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所拥有的
这里是哪里?
当虚弱感逐渐浮现于脑海之中时,银发的男人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唔……」
四宫佑月眯起了眼睛,他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草地弥漫的清香,偶尔有鸟鸣声响起,让人莫名安心。
[佑月!!你终于醒啦!!]
脑海中响起了欣喜的声音,四宫佑月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
「你是谁?」
[别管这个了!总之你现在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很严重……该死!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你这样会死的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奇怪……」
四宫佑月捂住了自己的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被抹去了。
那种感觉很迷茫,像是强行切断了千丝万缕的羁绊,带着些遗留的阵痛感。
「疼……」
四宫佑月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他察觉到自己的内脏好像有哪里坏掉了,但是又无法准确地说出位置。
唯一的余留感只有疼痛。
无垠的疼痛。
他缓慢地支撑着地面,每一个动作都在反复折腾着他的神经。可他还是艰难地站了起来,牵强地扶着树,一步步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里??]脑海里的声音很着急,[佑月!!你现在别乱跑!!你这样下去要是遇到对你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
「……佑月?」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是我的名字吗?」
[是的,四宫佑月,是你的名字!]系统道,
[你的仇家遍地都是!你现在根本没办法对抗任何人!就在这里待着吧!实在不行等窟卢塔族来找到你也好……总之绝对不能出去!知道了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四宫佑月将有些凌乱的长发撩到了耳后,平淡道,
「而且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不能相信一个平白无故的声音。」
[啊啊啊!我要被你气死了!!]
四宫佑月不再管脑海中的声音,而是静下心来,开始思考。
他受伤了,也就是说在失忆之前,他遭遇过什么人的袭击。并且因为那场袭击他才失去记忆,甚至重伤。
看样子他好像伤得很重,身体里的力量在逐渐流失,但是他却无法找到关闭开关的方法。
要死掉了吗?
这样的想法渐渐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却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惧。
他只是有些茫然。
空荡荡的记忆让他感到不安,像是走在没有任何绳索搀扶的吊桥上,每一步都让他无比心惊胆战。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如果他真的是被什么人弄伤了,对方还在追杀自己的话,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会非常危险。
只是,他应该也没办法走太多路吧。
「!!!」
就在他顺着森林的路径一直向下时,脚下却忽然一滑,,身下的落叶带着他的身体向下滑去,惯性拉扯着他猛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砰!!」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眼前一阵发白,以至于一段时间后,他才缓缓反应过来。
他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好像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粘稠的,带了些血腥气息的液体。
真糟糕啊,在这种时候受伤,完全是雪上加霜吧。
[佑月!!]
看着四宫佑月捂着自己的头,再一次艰难地站起来的样子,系统着急地快具现化了,
[相信我吧!!真的!!就这么一次好吗!你现在这样乱动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所以呢?」四宫佑月冷淡道。
[什……]
「死的更快又怎样,我又不怕死。」四宫佑月平静道
「我只是,不想那么狼狈地死掉。」
耳朵好像不是很能听得见声音了。
一阵阵嗡鸣声让他头晕目眩,可他还是再一次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前走去。
眼睛也逐渐看不清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意识好像也在逐渐流失,身体开始变冷,甚至连最基本的疼痛感也反馈的极为微弱。
他会死吗?
四宫佑月迷茫地想着。
就这样一无所知的,莫名其妙地死去?
