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测试与线索
“团长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跟我来吧。”
在乔夫特的带领下，两人穿过大厅，来到了通往二层的楼梯旁。
只见乔夫特轻轻的旋转了一下楼梯扶手处的龙形雕像，随着“咔哒”一声，旁边的墙壁向内打开，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相信我，即使抛开‘神器’不谈，选择我们冒险团也绝对不会让你后悔!”
乔夫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骄傲。他向柯莱比了一个大拇指，率先向着下方走去，柯莱紧随其后。
这条通道有些复古的感觉，两边的墙壁上整齐的挂着一排排的火把。但它们并没有普通火把那种略显昏暗的感觉，而是散发着明亮且温和的光芒。
“哦？你对这些火把有些感兴趣？”
乔夫特注意到柯莱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那些火把，停下脚步出声问道。
“是的，这些火把感觉有些奇特。我似乎感受到了一丝魔力的流动。”柯莱有些惊讶的点头，“这些都是魔力灯盏吧？”
“没错，只是一些魔力灯盏罢了。团长她比较喜欢这种复古风格。”
魔力灯盏是一种依靠魔石提供能量的照明魔力道具，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魔法道具。魔石则是一种蕴含着魔力且比较常见的矿物。这种矿物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魔石矿，它们大多包含着杂质且不够稳定，一般经过处理后大量作为魔法道具与魔力机械的能源使用。像魔力灯盏这种小道具，一块拇指大小的魔石矿就能给它提供一天的能源。
而另一种则是被称为“魔石惢”的魔石，是一种产自魔石矿中的稀有魔石。它不仅蕴含的魔力量更多，而且纯净稳定。其中的魔力甚至可以直接被提取利用，因此深受魔法师的喜爱。
但真正令柯莱感到惊讶的是，这些魔力灯盏所散发的光芒如此稳定明亮且温和，只有使用魔石惢当做能源，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而这仅仅只是用来照明也太...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以为这些魔力灯盏的能源都是那些珍贵的魔石惢？”
乔夫特看到柯莱有些吃惊的表情笑了笑，用手捋了捋还有一些焦色的胡子说道。
“难道不是吗？这些光源的如此明亮稳定，也只有魔石惢可以…”
“当然不是。”
乔夫特摇了摇头，从西装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玩意。他轻轻一拧，从中拿出一块小拇指大小的方块递给柯莱。
“这是一个手持型的魔力灯盏，地精特供款”乔夫特挥了挥手中的小道具，“能源块虽然小了点，但是与那些用的是同一种。”
“这是…魔石？”
“炼金术协会那群吵闹的家伙们研究出来的新玩意。量产星浓缩魔石-v3。”
“量产型浓缩魔石？”
“对，发明者是炼金术学会中一个研究小组，他们自称是‘炼金能源学’的研究者。七年前，他们向天空议会申请了关于‘浓缩型魔石’的研究专利，在经过长达一年的实验与改进后，‘量产型浓缩魔石-v3’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量产型浓缩魔石-v3，能量纯净度远远高于普通魔石矿，价格却只是同等重量魔石矿的两倍。像这样一盏魔力灯盏，普通拇指大小的魔石矿只能提供一天的能源，而一块拇指大小的浓缩魔石则可以提供长达四天的能源！”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柯莱惊讶道，“可为什么这么便利实用的东西，在几年前就已经出现，
却仅仅只在天空城中使用？而且您刚才说的‘炼金能源学’是？”
“关于量产型浓缩魔石只在天空城中使用这件事情，其实是跟很久之前天空议会所定下的规定有关。”乔夫特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天空城作为凝聚了各大顶尖势力的中立区域，其技术力一直领先大陆各国。不计其数的新奇产品每天都可能诞生。但要知道，并不是每样新技术、新产品，都能保证不会出现问题。因此，通过天空议会专利申请的新事物，都要经过在天空城中数年的‘试用期’后，才能在大陆上推广。”
“当然，据我所知，还是有一些唯利是图的家伙偷偷倒卖那些新奇产品，不过他们后来的结局，啧啧…”
