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龙母的葬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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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旗——”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武林世家的出殡仪式终于开始。
九个身穿白sè孝服的青年，从人群中闪了出来，齐刷刷地站在空地上。
“佟~佟~”又是两声铳响，九个青年如同离弦的箭，一齐shè了出去。
九个身影一齐掠向水塘，右脚在塘岸上整齐地一蹬，一个个如同蝴蝶一般，张开翅膀飞向了水塘zhōngyāng，在水面上一踩，激起一串浪花，九个身影又腾空而起，齐刷刷落在水塘的对岸，一人扶着一面丧旗。
老朱等何曾见过这样的功夫，一个个看得目瞪眼呆，水塘四周暴起chūn雷一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马老头站在旁边，捻着灰白杂乱的胡须，眯着眼睛，点头微笑。
“起——”不待掌声退去，司仪低沉的声音才又响起。
站在岸上的九青年，齐刷刷地蹲了个马步，伸出右手，抓住旗杆，齐一声喊：“起——”
九根旗杆随着白衣青年起立的身子，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拔了出来，旗帜展开，迎风飘扬着，瞧着那杆尾的泥土，足足半米有余。
九人收回手，将旗子挟在肋下，又一声喝，齐刷刷地转过身来，老朱等终于看到了这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的面容。
只见九人年纪均不甚大，有得二十四五，有的十七八岁，其中有一个，挟着一面黄旗，面容稚嫩，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跟学校cāo场上的学生并无多少区别，只是个个都是神情严肃，目光灵动，挺拔的身躯如同山岳搬不可撼动。
“归位——”司仪又是一声令下。
挟着各sè丧旗的青年，从塘岸上起跳，掠过水塘，脚在zhōngyāng的水面上一点，又回到了楼前的空地。
跪下身去，将旗帜又生生地插入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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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青年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行云流水，直看得老朱等荡气回肠，要不是前面的马路上停着各sè小车，围观的人群手里挥舞着手机，老朱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某个武林时代。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只是不由自主地和周围的人群一齐用力鼓掌，直到双手发麻，都不愿意停下来。
“哒——”司仪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如山般的掌声中，居然能听得如此的清晰，众人终于停止了鼓掌。
“起——杠——”司仪又是一声令下。
八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手里拿着黄篾长条，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站到龙老太太棺木四周，两个汉子抬起一根两丈长，水桶粗细的大木杠子，放在了棺木上方，手中的黄篾条穿过棺木底部，绕上来将棺材和杠子绑在一起，赤膊的汉子拽着黄篾的两端，用力一拉，棺木和杠子“吱吱”作响。就这样接连拉了三下，棺木和杠子就被紧紧地绑住，汉子又拿来两幅杠架，套在大杠子的首尾，每个杠子两端，又加上一条扁担。八个汉子，每人抓着扁担的一头，一只赳赳的雄鸡被甩上了棺材的当头。。
“起——”司仪喊道。
穿着黑sè道袍的道士扬起招魂幡，一身孝服的龙先生跪下去，端起母亲灵前的遗像，本是一脸傲气的龙山少爷，也跪下身去，端起焚烧纸钱的香炉。
“佟——佟——”两声铳响，棺材上的雄鸡一声长鸣，道士挥洒出一把纸钱，等纸钱落到地上，一个瘦小的老头“咚——”地敲响了手中的铜锣，响彻了整个天地。道士挥舞着招魂幡，当先往村外走去，满脸泪容的龙先生父子紧紧地跟在道士的身后，九个青年，一人手持一面丧旗，一言不发，跟着道士和龙先生父子往村外走去。
晨曦终于划破天空，照在了村前的乡村路上。
“咚——”又是一声锣响。八个光着上身的汉子一声喊，抬起了龙老太太的棺材，十多个女眷，扑将上来，死命地拽着棺材两侧的黄篾，不让棺材前行，哭得昏天黑地，四周前来送行的宾客，也随着暗暗流泪，旁边各sè的少年，走上前去，扶着各自的母亲，随着棺材慢慢前行。
老朱侧过脸去，想抹掉眼角的泪痕，却看到马老头提拉着烟壶，侧着身子地站在一边，两个肩膀微微地耸动，分明是在哪里抽泣。
“咚——”又一声锣响，送行的亲友跟随在棺材后面，缓缓地往村外走去，老朱四人也跟在人群之中，默默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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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村口，路旁的高岗上，有送行的乡民在房前点燃一串爆竹，噼噼啪啪地放了起来。
领头的道士招了一下手中的幡，队伍停了下来，龙先生父子，跪下身去，朝着乡民拜了一拜。一个身穿孝服的少年，从队伍中飞将出来，跨过田野，一挫身，掠上了高岗，将一包香烟送给了送行的乡民。等乡民接过香烟，少年转身掠下山岗，直如归巢的小鸟。
老朱等又一次看到少年们惊人的身手，心中暗暗感叹，但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如此的沉重，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只默默看着那少年飞翔的身影。
又往前行了几步，大路旁边，一对父子端着一个小几，几上摆着三只酒碗，立在路旁，见队伍前来，父亲端起几上的酒碗，将酒轻轻洒在棺前的地上，龙先生父子跪下去拜了一拜，又有少年送来了香烟。
只见那父亲眼角闪耀着泪花，拍着儿子的后背，说道：“儿啊，替你爸送一程吧。”青年脱掉身上的衣衫，露出膀子来，走到棺木前，替下了一个杠夫。
队伍缓慢地前行，前面的房屋渐渐多了起来，鞭炮声此起彼伏，七八个少年，就像白sè插花蝴蝶，飞翔在田野高岗之间，初升的太阳，洒下一片金sè的光辉，笼罩着每一个送行的乡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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