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幂篱,我要活的
十八层地狱的那几万位,向来是暴躁的性子,一句:「兄弟们,上啊,给奶奶报仇!」
随即便要一骨碌的涌上来。
虽然是为她花冉冉报仇,但这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她花冉冉都为之一颤。
白茫茫的魂已到了跟前,眼看着便要动手,而幂篱也微微翻动了袖口。
在姜柔墓前,他没带兵刃,唯有袖口处藏的金色丝线……
这金丝线叫凤尾一丈丝,听闻是用凤凰尾巴处的羽毛练就,刀砍不断,火炼不融。jj.br>
那是当年师父还是夏轻寒时给他的,为的是被埋在流沙中的黎民,偶尔,迫不得已时,他也会用它当做武器,例如现在。
只听到一声叱咤:「退下!」
夏丙丁微微张开的右手隐隐升起火焰,向内一合,霎时间万鬼被拉过去。
「烈焰修魂!」
幂篱一颤,他知道花冉冉拿了烈焰修魂,也知道这修魂是为的夏丙丁。
彭老爷不识得这地府的宝物,只向着幂篱望了一眼,事出紧急,也没问什么。
众鬼难调,花冉冉在时放纵,夏丙丁不敢多说,花冉冉走后,众鬼听烈焰修魂之令,由他看管。
这万鬼的种种恶行夏丙丁自是一清二楚,为不使其为祸人间,曾约法三章。
几月前,他便因着恶鬼不听管教伤人,将几位魂飞魄散,吓得剩下诸位,莫敢不从。
万鬼敬他,也惧他。
待得夏丙丁一句:「不可放肆!」
众鬼皆是蔫儿下来,退到夏丙丁身后,口中应声:「是!」
幂篱稍稍放松了警惕,将袖口整得平整些。
自始至终,夏丙丁都不愿与幂篱刀枪相向。他只是将衣袖划了个弧度,向前几步,与幂篱近些,声音沉沉的:
「师娘,真没想到,再见,竟是以这种方式。」
幂篱的嘴角垂下又舒展,这情景他想到了,自答应司命杀花冉冉的那一刻,已经预料了一切的后果。
只是,知道又怎样?
「为什么?师父待你不薄,为什么要对她动手?」夏丙丁道。
「她不死,这天下恐怕仍旧要乱下去!」
「她老人家如今仙逝,这天下可曾好了?」
幂篱皱眉,似乎……比之前更乱了。
有些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夏丙丁整理语言,开口:
「自几十年前修仙的那一刻,便有一个问题萦绕,至今没有答案。今天想请教师娘?」
「你说!」
「这乱字,一定是不好的?天下太平,一定是好的吗?」夏丙丁道。
这这显而易见的道理,为何值得夏丙丁问出来?
「你想说什么?」
「请师娘先回答。」
「是!」
「那是为谁好?又是为谁不好?」夏丙丁道。
「自是为,天下!」
「天下?呵呵……那你问问他们好吗?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为着天下太平,要将他们封印,甚至不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要让凡人愚昧,毫无保留的相信神的意志。只为着——天下太平,是吗?」
这话,分量太重,幂篱默然,没有答案。。
「她只是一个入世未深的女孩,她只是想改变一些东西,不受所谓神的意志,改变一些东西。」
仍在幂篱怀中的花冉冉心下暗暗窃喜,为着夏丙丁为她出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却是细想当初,不可否认,流沙巨蟒的制服得益于花冉冉。而那时的她,的的确确想为人间做些什么。只是方式……可能有些不对。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那又怎样。」
幂篱的话中没有负担,当初不过是因着师父才答应的司命,总归这六界之事与他无关,花冉冉怎样,人间怎样,天庭怎样,自有该管的人去管,轮不到他管,他也不想管。
「师娘,交出师父的魂魄,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夏丙丁道。
「她的魂魄不在我这儿,而且,他不会再回来了。」幂篱道。
幂篱知道司命的意思,上天后,指不定要羁押之类,而她犯下这般大的错,再回来,定然是不能的了。
随即便有小鬼道着:
「你放屁,当时进去时,奶奶的魂魄已经离体,不是你带走的还有谁?」
「你这小子,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随后向夏丙丁,道着:
「爷爷,让我们去收了那小子,剁成肉酱,给奶奶报仇!」
夏丙丁做个暂停的手势,为着之前情义有所顾忌,又道:
「师娘,我不想与你反目,师父的魂魄,你还是尽早交出来。」
幂篱在犹豫,花冉冉已归天,这事该说还是不该说?说了自是无事一身轻,但司命之恩,便是违背了。
见此,一旁的彭老爷大喊一声:「狗贼,还轻儿命来。」
随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举着一把刀便跳上去,刀刃向着夏丙丁,「彭」……
身怀四宝,即便是仙神也奈何不得,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凡人。
也是夏丙丁心有善念,不屑伤他性命,只是轻轻一弹,已飞出百丈之外,不见踪影。
彭老爷诸位他是懒得管的,只是刚才的话,提醒了他。
只见幂篱手摸着一旁的墓碑,目光向怀中的女婴,悠悠然,却是蓄满力的,道:
「是啊!你们……还背着一条命案呢!」
他们的命案何止一条,只是幂篱只在乎他在乎的那位。
「她的魂魄就在我这里,有本事,来拿!」
他的眸子轻蔑,他的举止挑衅。
手不觉得握紧,夏丙丁最后一句克制:「你不要逼我?」
「犹豫非大丈夫所为,来吧!」他开始整理袖口,手也渐渐将怀中的花冉冉抱紧。
花冉冉感觉到了某种不安,这两个人要动手。
是的,动手,为她,花冉冉大打出手,虽然是两个凡人,不过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转身,夏丙丁一句命令:「幂篱,我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