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虚假与真实
「也就是说……其实他们算是一个□□组织,并且聚集在地下商城的某个废弃步行街里,最终抓到了机会带走了四宫佑月?」
在得知了这样的情报后,松田阵平也陷入了沉思。
「你确定是□□组织吗?是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在里面?」诸伏景光看向了外守一。
「我也不知道……」外守一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很奇怪,当他们接近我的时候,我莫名就衍生出了[想要顺从他们的意愿]这样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要保护我的女……保护那个女孩,所以才抵制住了那种感觉。」
此时此刻的外守一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和诸伏景光的一番谈话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表示自己会去警视厅自首的。
再然后,就是四宫佑月的忽然失踪。
按照小女孩所说,他们是乘坐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开的,按照路线来算的话,能够走的路线应该也不是很多。
「我稍微计算了一下路线,他们只可能是从两条线逃走的。向着东边的路线还在施工,这给我们余留了不少时间。」降谷零打开了卫星地图,
「我们可以分三组去找他,如果耽误久了,恐怕会让他们逃的更快哦。」
「我和松田一起,你们走顺警视厅的那条路。」萩原很快得出了行动方针,
「记得报警,如果晚了哪怕一步,恐怕四宫都会很危险。」
「那就这么定了。」降谷零微微一笑。
这五人的行动力一如既往的强,几乎就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立刻出发。松田阵平倒是一直惴惴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什么,却又无法肯定自己的想法。
四宫佑月会没事吗?
应该会的吧……毕竟他那么厉害,当初被抓走也是为了换取人质而已。
「找到了。」萩原研二忽然道。
「在哪里!!」
松田阵平很快顺着萩原研二的视线看去,很快注意到了那辆与众不同的黑色的轿车。
「不,暂时别拉进距离。」萩原研二压低了声音,
「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而且他们很可能持有枪支,贸然前行只会让四宫更加危险。」
「切!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松田阵平咬牙切齿道,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抓走四宫佑月啊??我听那个外守一说什么□□组织,还说什么接近就会被控制之类的……这是什么魔幻小说吗??搞得鬼怪的很!」
「不,我倒是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药物作用。例如致幻剂之类的?」萩原研二思考道,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四宫肯定有自己的判断,如果能顺从他们的意愿离开,反而是最为安全的方法吧?」
「我知道!!」松田阵平压低了声音,
「总之……现在也只能祈祷那家伙不要出事了吧?」
·
一切进行的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警察也来的比他们预料中的要快了很多。
只是听闻是□□组织,这一次行动的却并不是搜查一课那些熟悉的人,而是另外一些看上去比较陌生的人。
「这件事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你们三个就留在这里,知道了吗?」
警部叮嘱着诸伏景光等人,并且很快拿起了电话,面色难看地走出了门。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件事我们不能参与?」降谷零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我是能理解□□组织的危险性,但是从他们的脸色来看,这件事情好像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我看他们好像是派出了特别行动组去调查这件事情?」
一旁的伊达航也很快做完了笔录走了过来,面色沉重,
「最重要的是……我好像听到他们提到了一个熟悉的词汇。」
「熟悉的词汇?你是指什么?」
「黑船。」
这个词一经说出,在场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原来是这样……」降谷零忽然理解了,
「我记得四宫之前也提到过黑船,那些人原本就是冲着他来的,但是这个黑船组织,应该是某个藏匿于地下的黑色组织吧?」
「是这样的。」伊达航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把这件事情和松田他们说了,他们也表示不会轻举妄动。」
「那两个家伙……」降谷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希望他们不要出事才好。」
不过降谷零等人的担忧都是不必要的,特别行动组的动作比自己想象中要快很多,在天色逐渐黑下来的时刻,所谓的[□□组织]基本上都被剿灭殆尽了。
那些穿着怪异兜帽的男人纷纷被压入了警车,唯一有些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头目。而那些下属也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估计拷问也需要一段时间。
「这……算是我看到过最快的出警了。」
望着不断从地下室被押送出来的组织成员,松田阵平有些惊讶。
「这不是好事吗?」萩原研二将手机放下,
「还好我们找到了那辆车,并且把消息发给了警视厅那边的人,不然情况可能会很麻烦吧?」
「总而言之,那家伙没事就好。」松田阵平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卷发,整个人也算是放松了下来,
「说起来四宫那家伙怎么还没有出来啊,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二位,能稍微打扰一下吗?」
就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话的当下,男人的声音忽然插入到他们之间。
「嗯?」
松田阵平好奇地向后看去,很快注意到了打扮的相当正经,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的男人。
难道是警视厅的人?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像的样子。