“至于‘炼金能源学’嘛，近十几年里，天空城炼金术协会的那些老家伙们一直在简化新手炼金术师的入门难度，细化炼金研究的种类与方向。听他们说，是为了吸引更多人学习炼金术，也是为了让那些有天赋的炼金术师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中有所展现。现在看起来，他们做的确实不错，近几年炼金术协会也捣鼓出了不少好东西。”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一扇大门前。
“好了，炼金术协会那边太详细的东西我也不清楚，有时间你可以去协会那边看看。有高级炼金药剂师的身份，这种基础的资料还是随你查阅的。”
说着，乔夫特推开了身前那扇门，一脸笑容的对着柯莱说。
“这可是我们冒险团，最引以为豪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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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是不亚于一层的空间，整体布局依旧朴素整洁。这间房间周边连接着几条过道，以及尽头有一段通往更下方的楼梯。
“这一层囊括了周遭三四家店铺的地下空间，再经过我们的改造后，成为了我们日常训练及进行各种实验的地方。”乔夫特带领着柯莱来到大厅的中央，“这里的中央大厅作为大家平时休息的地方供大家使用。大厅左边的房间是一件不亚于大厅面积的对战训练室，右边的房间分别是两间魔法实验房以及一间体能训练房。后面那间是我们为药剂师准备的炼金工坊。”
“建在地下的对战训练室？还有建在旁边的炼金工房，会不会受到各种影响，毕竟炼金药剂的制作也是需要一定安静的环境的。”柯莱向乔夫特问道
“不必担心，我们在建造这里的时候做了充足的准备。即使两个高级魔法师在对战室内对轰，大厅内也只会有微微的震动感而已。这层地下空间的建材都是整个天空城中最顶级的材料，具有极强的防护性与隔绝性。而且施工的建筑大师们在这方面都有着丰富的经验，毕竟这种地下设施可是那些大型冒险团必备的。”乔夫特回应道，“团长所带出来的大部分经费都用在了这里，甚至她还偷偷跑回族里拿了一些值钱货回来。哦，这段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来。”
“呃，好的。”
“那边的炼金工坊后续你可以去试用一下，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直接说出来就好。”乔夫特带着柯莱来到大厅尽头的楼梯口，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徽章递过来“给，拿着这个。”
“这是什么？”柯莱看着这枚有些冰凉的菱形徽章问道
“通往下方的证明。”乔夫特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是率先向下走去。柯莱握着徽章，跟在他的身后。
在向下走的过程中，柯莱手中原本冰凉的徽章像是与什么产生了感应一般，开始逐渐有了温度。柯莱有些好奇的询问了一下乔夫特，但他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回答什么。柯莱只得随着乔夫特继续下行。
手中的徽章越来越烫，甚至让柯莱产生了想要丢弃这枚徽章的想法。他抬头想要再次询问乔夫特，但眼前却不见了那位年老地精的身影。
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想要恶作剧将老爹制作的药剂藏起来，偷偷溜进阿尔塞斯的房间悄悄地拿起了第一瓶药剂，却正好拿到了尚未冷却的那一瓶。
正在隔壁房间整理材料的阿尔塞斯听到了玻璃瓶打碎的声音以及柯莱的哭声后，急忙赶来看到了那一片狼藉。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左手轻轻放在柯莱的脑袋上揉搓了两下，右手如同变戏法般地拿出了一小块冰块放在小淘气鬼烫伤的手里。
小柯莱两只手紧紧地握住那块小冰块，抽泣着靠着阿尔塞斯。
阿尔塞斯轻轻摸着小柯莱的脑袋，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般抬起了头。他的眼睛盯着前方的空气，，僵硬的嘴角悄悄扯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微笑。右手一翻，一块相同的小冰块出现在手里。
“老爹…”
柯莱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伸出手，向前小迈了一步。
“我们到了。”
乔夫特那地精独有的，有些尖锐而又苍老的声音响起，柯莱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片一般裂开。