简直像个笑话。
「佑月!!佑月!!」
……啊,又是那个声音。
他有些疲惫地摔倒在了地上,身下依旧是柔软的草坪,以及带着泥土腥味的落叶。
可是他却不能感受到任何温度了。
好累啊。
他想。
还是稍微睡一会好了。
·
「事情就是这样。」
库洛洛将黑色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目光扫过其他人,
「你们在接触了这个盒子之后也有想起来关于四宫佑月的事情了吧?」
「……」
所有人只是沉默。
「为了让我们活下来,他居然做出那种事情……」信长攥紧了拳头,
「他是笨蛋吗!!」
「如果是未知的力量,确实很难去预估其实力。更何况是暗黑大陆……」
「我们要丢下他吗?」玛琪看向其他人,
「丢下一个从小一直培养我们到大,甚至愿意为我们换取生命的家人吗?」
「可是,就算找到了他,他还会活着吗?」芬克斯摇了摇头,
「说到底,他和我们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可能已经死了。」
「他还没有死。」库洛洛道,
「我可以带他回来,但是毋庸置疑,他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实力,并且潘多拉的诅咒也被带走了。」
「留下的,只是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罢了。」
「……」
库洛洛的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现在将四宫佑月带回来并不明智,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很差,恐怕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
抛下他,也并不奇怪。
「真奇怪啊。」库洛洛的手指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低声道,
「我开始以为,我会被他影响,大多是因为潘多拉的诅咒。可是当诅咒离开之后,这份影响似乎也未曾消失过。」所有人都没再开口。
他们也很清楚,四宫佑月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可事实上的问题,不是重要不重要来决定的。
如果他们自己也受了重伤,沦落到这种地步,谁也不愿意成为拖旅团后腿的那个人。
四宫佑月也是如此。
「就算他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强大,他也依旧是我们幻影旅团的人。」库洛洛淡淡道,
「我会带走他。仅此而已。」
他手腕上的诅咒还未消失,但是那股极为怪异的力量却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库洛洛变强了,那么与之相对的,四宫佑月的状况恐怕已经十分糟糕了。
「我也去找吧。」玛琪道,「再怎么样,那也是我们的家人。」
「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啊!那家伙……该死!」
「……随便你们,我也不会阻拦就是了。」
「所以说,那家伙实际上还是很在意我们的吧?虽然一直以来都表现出一副不怎么想要搭理我们的样子,可实际上在他的心中,我们也一直是他的家人啊……」
可是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是过去,还是曾经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已经回不来了。
窟卢塔一族居住的森林覆盖范围很广,想要全部搜寻一遍确实有些难度。
但是考虑到自己昏迷所在地点,四宫佑月应该也不会距离自己太远。
库洛洛步入了那片被阴影笼罩的森林,他微微挑起了眉头,却嗅到了一股极为明显的血腥味。
地上零零散散地落了些血迹,血迹的主人应该是移动了一些距离,但是没能走多远。
他就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地方。
黑发的男人拨开了枝叶,他隐蔽了自己的气息,一步步向着血迹的终点走去。
在那片极为茂盛的藤条之后,银发的男人蜷缩在石壁的角落里,他的面色苍白,手臂上极为醒目的伤口暴露在外,他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的小腿,头微微垂着,像是睡着了,又或者是死去了。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突然缓慢了起来,就连耳畔的风声也变得清晰。
库洛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终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贴近了他的鼻息。
还有呼吸。
四宫佑月还活着。
但是从眼下的状况来看,他恐怕伤的很重,想要治好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你是谁?」
略带嘶哑的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那双淡紫色的瞳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瞳孔中浮起的是陌生的敌意,以及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库洛洛问道。
「我怎么可能会记得……滚开!」
四宫佑月的手中攥着一把小刀,他死死拿着刀刃的一面对准了库洛洛——虽然这样的威胁看上去全是破绽,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他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惊吓过度的小动物,库洛洛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做出了什么偏激的行为,这把刀恐怕会率先刺向他自己。
四宫佑月就是这样的性格。
「追杀你的人我已经解决掉了。」
库洛洛半蹲了下来,他和四宫佑月保持了一段距离,漆黑的眸子里却浮起了作为一个强盗难有的温和,
「我带你去医院。起码要先把伤养好,不是吗?」
「你……」
四宫佑月紧握着刀的手迟疑了。
他有些费力地呼吸着,像是一条缺了水的鱼。
