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除旧迎新(下)
金山城、李家。
李道宽坐在正堂,眉头紧锁。
原作为家仆成群的李家,因为新军的强势介入,不得已裁掉大量家仆,让得整个偌大的李家冷冷清清的。
昨天,新城治安科的人带人前来通知,要求李家必须把适龄的李家人全部送到学堂学习。另外也向李家人叙述了一遍后果,后果就是抄家驱逐。
“老爷,今天是最后期限,您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旁站着的老仆人看着忧心忡忡的李道宽问道。
李道宽愁眉不展,问道:“其余的几家人他们怎么说?”
老仆人听他问起,气愤道:“老爷,那张家人不要脸,听说昨天就把人送到学堂去了。我去问起,他们家那帮下人还跟我说不会送去,让我们安心。”
闻言,李道宽苦笑一声,道:“你明早上安排人,把他们都送去吧!我估计整个金山城也没剩几家了。”
“是,老爷。”听他这么一说,老仆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老爷,小姐她还缠着脚……听说他们这几天就会检查,查到还要重罚。”
李道宽置气道:“哼,古往今来,就没听说过官府不允许缠足,他们一来什么都要改……老夫倒要看看,他秦离怎么得人心?”
末了,他叹息一声,道:“我们斗不他们,全部取了吧。”
……
金山城治安科,科长张阿牛拿到司法科签署的搜查令,便带着五十人的队伍,目标直扑杜家。
张阿牛此行是贯彻元帅府命令,搜查金山城几个大家族,查看他们是否执行新规关于缠足方面的规定。
杜家,金山卫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出过三个举人,最近的一个举人是杜家大少爷,如今还在外地做同知。也是靠着举人加同知这一個头衔,这些年杜家通过不法兼并和小民投献,名下土地已有两千多亩。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乱动,金山城治安科例行检查。”
张阿牛一行人进到杜家,手下一个处长带人开始进入内院搜查。
对于治安科这一行人,杜家人已经见怪不怪。
先前治安科多次搜查,查看是否留有兵器。杜家人猜想,这次应该也是奔着兵器来的。
不过他们相差了。
“科长,内院发现还有人缠足。”治安科一处处长来到张阿牛身旁说道。
张阿牛需要杀鸡儆猴,听到这个消息他神情徒然一震,道:“继续查,看看还有多少人?”
不多时,杜家老太爷杜麟被人搀扶着,骂骂咧咧的从后院来到前院:“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到督察院告发你们这帮人。”
显然,杜老太爷如今也摸懂了新城大致的相关部门和规定,知晓能治治安科的唯有督察院。
张阿牛也不理会他,转而拿出一张写有司法科科长签字的文件:“看好,这是司法科科长签署的搜查令。当然,你要告发是你的权利,我们也不会拦着。”
“科长,内院发现十一人缠足,均符合新规所制定的标准,达到处罚规定。”
一处处长身后,十几个缠足的妇人哭哭唧唧的被女仆搀扶着,在治安科人员看押下来到前院。
“造孽啊……”杜麟看着儿媳孙媳全被带了出来,摇头叹气道。
张阿牛可不会动容,直接道:“给过你们机会,你们自己不改,那可怪不得我们咯。”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处长:“你们先把这些妇人的丈夫和那些小女孩父亲找出来,全部带回治安科去,明天在城中公开处罚。另外去通知城内其他人,就说明日上午执行对妇女缠足的家庭,都可以来参观。”
“是!”一旁处长应声道。
翌日。
金山城中心区域,此时已经人山人海,人群摩肩接踵。
新城新规规定,对妇女缠足构成违背妇女意愿罪,劝解后执意不改者,首次处以缠足五个时辰作为处罚,后续依次叠加。
秦离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既然劝告过后你不听,那我就让你也尝尝缠足的滋味。
治安科出动两百人,对昨日抓获的人执行公开处罚。
也不多,统计出来有六十二人。犯人身后,皆是立着一根桩子,这是方便缠足时捆绑犯人,让其时刻保持站立状态。
杜麟一家男丁整整齐齐,从他到他重孙,全都被一锅端。看着评头论足的围观人群,此时他也是悔不当初,如果听儿孙几句劝,也不至于受这罪。昨晚他是想过以死明志,但看着刷得白白净净的墙壁,试了几下他也没狠得下心。
时间来到七点整,司法科科长拿着喇叭站在处罚台前,说道:“经过昨日审查,这六十二人触犯新规第三百七十二条、第三款之规定:对妇女缠足,属于违背妇女意愿罪。念其初犯,处以公开缠足五个时辰作为处罚,开始。”
随着司法科科长一声令下,两百人的治安科成员三人为一组,对犯人执行缠足处罚。
这处罚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就是拿着白布条,对着犯人双脚用力给他缠上十几圈,包成粽子样,让犯人双脚出现变形即可。
也没有多久,治安科人员对这群羞愧难当的犯人全部进行缠足,随后将人全部绑在桩子上。
秦离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警示,让他们知道,谁要再缠足,下场就是如此。
司法科科长见人捆好,接着道:“计时正式开始,截止下午五点结束,期间可全程围观,但不得进入三米范围,另外家属十二点时可喂食一次,其余时间不可靠近。”
李道宽此刻也在人群中,当他看到杜家家主杜麟、他儿子、孙子、重孙都在台上绑着时,面对这杜家人四世同堂画面,他心里也是一阵嘘嘘。
平日里在金山城呼风唤雨的人物,现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心里暗骂新军不当人,这都杜麟七十岁高龄的人还绑上面,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想想自己以前前呼后拥的日子,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李道宽随之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开始盼着,有朝一日朝廷军队能杀回来。
……
也就在第三天,从各部门反馈的情况来看,一番恩威并施后,学员问题得到圆满解决,更甚是不少家庭当天就把孩子送到学堂。
还有就是缠足问题,自从公开处罚一批人后,治安再去搜查时,辖区内这种畸形的审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这种情况,秦离一笑带过,完全就是意料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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