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酒后真言（上）
崇泽也许是真的心中疑惑，但他似乎也并不想听沉香解释什么，他心里冥冥之中知道自己想得到的这个答案，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敢捅破这一层隔在沉香与他之间的透明纸。
“朕坐在这高高的龙椅上，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可朕这心里总感觉还是有些遗憾啊，遗憾有一样东西即便朕再想要也无法彻底拥有。”
说这番话时，小皇帝的眼底有无尽落寞，他已经醉了，也只有在如此放松的情况下他才会如此失态。
“沉香姐姐……朕究竟怎样才能彻彻底底得到你，不仅仅是你这副躯体和强作的欢笑，而是你的一整颗心……”
“陛下，您已经醉了，沉香就说这酒太烈不能多喝……沉香还是扶您先休息吧。”
沉香的确有被崇泽这番话吓一跳，即便平日里自己也知道小皇帝其实是心如明镜的，可至少从前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如此露骨之话，慌神间沉香作势就要收去崇泽手中的酒杯。
“以后这些话，陛下还是少说为好，若是被什么有心之人听了去，免不了要对陛下做一番文章。今日既然别无旁人在侧，那沉香就当陛下没说过这话，沉香还是先替陛下把酒收好，再去端些醒酒汤来给陛下吧。”
沉香拿起酒坛刚要离开，不料手腕却突然被崇泽用力拉住，她一个踉跄重新跌回崇泽的怀里，两人就这样保持着暧昧的姿势面面相觑。
“沉香，朕不问你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朕又不是个毫无眼力见的傻小子。这种逢场作戏的套路朕自然能看得清楚，自从你进宫后你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李将军，即便你日日伺候后在朕身边口口声声说为了朕，可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朕的半分位置。”
这些话与心里的委屈，崇泽从来没有当着沉香的面直接对她说过，他一向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借着醉意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朕，对吧？你喜欢的永远都是那个满城女子崇拜的李将军，而你进宫的意图也并非那么简单。”
崇泽牢牢地把沉香禁锢在怀里，酒气弥漫在两人慢慢缩短的距离里，即便他年纪不大，可成年男子的力量让沉香无法挣脱束缚。原本听崇泽抱怨感情之事，沉香还没有觉得难以应对，可听到崇泽最后的那句话后，她不自觉有一丝慌张了。
“这些日子里，李老将军犯错朕替你给予宽恕，李将军本人犯错今日朕也免去他的罪责，朕甚至在当初满足你的要求提拔将军接替他父亲的位置，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回头看朕一眼？”
尾音似乎在颤抖，崇泽的眼眶慢慢走些湿润，他自嘲地勾勾唇角轻笑一声，像是一个快要得失心病的疯子。
“朕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朕为你做的这些难道还不够吗？难道那个李将军能像朕一样为你带来如此荣华富贵金玉满堂？朕到底哪里还没有考虑周全？”
“陛……陛下这是在跟沉香开玩笑呢，陛下当真是醉了，沉香还是赶快扶陛下休息吧。”
崇泽突如其来的癫狂举动让沉香有些不知所措了，原本她还想借着去端醒酒汤的机会离开片刻思索对策，可眼下她左右挣脱不得，只能一个劲地回避崇泽对她的诘问。
“你到底还要瞒着朕到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才肯和朕说句实话？！这么久的日子与你相处下来，朕看到的你究竟是不是那个真实的你？”
情绪有些失控的崇泽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他一手扭过沉香的下巴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他的眼神里此刻也突然多了几分伤心与决绝的阴翳，无处可逃的沉香只能忍着下巴上的疼痛直视崇泽的双眼。
“你一直都明白的……朕只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朕想听这个答案很久了，今日不管你所思所想究竟是何朕一定要听到这个答案。”
“是，沉香的确却从未喜欢过陛下，当初进宫沉香也的确是另有所图，不过沉香进宫之后从过对陛下有半分不利之事。”
似乎在崇泽连连发问的片刻，沉香短暂地让自己理智下来，她句句铿锵地笃定开口，即便面对着近乎癫狂的崇泽话说出口时她也没有一丝犹豫。
“沉香虽与李将军算不上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沉香的确从小就对将军心生爱慕，哪怕长大后最开始沉香并不知道将军有了自己的心悦之人，这份爱慕无论何时我也都是将它深深埋藏在心底不允外人知晓的。”
说到这里，沉香的声音里逐渐带了些哭腔，那个被复仇蒙蔽双眼的沉香被她短暂藏在身后，她把自己心底最难过的遗憾全部宣泄出来。好啊，她想着要疯便一起疯要宣泄便一起宣泄，果然见沉香落了泪的崇泽瞬间有些失神，沉香却一点儿没受到他的干扰。
“我知道，父王一直在朝为中立派，先前两党相争拉帮结派，他从来是非分明不为任何一方说话。所以沉香知道，父王不可能完全接受一个世人口中的阉党之子，沉香自知与李将军无缘无份，所以一直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想要遗忘它。”
这些半真半假的话沉香自己都不相信，父王的确向来公私分明，可她知道正是因为公私分明父王才能将李相留与李司卿分开对待，而司卿没有心悦自己完全与端王爷无关。
“在这件事上，沉香自知有欺君之罪，要罚要怪沉香任凭陛下处置，只不过沉香还望陛下相信，沉香一心一意为陛下着想，每日陪在陛下身边的一片真心是真，沉香也从未动过想害陛下的心……沉香也绝不会有这份二心。”
事到如今沉香也不得不坦白了，不过为了复仇她自然多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将真相与目的和盘托出，她体内泰山府君的意识在慢慢唤醒她复仇的灵魂，让她低垂的眼眸逐渐变得冷漠阴翳。她的理智在让自己忍让，此时此刻小不忍则乱大谋，毕竟她还需要利用小皇帝这把利剑实现她的复仇计划，她还不能得罪了崇泽而让一切前功尽弃。
【作者题外话】：小皇帝和国师这对是爱而不得可怜人cp哈哈哈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