可那双充斥着温柔的双眼仿佛是一池清水,不断地吸引着他。
「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朋友?兄弟?还是……」
「是恋人。」
库洛洛轻轻撩起了自己的手腕,将那个漆黑的印记给他看,
「这是祝福的印记,另外一半在你的手腕上。这样的话,你能够相信我了吗?」
……
他确实记得自己的手腕上有个笑脸的印记,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也不敢多加猜测。
可眼前男人的表情却并不像是在说谎。
「你真的,是我的恋人?」
他再一次开口了,只是他握着小刀的手却逐渐放下,似乎在尝试着信任他。
「当然。」库洛洛的声音很笃定,他逐渐向前,一只手轻轻捉住了他的腕部,
「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放下刀了。」
「我不知道……」
四宫佑月紧攥着刀子的手终于松开了,他有些费力地咳嗽着,声音却依旧虚弱,
「你很强,对吧?」
「曾经的你更强。」
「是吗?可是我现在不是了。」四宫佑月自嘲地笑了笑,
「这样的我对你而言,已经是负担和累赘了吧?」
「累赘?」库洛洛看向他。
「咳咳……」
四宫佑月再一次咳了起来,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唇角,让那双原本苍白的嘴唇染上了些许血色。
「我其实并不在乎自己怎么样,但是我很讨厌成为其他人的负担。」
「就算我和你回去了又能怎样?你难道要照顾已经残废的我一辈子吗?那种事情……光是想着就已经很恐怖了啊。」
四宫佑月闭上了双眼,舒缓了片刻,才继续开口:
「与其那样活下去,不如让我死去吧。你会遇到更爱你的,或者更适合你的人。」
库洛洛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似乎想要从那双淡紫色的眸子里看到些什么。
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一些事情……或许是因为四宫佑月过于强大,以至于让他没能看清那个男人背后更多的本性。
为什么四宫佑月一直要远离他们?
是因为潘多拉的诅咒,他本身即为灾厄,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会拖累对方。
他讨厌成为负担。
即便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失去了祝福与诅咒,眼前的男人却依旧没有失去他的本性。他依旧孤傲,依旧不会向任何既定的命运低头。
或许是生来如此,也或许是长久的时间折损了他的内心,让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库洛洛忽然起身,他轻轻的俯下身体,注视着那双有些迷离的眸子。
极为轻盈的吻落下,四宫佑月微微瞪大了眼睛,最终却没有拒绝对方的动作。
撬开牙关,柔软的舌头沾染上了血的气息,他只是那样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所作所为,甚至不再反抗。
那张漂亮的脸似乎失去了生的气息,可当他俯身去亲吻他的时候,他似乎又活过来了。
虽然也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这个吻并不算漫长,只是当对方结束之后,四宫佑月的眼前却一阵发黑,他小幅度地喘息着,别开了目光,表情有些不自在。
对方的态度太过于自然了,让他不得不去接受那个亲吻。
这也太奇怪了……
为什么他不会抗拒?难道他的内心真的早已接受了对方吗?
这样的感觉让四宫佑月有些无措。
「我们之前也做过这种事情吗?」四宫佑月轻声问道。
「更过分的也做过呢。」库洛洛微笑道。
……
很好,看来自己大概是被吃的死死的那个了。
「那行吧。」四宫佑月终于还是妥协了,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要是哪天腻了把我扔掉也行,我无所谓。如果你还念着以前的感情,扔掉前给我留把刀就好。」
「这倒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他将四宫佑月横抱了起来,男人的身体很轻,仿佛被风轻轻吹拂就会散去。他只是顺从地依靠在他的胸口,视线微垂着,像是睡着了。
可库洛洛知道,四宫佑月绝对会强撑着意识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松的。
「你可以信任我,不用这么紧张。」
「我知道。」四宫佑月啧了一声,
「你对我了解过头了,这让我很不舒服。」
「你可以慢慢习惯。」
「那种事情之后再说吧。」四宫佑月平静道,
「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虽然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结果最终四宫佑月还是被库洛洛像是捡破烂那样捡了回来,在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医生的表情显然也不是很好。
从那些护士和医生脸上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了,他们每次讨论病情的时候甚至还会避开四宫佑月,直到四宫佑月主动叫住了他。
「没必要避开我,我并不怕死。」四宫佑月淡淡道,
「直接告诉我好了,我还能活多久?」
「理论上来说,只要钱足够,什么病症都是可以治疗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很是低落,
「但是您的情况很是奇怪,从内脏开始,各种器官都在逐渐衰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抽取你的生命那样……」
「抱歉,就算理论上来说,您最多也只能存活一个月了。」
「一个月啊。」四宫佑月若有所思,
「那也挺好。」
「这哪里好了啊!!」
「如果我死了,反而是一种解放吧?」四宫佑月耸耸肩,,
「我不想给人添麻烦而已。」
「怎么会,你男朋友给的钱够多了,我们要是救不下你也会感到愧疚的啊。」医生在他的耳畔小声道,
「他是真的很关心你呢。」
「是吗?」四宫佑月抬起了头,眼中溢出了一丝笑意,
「真好啊。」
起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自己。
就算他死掉了,也会有人记得自己吧?
