的酒杯中,酒花翻滚,酒香四溢。
“小归,跟了我多久了?”
二爷吐了一口烟,云雾缭绕之间,开口问我。
“十一年七个月零七天。”
“我教你的是什么?”
“御灵!”
“什么是御灵?”
“以御驶魂灵的手法,达到心想事成的目的。”
二爷点点头。
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弹了弹烟灰,二爷端起酒杯,对我说道:“喝了这杯酒,你便出师了!从此以后,你便不用再跟着我了...”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只是我没想到会是我二十岁生日这天。
二十年的汉帝茅台入口,一股辛辣的灼烧,从喉咙直达胃里,醇厚的酒劲让我瞬间就红了脸。
放下酒杯,二爷又说:“小归,你要记住。你学的是御灵,入的是灵门,走的是白道。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你已经是一名白道灵师!”
所谓白道,是指所有能人异士。
只要你有特殊的本领,你走的,就是白道。
想想父亲临终时的话,让我做个普通人,永远别踏入江湖。
可没想到,十二年过去。
我竟成了灵师。
这或许就是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小归,我在问你,以后你是想万人之上,还是仰人鼻息?”
“万人之上!”
我想这世上,没有人会愿意做孙子的。
“好,既然想万人之上。我要你用这几年所学,在五年之内,让整个白道都知道有位爷!望归爷!”
五年?
我能做到吗?
我有些茫然。
这些年,我虽然跟随二爷去过各种场所,收服过各式各样的魂灵。
不过,我从来没有御灵过。
我并不知道,我的御灵水平,到底如何?
但,我还是点头答应。
二爷告诉我,灵师最难的,不是如何运用魂灵,而是信心。
在危急时刻,相信你御驶的魂灵,相信你御灵的能力,相信你对形势的判断,这才是根本。
“好了,以后这江湖,你就独自闯荡吧。”
二爷口气风轻云淡。
但目光中我看到了不舍以及期待。
“江湖?江湖在哪呢?”
我茫然的看向窗外,呐呐自语。
“人去人留,即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