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冰冷的目光
看着小桂我心底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颇为崇拜地打断他的演唱说道:“你也会?”
“本来不会,”小桂眯了下眼睛说道:“我这任女友喜欢听刀郎的歌,说刀郎的嗓子狂野沧桑,擦!要不说女人是水做的,神经居然这么纤细,光听声音都能听出这味道来,真他娘的感官超常。为了满足她的需求,我几乎学会了刀郎的所有歌。”看着我,他问道:“你也有个喜欢刀郎的女友?”
摇摇头我说道:“没,我就是自己开车出去玩的时候,尤其赶上人烟比较少或者晚上开夜车的时候喜欢跟着他的歌一起吼吼,觉得挺过瘾。”
白了我一眼,小桂说道:“过瘾?这***根本就是高难度好不好?桂爷为了唱那些高音经常是脸红脖子粗,像扯着脖子打鸣的公鸡。”
“噗呲”一笑,我乐得头贴上膝盖,小桂也是身子一歪躺倒在马路牙上,虽然是大半夜,为了不给祖国的形象抹黑,我还是拉起小桂跟他嘴里边唱着《送别战友》边向着酒店走回。
或许是我们待着的这片土地平常像我们这样的人太多,或许是这地区的人民胸有慈悲为怀的大度,我们这俩扯着嗓子唱歌一路走回酒店的家伙,居然没有受到酒瓶、土豆、臭鸡蛋的袭击,就连抗议的叫骂声都没有......我们简直就像是穿行在某个无人地带。
看了眼腕表时间三点三十三,我又多了种新的猜测,这片地区的人民睡眠质量都很高。
跟小桂各回各的房间,我们约定了明早起床的时间后就各自睡觉去了。一夜无事,说句实在话,又不是孤男寡女的,俩大老爷们外出住宿能有啥事。
第二天中午,我和小桂检查了一下我们的东西,该锁的锁,该带上的带上,收拾妥当后驱车前往小芳家。好像昨晚缠绕在我们俩心头的演艺情结在一夜的睡眠之后还没有消退,我们一路上扯着嗓子跟着车载音响里的音乐高唱着“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向着小芳家前进。
路上经过小芳说的李家,老远我就看到这家人的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人似乎在说什么。
放慢车速,我按下车窗向着两人看去,男人的头发很长几乎盖住了半张脸,女人背对着公路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只能看到背后是如瀑布般的黑亮长发,看着两人的装束我可以完全肯定,他们不是本地人,相对于本地人来说他们的衣服太时尚了些,尤其是他们站着聊天的姿势,绝不是这里的人们那种天然无防御的姿态,他们来自大城市,微微打弯的某条腿就像是T台走秀的Model一样有着极其自我的味道。
随着距离越近,我发觉男人与女人的交谈似乎停止了,因为男人的双眼向着我们这辆车瞅来,而女人也转身打量着我们这辆车速并不很快的车子。
一张很美很冷的脸,脸上那双黑黑的大眼睛似乎要让所有她注视过的人都变成冰块......
小桂扯嗓子高吼的声音停止了,显然他也看见了这个女人。
车子继续向前,我从后视镜向后看去,尽管我们的车子已开过了李家院前面的公路,可是那男人女人的视线还在瞅着我们这辆车。
“袅,不如今天去那家吃?”小桂忽地说出一句。
我皱了下眉,小芳在我和寂邈跟前提起过李家院的事,后来洛空、寂邈走得急,我也忘了这家人的特别没跟小桂说起,我觉得这一刻真的很有必要告诉小桂这户人家的特别之处。
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我说道:“那家人眼光高,不轻易接待人的。还有,这里的人都管那户人家叫李家院,你在水里见过的那三具尸体原本就住在他们家。”
“这么巧!那更要去看看。”
“你正经点行吗?”我冲着坐在座椅上已不安分的小桂胸部捶去一拳。
“桂爷本来就不是个随便的人!”
