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应伯爵的淫.荡笑容
走着走着,不知道偶然还是必然,反正又遇见了咱们在这个世界的死党应伯爵,他见秀秀落到了西门庆身后,就凑到了耳边,脸上似笑非笑,嘴里小声说道:“哥哥这些rì子睡得久了,难道把院子里的李娇儿给忘却了吗?”
看着这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西门庆却觉得无比的熟悉。对了,就在无边的梦境中,就有这样的脸sè无数次出现,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十分yín.荡的笑容。
yín.荡?难道我真的就是西门庆,还是自己曾经也有过许多类似应花子这般的酒sè朋友?
应花子见西门庆不作声,自顾自在那边说什么“李娇儿如何如何貌美如花,又是怎样风月无边,面如银盆,眼如chūn杏,举止风流,肌肤丰腴,其间妙处不可细说”等等。
西门庆斜看了一眼旁边的秀秀,只见她远远地跟在自己身后,我走慢她就走慢,我走快她也走快,似乎眼中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存在一般。
本来我想既然有了秀秀这样的小美女,还逛什么行院,piáo什么jì女。但应花子在我耳边一直唠叨,又说那李娇儿在家中如何思念我,听说我生病了急得茶饭不思,整个身子都瘦了一圈,近来听我大好了,特意准备了细致酒菜,邀我前去一叙。
原来这李娇儿原来是西门庆在年前就勾搭上的一个雏jì,才十七八岁,双陆旗子、琵琶月琴无所不会,而且生就一副好相貌,可以说是sè艺双全。所以年纪不大,却已经是阳谷县三司六院里数得着的行首红牌。西门庆既然看上了她,在正月里就送来三十贯钱,四匹红绸,正要梳拢这小娘子,不料紧接着就打架受伤。但李娇儿的妈妈既然得了西门大官的钱财,又不敢让李娇儿去接别的客人,只能苦苦等候西门庆的消息。现在既然听说好了,立马使唤应花子,说无论如何也要把西门大官请来。这应花子本来就是行院里帮piáo的闲人,当初西门庆要梳拢李娇儿,也是应花子从中说项,事后他也得了李妈妈的不少的好处。
再说应伯爵整天游手好闲,靠的就是帮人在jì院piáo宿姐儿,然后白吃白喝,再得点赏钱。本来西门庆就是他最大的主顾,这一个多月西门庆卧床不起,他没有这位“小财主”,手里也就紧巴了起来。李妈妈让他去请西门庆,也是正合他意。
我听了一会,觉得这什么“丽chūn院”、“俏姐儿”、“李娇儿”都是无比熟悉,好像这些都是自己的老熟人一般。但要再回忆这些老熟人的具体容貌、和自己有什么样的交情,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红牌姑娘李娇儿对于西门庆来说,必然有着极为重要的关联。
想到这里,我打发秀秀先往家去,然后就由应伯爵带路,往南街走过了几条街巷,就到了一处所在。从外面看也和普通的居民住房没有太大的区别,但走进去之后,却见内里暗有洞天。铺设要比一般人家豪奢、鲜艳得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妈妈见了西门庆,脸上欢喜无限,好像是见到了一堆会走路的金子银子一般,双眼都要放出光来。她先是道了万福,接着说道:“天么,天么!奴家怎么说今天一大早喜就有鹊在门外喳喳乱叫,是那阵风儿刮得西门大官到这里?”
我笑道:“前几rì身子欠佳,老妈休怪。”李妈妈又向应花子白了一眼,应伯爵说道:“妈妈,我说请得到西门大官,你还不信。怎样,这不在路上遇到了,我千说万说好说歹说,终于给请了过来。还不快端上酒来,俺们乐饮三杯。”
妈妈让两位上首坐了。一面点茶,一面打抹chūn台,收拾酒菜。少顷,酒肴罗列。李娇儿从新房中打扮出来,她的姐姐李玉儿在旁边打横陪坐,免不得姐妹两个金樽满泛,玉阮同调,歌唱递酒。
当下姊妹两个唱了一套曲儿,席上觥筹交错饮酒。李妈妈给应伯爵一个颜sè,他自然会意,向西门庆说道:“哥哥,久闻娇儿善舞能歌南曲,何不请歌一词,听听这人间仙乐!”
我说:“我又请不动,不过借应二哥余光,洗耳愿听佳音。”应伯爵哈哈大笑:“哥哥就莫笑话兄弟,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晓得吗?”
那李娇儿开始坐着只是笑,半晌不动身。后来才不慌不忙,轻扶罗袖,摆动湘裙,袖口边搭剌着一方银红撮穗的落花流水汗巾儿,唱了一曲。接着又取了琵琶,在怀中弹拨了一曲,在我听来,这歌儿并不怎么好听,吱吱呀呀地像是唱戏一般,不过这琵琶弹得还有几分动人。
少顷,酒过三巡,歌吟两套,李娇儿放下乐器,向前弱柳扶风一般上前来磕头。我急忙将其搀起,然后拿出银子赏了她。那李娇儿道了谢,却是往后走去,临出门之时回头嫣然一笑,似乎别有蕴意。
我有些莫明所以,他们千方百计把我请来,怎么这李娇儿就这样走了呢?却见应伯爵在一旁继续了那种yín.荡的笑容:“哥哥,今rì你是娇客,还不快请!莫让李小姐等得急了。”
一时之间,我不知说什么好,迷迷糊糊的跟在李妈妈身后,却见李娇儿就在前方,袅袅婷婷地走路。远远望去,见其一身华衣,直似洛神凌波,飘飘有出尘之姿,只是唯见其背,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我想招呼她停下问个明白,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心中暗想:“怎么不回过脸来?”正念及此处,李娇儿已经回过头来,轻轻一笑却是百媚横生。然后一只纤纤素手伸了出来,向我招了两招,依稀看到皓腕尽处的淡绿衣袖。
其实这李娇儿的容貌,比之秀秀,却也有所不如。只是她毕竟是jì院里的姐儿,惯会挑拨人心,比之秀秀的年幼羞涩,更有百般动人风情,让人沉醉其间不可自拔。尤其是现在这些所作所为,更是让我心中一荡,再也不顾其他,只是跟着她走进一扇黑漆小门。跟着她踏过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长长石路,跟着她走进了一个月洞门,跟着她走进一座花园,跟着她来到一处陈设jīng致的厢房。
走在院里的时候,凉亭外的花影拖得长长地,微风动树,一架秋千一晃一晃的颤抖。我看着这些景sè,心下又觉迷惘又觉绮靡。
待到了这间厢房,李妈妈吃吃而笑,退出房去,掩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