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平安醒来
月色渐浓,窗外的树影婆沙,将屋内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进来吧。」李执淡声道。
屋外那小婢女闻言,连忙推门而入。
李执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了手,转身坐在床沿边,将碗放在桌上。
小婢女将托盘中的药膳端出来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李执看着那晚药膳,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他抬手端桌上的那碗药膳,便亲自端起碗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了,凑到陈岁的嘴边。
药膳的温度透过瓷勺传递到了陈岁冰凉的唇畔。
她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了许多,没有方才那般紊乱。
见此,李执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将剩余的药膳喂给她抿下,就这么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着。
丝毫没有任何不耐。
一碗汤喝得干干净净,李执拿起帕子轻轻擦拭掉她唇角残留的药渍。
这一切动作都是极为温柔的,生怕伤害了她一般。
做完这些,李执才将碗搁下。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眼底满是怜爱与宠溺。
「岁岁,快些醒来,孤还想听你讲话本里的故事呢。」
他的语气极为轻缓,带着无法掩饰的温柔与宠溺。
「岁岁,等你醒来,孤什么都依着你。」
「岁岁,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孤弹的曲子么?只要你快些醒来,那孤便弹给你听。」
「岁岁,大家都在等着你醒来,不要让父亲和母亲继续担心了,好吗?」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也不觉得累,眉眼间满是忧虑之色。
缓了缓神,又温声说道:「岁岁,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知道吗?」
他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喃喃说道:「孤为岁岁在恒安寺求了一道平安符,这是恒安寺住持亲自开过光的,一定会保岁岁平安康健的醒过来。」
李执说着便将衣襟里的平安符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动作轻柔的放在她枕边。
然而,又等了许久,床榻上的人儿依旧是那副安静的模样。
见此,李执眼眸暗了暗,眼眸闪过一抹失落。
但想起自己的想法,不禁自嘲一笑,低声细语道:「孤也是着急了,佛祖方才听到孤的心愿,又怎会立马成真的……」
他说着,顿了顿,虔诚道:「如若佛祖现在能听到孤的心愿,请让岁岁明日便能平安康健的醒来,只要岁岁平安,孤愿付出一切代价。」
曾经那个不信任何神灵的太子殿下,如今却为了太子妃,已然沦为一名凡夫俗子。
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烛火跳跃,在屋中映出昏黄的光芒,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岁岁,一定要早些醒来。」李执的嗓音愈发沙哑起来:「孤真的很担心……」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床榻上人儿的小手,抵住胸口,眼中涌动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哀愁。Z.br>
他的岁岁,他一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却因为他的狂妄,而陷入了危险。
那种滋味,比剜心之痛还要难受百倍,千倍。
李执的声音越来越轻,仿若蚊吟一般细弱:「岁岁,你快些醒来,好不好……孤有些怕了。」
他怕岁岁会离开他……
他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岁岁,他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不想她从此消失。
他怕她离开后,他会活不下去,也无法活下去。
「岁岁,你若是不想醒来的话,孤就一辈子守在你的身旁。」
说罢,他缓缓跪倒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一颗泪珠从眼眶滚落下来。
滴落在了锦被上,晕染开来。
「岁岁,孤不能没有你。」李执喃喃道,嗓音带着哽咽:「岁岁,就算是孤求你了……「」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眼角再次滑下一滴泪水,缓缓滴落在陈岁的掌心上。
陈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蹙了一下眉头,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李执察觉到后,顿时一惊,他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岁岁,岁岁,你醒了吗?岁岁,你听到了是吗?」李执抓住她的小手,眼眸一瞬不瞬看着眼前的人儿。
他的眼神里布满了希冀与期待。
陈岁依旧是昏迷状态,但眼皮轻颤,显示着她有清醒的迹象。
她的睫毛轻轻抖动了几下,随即慢慢睁开双眼。
一双水盈盈的杏眸,仍旧漆黑如墨,宛如浩瀚星河中璀璨的星辰。
但此刻,里头却充斥着浓浓倦意。
李执的呼吸一滞,眼神里满是欣喜。
他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低沉道:「岁岁,有没有哪里难受?」
陈岁眼神迷茫的看着四周,轻轻颤抖着眼睫。
她的脑海中仍旧是一片混沌,只记得自己睡了好久,然而醒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微微动了动身子,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口处的伤口,她面色瞬间一白,额头冒出冷汗,闷哼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孤这便去唤太医。」李执见此,立马焦急地就要站起身。
他此刻的声音夹杂着一些沙哑。
陈岁慢慢想起了什么,连忙用劲全身力气,轻轻拉扯着他的手。
然而,她的力量有限,只是稍微动了两下,便扯动了身上的伤口。
她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启了启朱唇,想要说些什么。
她刚才的举动,令李执更加紧张。
「岁岁听话,现在先不动,孤去唤太医。」他紧绷着脸,眼眸深邃地盯着陈岁。
生怕她再有个什么闪失。
陈岁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抓着他的手不放,虚弱道:「殿下……臣妾有事与你说。」
她此刻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点沙哑。
李执心中一动,立即将她拥进怀中,在她耳畔轻声,道:「嗯,岁岁有什么话尽管与孤说。」
他的声音异常温柔。
「殿下……」陈岁靠在他怀中,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虚声道:「这东宫内有……大鱼。」
闻言,李执眸色微沉,温声道:「岁岁为何如此一说?」
「臣妾前去郊外,外人肯定是不知的,能够知晓的不过是臣妾屋里之人……」陈岁轻叹一声,声音中透着浓重的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