“问题是你他娘的随便起来就不是人!”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看那女的像是随便的人吗?你去逗她,到时候指不定谁玩谁!别瞎琢磨了,咱们是来找爸妈线索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眼下咱们能肯定李家院不是什么好人,做的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但没弄清楚李家院的人跟咱们的事是否有牵扯之前,我觉得还是少接触他们的好,冒冒失失地凑过去只会坏事。”
手握方向盘我苦口婆心地开导小桂,就见他不甘心地一撇嘴说道:“说不准他们的事跟咱们的事有关系呢。”
“他们多大,咱们的爸妈多大?你打算怎样将他们跟咱们的爸妈联系在一起?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打洞(盗墓)的,偏巧这次的活跟咱们赶一块了,才使得咱们的信息跟他们的交织重叠。在我面前,你用不着绕这么大个圈子来掩饰你肮脏的内心。”
“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小桂扯开嗓子继续吼着唱着,就好像片刻前他什么都没说一样,只有我清楚他那丑恶的内心世界或许并没消停。
到了小芳家门外我停好车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很有些不习惯,虽说不是小芳家的熟客,可是上次来我已习惯了小芳姑娘的热情出迎,这次没有看到她身影飘动的大门,不觉心里有点伤感。
跟小桂下车锁好车,我们走进小芳家的院门,我就明白了为什么网络里会有一张“画个圈圈诅咒你”的图片了,小芳姑娘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用木棍在地上画着圈圈,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诅咒谁,最起码她那张脸看上去并不快乐。
“美女!”小桂毫无廉耻地冲着小芳叫道,话语里隐含着一股让我直起鸡皮的亲昵。
小芳惊得抬头看向我们,人明显一愣,继而脸sè通红地丢掉木棍,用脚蹭了下地上的圈圈后,向着我们走来。
“你们来了。”
我点点头,说道:“来你家吃中午饭,方便吗?”
“方便,方便!”小芳边说边领着我们向屋里走,我闪身到小桂的背后绕到她刚才画圈圈的地方,一目了然这分明是一张脸嘛,这发型这模样......好在诅咒的不是我!
心情很是轻松,我向着屋里大步走去,打算再来一次败家之旅,哪知一进门就听小桂问着小芳:“那这道菜味道怎么样?”
“有一点点酸吧,”小芳满脸通红地说道:“要看西红柿酸不酸。”
冲着小芳手里菜单的名字看去,我就见上面只写了一个菜名:西红柿炒鸡蛋。
“哦,那你家这菜盐搁的多吗?一般菜味偏咸还是偏酸?”
我擦你大爷!
我心里骂着小桂,像他这样点菜,我啥时候能吃上这顿午饭。
一把抢过小桂手里的菜单往桌上一按,我看着小芳说道:“老规矩,全套来一遍。”
小芳看着我,淡淡地“哦”了声,眼神里明显有了些鄙视的神情,俊俏脸上的左右脸蛋就像会写字一样,立刻就有了“败家”两字的表情。
小芳姑娘走出屋,小桂坐在屋里椅子上的屁股也不老实起来,他晃着腰身嘴里哼哼着敖包相会,我实在有些佩服他这随遇而安的xìng子,第一次来小芳家吃饭就能如此坦然,似他这样的人到哪里能被饿死?
走到窗前,我向着窗外眺望,耳边传来小桂的声音:“我去解放下膀胱。”没回头,我简单地回了句:“祝顺畅。”便只管听着他远去的脚步。
跟寂邈在一起不同,跟小桂在一起体会更多的是开心、随意以及对内心无耻的磨练。
小芳家做菜的速度绝对不是盖的,一盘盘冒着热气的饭菜在小芳妈妈的关照下被一一端上桌面,我的五脏庙“叽哩咕噜”叫个不停,解放膀胱去的小桂却并没有回来。
皱着眉,我冲着厕所走去,心里琢磨着这家伙是掉厕所里了还是大号完发觉厕所没纸正等着兄弟去救援。
走到男厕门口,我喊道:“小桂!”没人答应,推门进去一看,我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这里本就是农家院,尽管小芳家将厕所收拾的干净、利索,可是符合农家院特sè都不会很大的厕所里,我推开仅有的两扇门查看都没见小桂,只能回头奔着屋里走回。
这院子也大不到哪去,根本不会出现小桂方便完回来正赶上我去找他时走岔的情况,他人在哪?
看着屋内倒着茶水的小芳,我问道:“小芳,看到桂花了吗?”
小芳使劲点了下头,说道:“在女厕。”
“女厕?”我狐疑地看着她,就见小芳脸sè通红,声音小小地解释道:“刚才我正收拾厕所赶上他要上厕所,我男厕还没收拾好,他就说不急,女厕没人他去女厕借用下。”
感情是这样,想想也是,这种情况的确普遍存在,在男、女厕所尤其是女厕紧张时,总有一方会在对方厕所无人使用的情况下将对方厕所占为己有来解决自己的急切需要。有的农家院还是男女共用一个厕所呢,小芳家干净,男、女都有,我却没料到小桂是在这种情况下去了女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