「所以,那个男人真的是我的恋人吗?」
等到医生走远了,四宫佑月才对着脑海中的声音询问道。
[……你这时候想起我了??]
「嗯,不想回答你可以不说。」
[好啦好啦,反正马上就要结束痛苦了……总之,他没有骗你,你们真的是那种关系,恋人该做的事情也都做过了,只是那个男人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而已。]
「他是什么人?」四宫佑月好奇道。
[无恶不作的强盗。]
「……」
四宫佑月依靠在枕头上,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居然是强盗啊。
他之前该不会也是强盗吧?总感觉他和这一行的风格格格不入啊。
[他是强盗你又不是!]系统岔岔不平道,
[你很反感他是强盗的这件事的,但是你们还是在一起啦。我有什么办法?劝你你也不听。]
「那确实挺难得的。」四宫佑月道,「毕竟我完全没有看出他是强盗,他很会隐藏自己呢。」
「但是他没有对我说谎。」
他能察觉到对方的感情——唯独这个是不会骗人的。
只有真心才能换取真心,在拨开无数层谎言和虚妄之后,真正存在于胸腔的那颗心,才是最为重要的。
「吱呀——」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当黑发的男人逐步走进来时,四宫佑月也结束了和系统之间的对话。
「你来了?」四宫佑月对他笑了笑,
「库洛洛·鲁西鲁,真是奇怪的名字啊。」
「身体好些了吗?」库洛洛问道。
「好很多了。不用担心我。」四宫佑月合上了手中的病情报告,将其放在了一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
库洛洛关上了身后的门,他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却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有件事情,我想要确认一下。」
库洛洛将刀刃握在了手心,目光微微垂下,
「很快就好,不用担心。」
确实,四宫佑月的死亡应该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他的一切都作为交易被夺走,过于虚弱的本体已经位于生命的末端,只需要轻轻一推,他都会轻易地掉下去。
但是库洛洛还记得他们之间的天平诅咒。
如果他受伤了,四宫佑月的病情会不会开始好转?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值得的交易,而库洛洛自然也不会为了四宫佑月把自己弄到濒死的状态。那样对他或者对四宫佑月来说也很不安全。
但是他还是想要试试。
「你干什么??」
不等四宫佑月问出,刀刃就在他的手掌心猛地划过,伴随着血液沾染在刀刃上,那道深地仿佛能看到白骨的伤口就这样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四宫佑月的瞳孔骤然收缩。
「天平诅咒。」库洛洛淡淡道,
「一方受伤,而另外一方就会获得力量。我只是在实验这个结果而已。」「你……」
四宫佑月愣住了,他震撼于这个神奇的诅咒,可更多的震撼却在库洛洛手掌心的拿道伤口,
「你的伤口,是不是愈合了?」
「愈合?」
库洛洛看向了自己的手掌心,也顿时愣住。
那些皮肉忽然开始生长。
他们聚合在一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愈合,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那道极为怖人的伤口就已经完全愈合了。
……
一时间,病房顿时寂静一片。
这怎么可能?