「咳咳,那个……我是四宫佑月的朋友。」坂口安吾很艰难地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继续道:
「我想问问你们,之前你们有看到四宫佑月提前离开这里吗?」
「没有。」萩原研二摇摇头,
「你们还没找到四宫吗?」
「……我明白了。」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整个人十分颓丧,
「你们该回去了,接下来的工作让警察来干就好。那些组织的成员还有不少残党,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和四宫佑月的关系不浅,恐怕你们也会被波及到的。」
「好,我们明白了。」萩原研二理解地点了点头。
坂口安吾此时都快要忙疯了。
异能特务科的人伪装成警察都快把他们的大本营挖空了,但怎么都找不到四宫佑月的人影。他们的BOSS也不知所踪,结果就抓到了一批被洗脑严重的组织成员。
这件事还不能外传,毕竟名义上谍报组织也拥有一部分对四宫佑月的掌控权——虽然四宫佑月平衡的很好,但不代表意外出现他们就不会出手了。
如果四宫佑月出事了,起码那位黑发的超越者绝对不会客气。
超越者一旦出手,那绝对就是天灾级别的灾难了。一想到这里,坂口安吾就觉得眼前这两位年轻的警校学生看上去都如此顺眼了。
「四宫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松田也有些紧张。
「没事没事,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些人不会伤到他的。」为了让这两位四宫佑月的同班同学安心,坂口安吾也只能这么说了,
「你们能帮得上的最大的忙,就是立刻离开这里。我们会保护好四宫佑月的安全,你们别再担心了。」
「好的好的……」
结果这件事情他们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情报。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组织想必应该是个相当危险的地下组织,按照警察局那边的想法,一定是不希望他们这些尚未成长的普通人被卷入其中的。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打算先回去了,反正在警视厅那边总能够得到四宫佑月的消息的。
更何况他们也说过四宫佑月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样就足够了。
「你觉得那个人有说谎吗?」
在离开之前,萩原研二忽然询问道。
「说谎?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吧?」松田阵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表情有些不耐烦,
「反正我们现在也已经尽最的力量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了,既然他们都说了不让我们插手了,那我们也没办法做些什么吧?」
「我觉得,四宫佑月的身份可能比我们想象中他要复杂不少……」萩原研二沉思道,
「算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嗯?」
萩原研二的话说到一半,一阵脚步声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萩原好奇地看向了松田耸耸肩,
「算啦算啦,我们还是先回去吧,zero他们估计也等着很着急了。」
「希望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够看到平安无事的四宫佑月啊。」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很快离开了这里。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倘若他们方才再走几步,就能看到附近楼梯道的角落里两个人男人的身影。
银发的青年心脏跳动的比鼓点还快,就在他们即将走近的时候,四宫佑月甚至紧张到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
他很害怕自己会被发现。
可更多的感情却是夹杂着恐惧和意料之外的惊喜,各式各样的复杂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我好像听到那边有声音?」
萩原研二的脚步逐渐逼近,四宫佑月逐渐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一阵极具压迫感的吻覆盖了过去。
该死!那家伙居然咬他!
「唔!!」
他察觉到自己被整个地抵在了墙壁上,而另一侧的脚步声则逐步逼近,也让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四宫佑月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琴酒,可他又不敢做出更大的动作。琴酒死死地将四宫佑月的手摁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动作极为粗暴,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舌头传来了血的味道,好像是被对方咬伤了。
按理说他是可以反抗的,但是如果声音闹得太大……到时候松田和萩原他们看到了又该怎么办?
黑泽阵是黑衣组织的人,起码他不能让他的两位警校同僚被卷入到黑衣组织相关的事件中。
考虑到这点,四宫佑月也只好放弃了挣扎,手指微微收紧。
快了,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就足够了!
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四宫佑月才一把推开了黑泽阵,并且挣脱了对方紧抓着自己的手,俯下身喘着气。
「你到底犯什么病黑泽阵!!」
四宫佑月咬牙切齿地看向他,他捂着嘴咳嗽着,生理盐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溢出。
银发的男人大半个身体都隐入了黑暗之中,有那么一瞬间四宫佑月甚至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可四宫佑月却知道,此时此刻的黑泽阵一定很生气。
非常非常生气。
刚才的吻夹杂了太多的感情,痛苦多于爱意,沉重的呼吸更像是被火烫过的刀刃,带着炙热的滚烫。
「四宫佑月」
黑泽阵冰冷地看着他,眼中却带着无法压抑的愤怒,
「为什么,你就算回来了,也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个人选择死亡??
为什么不愿意带他离开?
为什么在复活过来的第一时间没有去找他??
还是说……相比他而言,四宫佑月还有更为重要的东西吗?