“啊…我这是，在哪？”
柯莱有些空洞的双眼渐渐地恢复了神色，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此时的他正处在一个堆满各种东西的大仓库中。乔夫特站在他的身前，拄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木杖看着他。
“这里是我们‘龙之冒险团’的大仓库。储备粮，材料，装备，宝物，这些东西基本都在这里了。”
“乔夫特先生，我记得我们不是走在楼梯上，怎么会…”
柯莱看着仓库里的东西，虽然东西堆放的方法略显杂乱，但仔细看去却又显得井井有条。食物整齐的码放在容器里，材料，装备宝物也都按照种类整齐的摆放，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堆得像小山一样…
乔夫特突然走到柯莱身前，极其郑重的像柯莱鞠了一躬。柯莱楞了一下，连忙向前想要扶起乔夫特。
“在这件事上，我必须郑重的向你道歉…”
乔夫特还没有说完，后方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打断了他。
“好了乔夫特，这件事是我要做的。要道歉也是我来。”
一身白色连衣裙，拿着一根大号棒棒糖的红发女孩从旁边“堆成小山”的材料堆上跳下来，有些懒散的看着他们。
“团长！”“菈妮娅小姐…团长。”
伴随着红发“恶龙”的一声“嗯？”的质疑，柯莱也是立马改口说道。
“这次确实是我让乔夫特做的。”菈妮娅收起了脸上有些懒散的表情，一脸严肃的对着柯莱说，“是我安排了刚才的‘测试’。”
“测试？测试难道是指刚才那股灼热的气息之后…”
“是的。那是我用龙语魔法设置的一道关卡。”菈妮娅点了点头，“只要你能从那里面走出来，就说明你的身份没有问题。”
“走出来…我向前迈的那一步…”
“是的，其实从那道关卡走出来只需要一步。在那道关卡中你会看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他会指引你迈出那一小步。随后乔夫特会回收那枚徽章，艾玛琳才会真正的启程将那份合同送往冒险家工会。”
“我有个问题，如果我没有迈出那一步的话？”
“你会死。”
…..
仓库中的空气突然沉寂了下来，柯莱紧盯着菈妮娅，想要从她的眼神与脸色中看出点什么。而后者依旧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菈妮娅小姐，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菈妮娅神情依旧没有变化，“你确实会死。但这对于真正的‘你’来说，反而会是一种解脱。”
“解脱？”柯莱有些不解，“这种关乎性命的事情，难道对龙族来说，反而是‘解脱’？”
“先坐吧，我问你几个问题。随后我会向你解答。”
就在两人对峙时，乔夫特已经从附近的藏品堆中熟练的取出了三把凳子。菈妮娅优雅的坐下，取出棒棒糖舔了一口问道。
“你知道黑暗教派吗？”
“知道。”柯莱点点头。
“那你知道他们信奉的神，现在在哪里吗？”
还没等柯莱回答，菈妮娅就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下方。
“祂被封印在这座天空城下的黑渊中。而那些信奉祂的疯子，时时刻刻想要将祂释放出来。”
“果然，即使是长寿种的龙族，也与世人一样以为这黑渊之底封印的是黑暗之神。”
柯莱心中想到，但他所知道的那个消息太过惊世骇俗，现在的反驳也只会被当做疯子的发言而已。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附和。
“龙族的古老文献中有一些残缺的记载，想要破除那道封印，便需要神明的力量。”菈妮娅一手撑头回忆道，“设下封印的神明有六位，那么破除封印，则需要除去光明之力外的其他六种神明的力量….”
“因此他们需要其他的六种神器。”
“所以您怀疑我是‘间谍’？”柯莱反问道。
菈妮娅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柯莱的眼睛继续提问，
“那你说，一个在三年前就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时，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这……”
“而且恰好他是一名本团需要的药剂师，同时是一名黑暗法师，还是团员的熟人，甚至也在寻找神器。你不觉得巧合有些，太多了吗？”
“……”
“那么，如果‘柯莱’是某个黑暗教徒所扮演的，或者三年前的柯莱并没有死去，而是加入了黑暗教派呢？”
柯莱低下头想了一想，“所以您就安排了这样一场‘测试’？”
“测试早就开始了，从那顿午饭开始。”
