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飞鸟(11)
酒吧里,木清和佩妮相对而坐。
佩妮吃得很认真,不说一句话。木清一边吃,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佩妮喝完橙汁,拿起餐巾擦擦嘴角,“你决定退出了?”
“嗯。”
“你还记得那天吗?”佩妮抬起头,“我看到一个醉酒的人,哭得像条狗。”
木清笑了起来,低着头继续咀嚼着培根。
“当时我也挺像一条狗。我看他那么伤心,就想着,或许可以跟他聊一聊。如果他比我更失败,我是不是就没那么像一条狗了。”佩妮微笑着说。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自信过头了,以为是因为我有魅力。”
佩妮没有搭理木清的俏皮话,继续说道:“我跟他聊了一晚上,最后我才发现他不是因为失败才哭的。他是因为害怕。”
木清的刀叉停下,“然后呢?”
“然后,我特别想知道他现在还在害怕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害怕吧。”木清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木清,你这里还装着一个人,装着许多事。”佩妮指向木清的胸口,“你想过以后吗?”
木清第一次正色看向佩妮,严肃地说:“当然,我想你嫁给我,我想和你生活。”
“不会的,因为你这里没有我的位置。”
“佩妮,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可是你根本没准备好。你甚至连自己的心都不明白。”
木清陷入沉默。
佩妮又说:“我不想强迫你去做什么,但我希望你可以看清楚自己,好好地做决定。”
木清的手垂到身侧,仿佛置身雨中,心跳变成了震耳的雷鸣。佩妮是对的,他必须和登山作出决断。
酒吧开始营业前,他便离开了。
他没有去坐公交,而是奔跑。
他在路上疯狂的奔驰,眼前浮现过去四年里无数痛苦挣扎的影像;刺耳的哭泣,冷漠的责骂,母亲的面容,遥远的父亲,砸在墙面的拳头,临别时的倪淼,所有的一切把他的双眼染成血红。
他心底涌起自责的声浪,那是无数嘶哑的呐喊。
木清再也无法忍受这份煎熬,只能更加奋力的奔跑。让这一切甩在身后,即使心脏破裂,也要跟随风去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