「我……」
四宫佑月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有些艰难地倚靠着墙,微微仰起头,像是渴水的鱼那样缓慢地呼吸着。
他的大脑还处于空白状态,一时间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
望着那双带着压抑和愤怒的绿眸,四宫佑月很想解释些什么,可涌上来更多的感情却是疲惫和痛苦。
是啊……
他丢下了黑泽阵。
他只是选择了黑泽阵最容易存活的那条路,将那把枪交给了他,让他成为了组织里最为优秀的杀手。
可他从未考虑过黑泽阵的感受。
他分明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这个世界,也终会有一天遇到黑泽阵,可他还是没有去找他。
四宫佑月觉得自己很累了,想要好好休息,却无法找到突破的缺口,只能选择一味的逃避。
他害怕那些过去追上他。
「对不起。」
四宫佑月微弱地说着,他缓缓依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却感觉意识逐渐模糊,说话的力气也变得极为虚弱,
「我会和你解释一切,但是现在可能……」
「你受伤了??」
琴酒嗅到了清晰的血腥味,同时也看到了滴落在地上蔓延的红色痕迹,心中微微一惊。
「不是重要的伤。」四宫佑月解释道,
「我只是不小心……已经包扎过了,不用太担心。」
琴酒忽然沉默了。
原本散发的戾气和愤怒在这一瞬间消散殆尽。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情感逐渐沉重。
「我的车在外面。」琴酒忽然道,
「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哎?」
四宫佑月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可琴酒不再多言,他直接伸出手,很轻松地将四宫佑月横抱了起来。动作突兀到让四宫佑月都有些茫然。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难道还想死一次??」琴酒咬牙切齿道,
「先给我把伤口处理好了再说!!别想再通过死亡逃避一切!四宫佑月!!」
「……」
好吧,比起立刻算账来说,现在的状况起码要好上很多了。
琴酒开的是一辆保时捷,他将四宫佑月放置在了后车位上,面色冰冷地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地址。」对方不耐烦地甩出了两个字。
「地址在这里。」四宫佑月将手机定了个GPS,递给了琴酒,
「会用GPS吗?」
「你觉得我会不明白这个是什么吗?」琴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生了什么事啊??」坂口安吾还在头痛欲绝地发着消息,
「你不知道你的同学有多担心你!他们到现在都没合眼啊!你一个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遇到了点麻烦。」四宫佑月发消息过去,
「让大家都睡了吧,我真的没事。」
「麻烦?你能有什么麻烦??」坂口安吾愣住。
「我前男友找上门来了。」
「……」
这下对面彻底沉默了。
四宫佑月合上了手机,他望着眼前还在开车的银发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肩膀的疼痛感似乎好一些了,但是因为浸了雨水,还是得快点换掉绷带比较好。
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跌宕起伏了啊。
等那辆车开到了四宫佑月家的门口,琴酒才缓缓停下车,而四宫佑月立刻主动站了起来,一个劲地后退。
「我自己能走。」四宫佑月清晰道,
「我伤的是肩膀不是腿,不用你帮忙。」
琴酒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了冷笑。
「确实,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你的身体素质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读出对方话语中背后意思的四宫佑月陷入了沉默。
他觉得自己还是少回话比较好。火药桶可是一点就炸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钥匙在你身上,你开门。」琴酒看向他。
四宫佑月轻叹了一口气,他拿出钥匙转开了房间的门,率先走了进去。而琴酒则紧随其后,还不忘将身后的门关上。
好在这一次四宫佑月的家里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猫猫狗狗。他熟练地从角落里翻出了医药箱,很快将外衣脱了下来,同时从药箱里翻找出了消炎药和绷带,以及消毒用的酒精。
「伤口之前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可在意的。换一下绷带就可以了。」四宫佑月道。
可琴酒却一言不发。
他身上更多的是压抑的低气压,相比起黑泽阵小时候,此刻的黑泽阵自然是沉稳了不少,但骨子里的东西却依旧没有变。
他的眸子带着几分锐利感,仿佛只要对视着他的眼睛,就会被那把锋利的刀刃所贯穿。
黑泽阵包扎伤口的技术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他熟练地拆开旧绷带,消毒,处理伤口,上药……仿佛这些事情早已经做了无数遍,已经刻入了心脏深处了。
四宫佑月嗅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记得自己向来不喜欢让黑泽阵抽烟的,可现在的他自然是管不了对方了。
毕竟,现在的四宫佑月既不是潘多拉,更不是黑泽阵的师父。
「谢了。」
四宫佑月缓缓舒了口气,他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些疲惫地掩着双目。
他知道,接下来才是他最为难以面对的状况。
而黑泽阵只是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他将自己的帽子扔在了一遍,手肘自然地搭在了沙发靠肩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审视着自己。
他在等待四宫佑月的解释。
压抑的空气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四宫佑月以为谁也不会先开口时,黑泽阵却忽然开了口。
「四宫佑月,你回来了。」
四宫佑月愣了一下。
「这不是做梦……」
黑泽阵的手轻轻遮掩住了自己的眼睛,语气却难得充斥着疲惫,
「多少个夜晚,我做过无数同样的梦。梦见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一起出任务,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
「可梦的最后,你都会拿起那把枪,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让我忘了你。」
「一次又一次,四宫佑月。」
绿色的眸子从指缝中析出,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极为苦涩的笑容,
「真狠心啊,四宫佑月,你是怎么做出那种选择的?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他所爱的人,只是一片虚无缥缈的幻影吗?
琴酒希望四宫佑月能够给他一个回答。他可以直言说他是骗自己的,其实他根本就不爱他,利用他杀死自己只是他的计划之一。如果真的是那样,或许他会好受些。
可四宫佑月的表情却丝毫不像作假,他甚至看上去比自己还要痛苦。
「我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我只问一遍,四宫佑月。」
琴酒将肺中的气体缓缓呼出,他放下了手,重新看向了四宫佑月:
「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对我的爱,对我的包容,难道都是虚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