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尘埃落定
寒风腊月,冰霜肆虐。
距离年关一天比一天近了些,而宫中也早已更朝换代,只待老皇帝的守灵期结束,承王便会对外宣告自己登基称帝一事。
陈岁穿着一身素净衣衫坐在床榻边,静静凝望着小院儿的景色。
想起心中那人,她眼眶一热,心里更是难受的仿佛要窒息一般,却只能拼命地抑制住。
「娘娘。」墨景走进房内,将手中一碗药放到桌上,轻声唤道。
陈岁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还是不愿告诉我,殿下究竟在哪里吗?」
通过这一个月对墨景的观察与套话,她已经能够充分确认,殿下他还活着,并且就在她的周围。
「娘娘。」
墨景闻言,眉宇紧皱,眼神复杂地看着陈岁。
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使命。
他只能对着她说一句话::「我的主子已经死了,娘娘,请您节哀顺变……」
他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但下一秒却又停下了脚步。
陈岁的眼中闪过一丝希翼。
对于墨景方才的那番说辞,她是不信的。
她知道殿下这段日子只是遇到了某种阻碍,所以才暂时没法出来见她。
「我说过,娘娘现在只需养好身子便可。」墨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依旧清冷。
陈岁闻言沉默了。
「娘娘,您想要等到的自然都会等到,所以现在放宽心即可。」墨景又补充道。
陈岁点点头,眼底满是苦涩。
她想等到的自然会等到,只是这个期限又需要多长呢……
墨景又看了看桌上的药,淡淡地道:「娘娘,您还是先用药吧。」
陈岁看了眼桌上的药碗,心情很是复杂。
良久过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药碗,一饮而尽,而后便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一眼。
墨景见状,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转身离开。
等陈岁吃过药躺在床榻上,醒来时,已经是午夜的时辰了。
醒来后,她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便披了衣裳起身。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吹了几口凉风。
外面是一轮圆月挂在夜幕之上,洒下朦胧的银色月辉。
月光照耀在她脸上,她看向月亮的方向,眸光微黯,心情莫名的烦躁。
她想,她应该是想念他了……
「娘娘……」
就在这时,墨景的声音传来。
陈岁收回心神,回头便看见墨景站在窗前。
「你怎么还不休息?」
「属下不困,娘娘怎么不睡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还有些四处打飘,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陈岁沉吟半晌,轻声说道:「我出去走走。」
她总觉得今夜的墨景是在瞒着她什么。
也许,是殿下!
陈岁心中想着,脚步便不由加快些。
「娘娘!」
身后传来墨景焦急的声音。
刚出了院子,陈岁便在夜色中瞧见了那个令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貂毛斗篷,帽檐压的极低,身形高挑挺拔,站立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陈岁心口微微紧缩,脚步不禁慢了下来。
他的背影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令她感到窒息,甚至想要哭泣,只是她却只能死死咬牙,将眼眶内的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墨景追上了陈岁,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很是恭敬道:「娘娘,请不要为难属下!」
陈岁看了他一眼,抿唇没有说话。
他的身影太过修长,在月光的映衬下,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阴影,让陈岁看不真切。
她想要再靠近些,可是墨景却是突然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娘娘……您不要怪属下,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墨景淡声说道。
此刻,日思夜想的人就负手而立站在那里,又叫她如何冷静。
那一瞬间,她心头猛地一酸,差点儿落下眼泪来。
她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强迫自己不哭,而后慢慢走了过去:「殿下……」
她的嗓音很是沙哑,听的男子心口一震。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他了吧……
他们之间似乎真正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改变。
他的唇角微扬,眼中闪烁着笑意:「岁岁。」
他唤道,声音温柔而宠溺,会永远让她觉得安全、温暖。
陈岁闻言,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的决堤,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眼泪浸湿了他身上的锦袍。
李执微愣,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岁岁不哭了……」
「殿下这些日子都在哪里?」陈岁哽咽不停地问道。
李执看了她片刻,轻叹一口气,低声说道:「岁岁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
陈岁怔怔抬起头,眼中含泪:「那殿下……还走吗?」
李执闻言,低垂眼帘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缓缓说道:「岁岁,孤原本今夜并不想惊扰你,只是想默默看看你罢了……」
陈岁听他这么说,便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抬起头,很是着急地说道:「殿下,臣妾这次要与你一起,臣妾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开您的手了。」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岁岁,孤此次是在赌,若是赌赢了那便会活下来,若是赌输了那便会死。」
李执的声音很是认真。
「臣妾会陪着殿下一起,哪怕是死,臣妾也心甘情愿。」
陈岁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眉眼间全然是坚定之色。
漫雪纷飞而下,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这一次,他们之间是坚定而行的。
但愿,佛祖会保佑她与殿下能够活下来……
那样,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她一定会去向佛祖还愿。
只望佛祖能够听到她此刻的心声。
刀剑无眼,一夜的血战厮杀,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z.br>
皇城内,遍地尸体。
刺鼻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随着黎明的升起,战场上的士兵逐渐减少,只剩下最后的零星几个守卫在战场边缘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大雪覆盖着皇城,积雪厚度几乎能埋下两个人。
最终的胜者只一人。
只见在初阳的照应下,那满身伤痕的男人,缓缓回头,扔下手中的长剑,看向某个方向。
一如既往地温声道:「过来,朕的皇后。」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是他胜了。
心爱的人儿和至高无上的权利从这一刻起,都只能独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