库洛洛的表情有些意外。
潘多拉的诅咒不是已经被夺走了吗??为什么祝福的效果还会残留在他的身上,甚至恢复的比以前更快了?
原本恢复的时间大概是半小时,库洛洛也知道潘多拉的祝福差不多已经不复存在了,也没有想过愈合的可能性。
可现在,潘多拉的祝福似乎还在。
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一次提升了伤口愈合的速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的能力?」四宫佑月倒是没有注意到异样,
「难怪你没有受伤了……你干什么?」
四宫佑月的手忽然被握住了,而下一秒,库洛洛却给了他一个相当意外的拥抱。
银发的男人有些无措地被他抱着,他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表情也相当的不解。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
「不。」库洛洛的声音变得愉快了起来,
「我很开心,佑月。」
原来是这样啊。
为什么在夺走了潘多拉之后,四宫佑月会几乎失去一切?
愚蠢的人只是那个从暗黑大陆来的掠夺者而已,他根本不清楚四宫佑月到底是谁,也根本不清楚潘多拉到底是谁。
四宫佑月是暗黑大陆的产物,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却对暗黑大陆充满了向往。
四宫佑月并没有带走蛇的宝藏,那只是那条卑劣的蛇想要夺走宝物的借口罢了。
潘多拉即为四宫佑月本身,就算夺走了他的力量,潘多拉的效应也依旧不会消失。
「我想到救你的办法了,佑月。」
库洛洛按住了他的肩膀,却渐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将那份意料之外的欣喜压抑在内心深处,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我希望你活下去,四宫佑月。」
四宫佑月是他的宝物,而他则是四宫佑月现在唯一信任的人。
诺亚的盒子在他的手上,除了他和幻影旅团的人,没有任何人会想起四宫佑月的身份。
祝福的效应依旧存在,甚至因为信任的加深而变得愈加深刻。
那么,如果四宫佑月对他的感情也逐步增加,他的力量会回来吗?
那就得依靠实践了。
「你……你开玩笑吧?」
在听完库洛洛的话后,四宫佑月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通过那种方式才行吗?这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
「我第一次知晓的时候也很匪夷所思,但这就是真是存在的诅咒。」库洛洛轻笑道,「我对你并无隐瞒,而且我之前答应过你,在你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我不会动你的。」
「是吗?」
四宫佑月沉默了片刻,手指却逐渐攥紧了被子,声音变得晦涩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愈加亲近,我的身体就会逐渐恢复了?你没有骗我??这件事情听上去就很离谱吧!」
「我们之前尝试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库洛洛道,
「感情的平衡会导致力量的回流。就算是被诅咒的潘多拉,如果能够得到真正的爱,或许也能够逐渐脱离灾厄,拥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呢?」
一切都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库洛洛从未想过四宫佑月就是潘多拉本身,而祝福也从未消失。
而他的真心也换来了相应的价值。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啊。
只是四宫佑月的表情很扭曲就是了。
「我很怕疼。」
「我会轻点。」
「要不我还是去死好了?」
「如果你真的愿意放弃唯一恢复的可能性去死,那么我也不会阻止你。」
「库洛洛·鲁西鲁。」四宫佑月恨恨不平地瞪着他,
「你知道吗?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盯着肉的野猫,你想啃我很久了吧?」
「是吗?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但也不是不行。」
可下一秒,四宫佑月却忽然转变了态度。
「不是你说的吗?真心才能换来真心。」四宫佑月懒散地依靠在床上,轻声道,
「我已经很累了,实际上就算那时候忽然有个人蹦出来要杀了我也不奇怪。」
「我很害怕,不是害怕着死亡,因为我一无所有,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的……我能够感受到我的心脏跳动的频率,我知道我是爱你的。」
「或许我并不认可你,但是这和我的爱并无关系。」
「只有真心才能换取真心。」
四宫佑月抬眼看向他,却忽然笑了,
「你或许是个很糟糕的人,但在我的眼中,你是我所爱的人。」
「想要什么就来拿吧,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会全部给你的。」
毕竟,他也不想拒绝这片黑暗中唯一拉住他的那只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