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城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除非常思能冒险从飞驰的火车上跳下来,但他那样的胆小,又怎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恐惧使他放弃了最后一个离开这里的念头,从他无数次放弃的经验来看,他似乎已经慢慢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了。
那么自己会如何死,又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死呢?
这他还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火车上的时光或许是他最后的宁静了。
但宁静却过得异常的快。
章宜年与常思在火车上聊了很久,抱着必死的决心,常思几乎把自己这前半生的一切都交代出去了,发生过的,还未发生的。
总之,章宜年聊的很开心,他甚至都想勉为其难的动用自己的一小关系,让这个青年死晚点。
但白城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哪里隐藏着无数的大佬,只有苟着,才能活的长久,出生在白城的他深知这个道理的重要性。
对萍水相逢的人他始终保持着足够的善心,但也仅此而已。
时间如往常那般不会给人任何防备的流逝。
火车已经到站了,中途并未停歇靠站,火车上的常思也并未发掘到什么异样。
可为什么都会说白城很危险,去了就回不来呢?
此时的常思还是懵懂的,不是两年后那个成熟的他,面对未知的事物仍然抱有好奇和恐惧。
“小鬼,你们两个挺能聊,我忍了你们一路了。”
伴随着火车靠站到达白城的提示音响起,身材十分魁梧,面容老实的中年汉子陡然站了起来。
常思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凌然的威压笼罩,四肢都无法活动了。
“这力量!这个世界真的有修士!”
不仅恐惧还有震惊兴奋,常思面容呆立的看着他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兴奋,陷入了脑海的臆想漩涡。
章宜年见他这样不禁摇了摇头,淡然站起身,那股凛然的威压好像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在座的旅客大多数都被威压吓到喘不过气,而他就像没事人一样慢慢走到那个汉子身前默然道:
“我想你是在外面嚣张跋扈惯了,但,这里可是白城,想你在火车上没有动手,一定是以为到了白城就没人奈何的了你。
虽然在白城杀人是不犯法的,但你也要记住,白城的人也不是想杀就能杀了。”
章宜年缓缓拍了拍汉子肩膀,转身又像没事人一样,缓步走下了车,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热情温柔。
而是冷漠冰寒,像是千年的寒冰浮出了水面。
他走后有好奇的人走上去看了看那汉子的状态。
汉子面容平静还是一副怒容,只是没了呼吸,解开他的衣服,曾被章宜年拍过的地方一片深红……
常思溜下了车,他想去追章宜年年,但下车以后哪儿还有他的身影,火车站安静的像是没有人的坟场。
几辆火车并排停在铁轨上,风吹过鼻尖带来一阵烧焦的糊味。
所有坐着的人都静悄悄的,没有人敢擅自打扰别人。
常思绕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路,他就回到了火车上,他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拿,至少他还拿了一瓶水。
在火车的行驶途中已经喝了一半,但不知道白城的情况,也不知道有没有卖水的。
他现在已经渴了,在车座上拿起自己的水瓶,常思才发现火车上的情况不对,除了一些慢慢下车的人。
很多人都围在一起小声的议论什么。
常思本不想去凑热闹,但脑海里闪过刚刚的情景,那个座位不是章哥刚刚走过去的吗?
涌出的好奇心让他不得不凑上去,可凑近一看,顿时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中年汉子脸色苍白,从耳眼鼻口,五官里溢出乌黑的鲜血。
那血黑的骇人,像是墨汁却散发着扑鼻的恶臭,比脏了四十年的下水道还要臭。
这是章哥那一下拍出来的?
他是看着章宜年走上去拍了汉子一下,仿佛没事人一样走下车的。
只是谁会想到他那么轻描淡写竟然是去杀人,他还以为章哥只是上去跟他解释两句,解释清楚就走了。
这就是白城吗?一言不合就杀人?
常思这才茫然的觉察出白城的恐怖,哪怕身边最普通的一个人也有让你神不鬼不觉死掉的本事。
他还真是给我身临其境的上了一课。
常思呼出一口气,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初了刚才的反应就没了别感觉。
他甚至将自己想象成了那个汉子,如果是自己面临这种事,能活下来吗?
或许比他死的还要惨。
没有可怜没有惋惜,甚至连一个收尸的也没有。
穿着黑丝制服的乘务与旅客们都只是淡漠的绕过了尸体。
他要被埋葬或许只能等到火车驶回文明的都市了。
而常思又会被埋葬在哪里呢?
此时他正幽幽的走在白城的街头,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危险都市,而常思走下来,感觉跟文明社会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安静的街道,高楼大厦,河畔小路的绿化,马路上行驶的汽车,甚至还能看到外卖小哥的身影,这真是传说中的白城吗?
为什么感觉跟外面没什么两样?
常思疑惑了,他的水喝完了。
于是,他走进了一家超市,扑鼻的潮湿气味与街道上的烧焦味相得益彰。
常思捂了捂鼻,看向柜台上坐着发呆的老板。
老板呆呆的看着透明玻璃下摆放的香烟。
常思想要上去攀谈,却又犹豫了,因为根本不知道白城里的人处事风格,虽然听章宜年的要少说话,但说话时到底要注意什么却不清楚。
所以他还是在超市里逛了一圈,这让他眉头拧成一团,虽说超市里卖的商品都一样,但常思却总觉着少了点什么。
但要确切的说少点啥,却又说不上来。
正当他皱眉看着货架沉思的时候,一道很粗很哑的嗓音传了过来。
“要买就赶紧买,把这里当菜市场了吗?挑三拣四的!”
常思被训的脸一红,想要辩解但想起来章哥的话,就止住了,只是看了货架一眼。
拿了记忆里最便宜的水康师伯,走到了柜台。
“老板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