“什么？”柯莱有些惊讶，“那顿午饭？可是明明大家伙是一起…”
“对，我们是一起享用了那顿午饭，而且那确实也只是一顿平常的午饭而已。”菈妮娅“咔嚓”的一声咬下了一块棒棒糖，“只不过我在餐桌下面贴了一些从那些传教的家伙们手里拿来折纸飞机的符纸，以及在饮用水里加了一些所谓的圣水而已。”
“这些东西虽然不会对黑暗信徒造成伤害，但是会让他们明显的感受到不适。不过在你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反应后，我也打消了这个疑虑。”
说着，菈妮娅从连衣裙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些仍带着淡淡白光的、皱巴巴的符纸扔到一旁。
“那您为什么还安排了这一场甚至会威胁到生命的‘测试’？”
“因为还有一种可能性。你，是一个亡灵法师所复生的傀儡。”
“傀儡？”
“对，经过亡灵法师安排的指令后，他们的傀儡在完成任务之前都会像正常人一样思考，生活。但是他们完成任务后，就会重新化作毫无灵智的傀儡。而且在黑暗教派中，他们的三位大主祭之一，便是一名亡灵大法师。”
“因此我在不久前吃过一次亏以后，便找魔法师协会的那个家伙学了这么一个魔法并改成了适合龙语魔法的类型。真是的，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足足抽了我两管血…”
“额……”
“当然，只要你没问题，这个魔法是完全安全的。它的原理是短时间分离你的思维与肉体。而亡灵法师的傀儡终究是傀儡，它们没有真正的思维可言，因此他们是不会迈出那一步的。”
菈妮娅一边讲，一边吃完了那个大号的棒棒糖。她拍拍手站起来走到柯莱面前，轻轻鞠躬。
“因为测试的特殊性以及所相关的‘神器’，我不能将这一切提前告诉你。这份道歉是你应得的。”
随后，她起身回到自己的凳子上，轻轻地说。
“如果你还想加入我们的话，就将硬币递给乔夫特，艾玛琳会立刻启程去办理手续；当然如果你要选择退出的话，我们也不会拦你，你只要带着硬币走出去，随便找个地方丢掉就好。当然，合同所写的违约金也会支付给你。”
一听到违约金，年老的地精猛一个哆嗦，从板凳上跳起来跑到菈妮娅的身边小声说道。
“团长大人，您也知道我们的经费最近…而且您今天还…您要是不留住他的话，我们可真要喝西北风了！”
坐在对面的柯莱并没有听到地精的低语。
他拿出那枚已经冰凉如初的徽章，在手中轻轻地把玩了一下。
随后，他站起来身来，朝向菈妮娅的方向。
“乔夫特先生，乔夫特先生？”
正在和菈妮娅‘地精低语’的乔夫特听到这一声后转过身来，
一枚精致的徽章正巧抛到他的手中。
“既然已经通过了测试，那我就期待真正成为‘临时团员’的日子了。毕竟我的目的也是寻找神器。请多指教，团长。”
菈妮娅笑着站起来，从身后掏出一个未拆封的棒棒糖递过去，“欢迎加入，我的‘临时团员。’”
随后，她向乔夫特交代了一些事情。乔夫特听完后向两人告辞，离开了这座仓库。
“那么接下来，我会按照约定，将神器的线索告诉你。另外，我也会告诉你，为什么我会这么警惕黑暗教派。稍等。”
菈妮娅走向不远处的一堆由盔甲，剑盾等物品堆积而成的小山。经过几分钟的翻找，从其中掏出了一个奇怪的玩意走了过来。
“至于黑暗教派为什么对我们这个小冒险团感兴趣，是因为这东西。怪我不小心把它透露给了上一任的‘药剂师’。可谁能想到那家伙竟然是个亡灵法师派来打探神器线索的傀儡呢？”
“这是什么？”
柯莱看着菈妮娅拿过来的一截带有弯曲与断裂痕迹的木质器具，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是风神的神器。”
“？？？”
柯莱一脸疑惑的看着菈妮娅。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这确实是风神的神器。自由之羽的弓身的，额…四分之一？”
柯莱依旧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菈妮娅只得无奈的摊摊手。
“为了这个东西，我可是断了半只角。你别看它现在这个样子，我说的可是真的。我当年闯入的是风神神国的残骸，在那座残骸中，我遇到了失去理智，化作魔怪的‘残缺神尸’。它手中拿着的便是半张弓身。我拼劲全力，用重伤以及半只角才拿到了这块残骸。不过好消息是，它仍旧与它的其余部件有联系。除去与神尸手中的那块残骸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联系指向大陆的南方。”
“也就是说，我们要带着这块‘神器残骸’，在大陆南方广阔的森林中‘树海捞针‘’？”
“当然不是，其实除去那两股联系外，还有一股联系。”菈妮娅摇摇头，“而那股联系，就在这天空城中。”
“你可不要忘了，这天空城可是‘天空与风之神’神国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