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青楼讨息
随着鸠婆的话音落下，全场忽地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一角上。
围着那一角的淡黄sè薄纱一层一层地慢慢被掀起。第一层薄纱被掀开时，只能隐约露出一个人的身影；到第二层时，人影清晰了一点；随着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被掀开，已经可以看得到是一个盘坐在琴前的美丽身影，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放在琴弦上；到第八层时，虽然还有一层薄纱在，挡住了最jīng彩的部分，但里面那个女人的五官轮廓已经可以看见，弯月般的眉、微微向上的凤目，挺拔的鼻梁，圆润的嘴唇，鹅蛋一样的脸庞，这已经足以让在场的所有男人疯狂。
不过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就怕唐突了佳人，全场只剩下因惊艳而产生的深深的呼吸声。
除了乞力扎。
乞力扎大声地笑着，口中说着不明意思的塞外语言，不过看到他一副sè中饿鬼的表情，谁都可以猜到他说的绝不是好听的赞词，所以每个人都皱着眉以鄙夷的神情看着他。但是看他身后站着六个凶神恶煞的下人，都没有出言相骂。
“叮”，坐在薄纱中的女人拨动了一下琴弦，清澈的琴音使众人的心神为之一震，连那个乞力扎也忽然闭上了嘴。
“不如让晓晓先为大家弹奏一曲。”其声如银铃，众人透着薄纱望去，隐约可见她朱唇微动，仿佛就像是在面前说话一样，无不倾魂相授。
薄纱中的女人玉手在一扫，琴音随手发出，曲调时而温婉、时而轻快、时而又凄凉动人，即使是风满楼对她没有兴趣，也不得不赞叹其琴音之动听，更不必说其他人了。待到一曲奏完，无数掌声紧接而来，尤其是乞力扎拍的最用力，恨不得拍烂两只瘦削的手掌，口中还用不咸不淡的汉语大叫好听，不过脸上的好sè之情更甚，双眼的yù火几乎要喷出来，众人对他更是不屑。
鸠婆也算识相，见气氛不对，于是笑道：“下面开始竞投，底价一千两，每次开价至少要加一百两，价高者得，上不设限，投得的大爷可得晓晓相陪一宵。”
“哇”众人无不哗然，里面的女人竟然要价这么高，都摸了一摸钱囊，然后叹了一声，不少人已经放弃竞投。
薄纱还有一层，里面的女人的容貌还看不真切，不过没有人会怀疑货不对版，单凭刚才的一曲已经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照样有人积极开价。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乞力扎又用汉语开价，俯视着楼下的众人，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表情，恨得众人牙痒痒，不过却没有人再开价。
鸠婆哪里理得出价的是谁，只要有钱的便是爹娘，两眼似乎已经看到了银子一样闪闪生光，高兴道：“如果没有人出价比这位大爷高的话，那么我宣布…”
“唉”薄纱内的女人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凄伤，除了风满楼外谁都捕捉不到。
“四千两！”风满楼心想反正要先让乞力扎栽一个跟斗，更何况那女人还这么不情愿，自己断无不帮之理。
众人想不到竟然有人出得这么高，于是又再哗然，然后又都起哄起来，仿佛风满楼就是他的救星，只要能挫下眼前胡人的嚣张气焰，他们就爽快的多。
乞力扎猛地转头，以怨毒的眼光盯着风满楼，以其尖锐得让人不舒服的声音yīn森森地道：“五千两！”然后面上竟然显出几分挑战的神sè。
“一万两！”风满楼想也不想，毫不退避地回敬乞力扎的目光。
“好！”众人又拍起手掌，最高兴的莫过于鸠婆，明明想张口大笑，但又要顾着仪态，笑不成反像哭，身子也憋得直发抖。
风满楼除了感到乞力扎和他一众手下的狠毒目光外，还感到薄纱里的女人的双目也在看着他。
乞力扎以塞外语言骂了几句，又叫人从房内拿出杯倒满酒，一个手下道：“我家主人说想请你喝酒。”乞力扎也不等风满楼答应，竟然连杯带酒向风满楼掷了过去。酒杯蕴含乞力扎的内劲，去势又快又急。
众人暗骂乞力扎卑鄙，抢不过风满楼竟然使横手，有几人提醒道：“小心！”
风满楼拇指和食指齐张，看准酒杯的轨迹，稳稳地把它夹住，连一滴酒也没有溅出来，指尖自然发出内力，把乞力扎的内劲瞬间抵消。乞力扎一惊，盯着风满楼看了好一阵，似乎要把他看透，最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回房。众人看了都松一口气，鼓掌赞好。
风满楼笑道：“不要走得这么快，你漏了点东西。”说罢两指微一用力，杯身被压得布满细微的裂痕，然后用巧劲一甩，直shè乞力扎的后脑。
乞力扎耳际生风，猛地转身一手往酒杯抓去。不过酒杯哪里能承受这种力道，始一碰到他的手就散成十数块碎片，也算他躲得快，没有被碎片割伤，不过被溅得一面的酒却是免不了，样子甚为狼狈。
“扑哧”，薄纱中的女人先笑出来，然后整座楼的人也轰然大笑起来。
乞力扎本来苍白的脸sè瞬间变得涨红，额上青筋暴现，最后一拳捶在木栏上，终于回到房里去。
鸠婆道：“如果没有人出价比这位小爷高的话，那么晓晓今晚就是他的了。”
风满楼最怕这种情况，本来想逃，但是乞力扎还没有走，他就也要跟着留下来，无奈之下只好急急回房，心中千盼万盼乞力扎早点离开这里，因为他实在不想应付那个美丽的女人，这种温柔乡对他来说却是比到地狱还难受。
他一直偷听着乞力扎房间的声音，不过他不懂塞外语言，于是干脆把乞力扎说的每一个音节都硬记于心，这当然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所以一直到门外响起足音，他才觉察到有人来了。
门外一把有若银铃的声音道：“公子，晓晓来了。”
她终于来了！
风满楼的心中竟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恐惧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