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祸临头
大宗天面色凝重,手中这条线,似有不可言喻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他轻轻拉动,灵识却沿着这条线,一直延伸,仿佛跨过了无尽的山海,无尽的岁月。
接着他看到这条线,握在一只巨不可言的大手里。
大宗天心神一凛,他从没看见这样大的手,就连上清道场,也没有这只手万分之一大。
顺着这只手看上去,他看到了如山脉般雄伟的手臂,如平缓般宽广的肩膀……
随即一张面目模糊的脸,蓦然出现在眼前。
「嘶。」
大宗天倒吸了口气,
那张脸上,雾气氤氲,仿佛占据了灵识感受到的整个世界。
巨脸上两只眼睛,宛如天上的日月,一动不动,无情地注视着虚空万界。
大宗天眼光与它一接触,整个人剧烈摇晃了一下。
一道神识,骤然从线那头,闪电般延伸过来。
「不好。」
大宗天感受到了天大的危机,急忙撤手。
与此同时,手上原本捻着的那条线上,突然生出一丝鸿蒙之气,向着他手上蔓延。
尽管他当机立断,撤手很快,可有一丝还是渗进了手中。
大宗天只觉得全身魂力如遭雷轰,几乎散灭,竟忍不住噗嗤一声,喷出了口鲜血。
这些鲜血化作漫天金光,落在地上,升起无尽生机,眨眼就有一些草芽从血迹之中破土而出。
「恐怖如斯!」
大宗天没想到,道誓因果如此强大,只是简单的窥探,已经让他本源受到了伤害。
当下心悸不已,不敢再试。
正在镇王府中的谢隐,也同样经历着惊心动魄的时刻。
他莫明不安,只觉得冥冥之中,一股带着愤怒的,无情的情绪,铺天盖地碾压而来。
自己简直就是潮水中一粒沙,像爬地上的一只蝼蚁。
眼看就要被压扁,被拍碎,正当不知如何是好。
那股力量却猛然一空,又如潮水般退去。
他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看来是大宗天找到了李夜,想解开道誓!」
但那丝若隐若现的羁绊并没有消失,难道就连大宗天也无能为力?
这让他很是绝望,要知道,李夜还只是一道道誓,而他身上有两道。
恐怕以后,要付出难料的代价!
想到这里,谢隐把心一横,干脆不去想它。反正自己现在无力改变,只能听天由命。
现在他全副心思,都在等铁枪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去神京能不能找到父王的线索。
……
时间过得很快,那队早前从镇州逶迤而出的迎亲队伍,终于回到了神京。
崔府本应该张灯结彩,迎接这位来自谢家的姑爷。
不知为什么,崔淮前天命人撤下了所有灯笼,并把那些彩楼彩带尽数拆除。
谢御马车是从后门进入崔家的。
书房内,崔夫人不满地对家主崔淮说道:「老爷,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
「过分?」
崔淮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姓谢的也太不厚道了,难道要把我崔家拉下水。」
崔夫人从没见过崔淮在自己面前发这么大火。
崔淮一副痛心的语气道:「谢家本就是巍巍欲坠,你道那谢家白痴儿干了什么事?」
「啊?你是说安石那个九儿子谢隐?他能干出什么事?」
崔夫人不解地问道。
「唉!那个白痴儿,把小定侯杀了。」崔淮拍着桌子,气到不打一处来。
崔夫人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说谢隐杀了小定侯?」
崔淮痛心疾首地说道:「这不是作死吗,要是安安分分,神君念在谢家盖世功劳的份上,或许能够保全富贵。」
崔夫人却仍然不敢相信,「谢隐怎么可能杀得了高文?有人栽赃嫁祸的吧。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
「我开始也不信。但人证俱在,数百人亲眼见证,那白痴儿亲自上门投贴拜访,然后趁机挟持了高文,并且在小定城外,将高文杀死。」
崔夫人这回不信不行了。
崔淮又说道:「按他一个人,也没这样大的能耐。你道他和谁勾结在一起?」
「还有同党?」崔夫人更是吃惊。
「那个铁枪啊!」崔淮简直失望透顶了,哭丧着脸说道:「你说和谁不好,和一个叛徒勾结在一起,这不是找死吗!」
「啊?这白痴,这白痴……」
崔夫人跺脚恨声,简直快被气晕了。
崔淮这才说道:「现在朝堂上正在考虑将他议罪,我要是把谢御风风光光地抬进崔家大门,你叫别人怎么看?」
崔夫人有点担心地问道:「我们这样冷落谢御,他心里会不会有想法?」
崔淮无奈地说道:「那就由不得他了。」
原来,小定侯高文被杀一事,轰动了朝野上下。
堂堂侯爷,竟被人公然劫杀,要是不治罪,大晋律令还有何庄严可言?
于是很多原本向着谢家的大臣,也只能暗自叹息,无能为力。任由其他人以此为由,大作文章了。
刑部已经发下行文,调派人马前往镇州,要将元凶谢隐缉拿归案。
再说那辆马车刚入了崔府,后院处已经有人迎着,连忙上前躬身道:「姑爷,已经到了,请姑爷下车。」
马车之中,却很久没有回应。
随行心想,一路舟车劳顿,姑爷可能抵不住倦意,睡着了。于是有人上去掀开车帘。
「啊?」
众人无不惊呼。
只见谢御痴痴地坐在车上,一双眼睛呆滞无神,竟像失了魂般。
「姑爷,你怎么啦?可觉身体不适?」
谢御依旧痴痴呆呆的,毫无反应。
众人顿时七言八舌喧闹起来,惊动了前院中的崔淮。
崔淮走过来问道:「何事惊慌?」
有一管事的连忙上前说道:「姑爷像是病了?」
崔淮瞪了管事的一眼,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管事不敢隐瞒,直说道,「姑爷自从离了镇州后,情绪一直很低落。甚少下车,最近两天,只说倦了,连车也未曾下过……」
崔淮大怒,「你们都是饭桶,一个正常人,不用拉撒吗?」
管事的哭丧着脸,委屈地说道:「我怎么……怎么想到这么大个人了……」
崔淮还想大骂,但忽然发现不对,马车之中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崔淮再也忍不住了,大喝道:「来人,把他丢进池子去,洗,用力洗,搓干净了再送去见小姐。」
……
这几天谢隐心中笼罩着一层巨大的不安。
「八哥……」
他心念一动,许是兄弟情深,想到谢御,他的心莫明地揪着揪着难受。
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镇王府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嘭嘭的铜锣声。
谁敢在镇王府前鸣锣?
要知道敕封镇王府,文官到了下轿,武官到了下马。
谢隐一提阔袍,马上走了出去。
却见外面站着数十位如狼似虎的汉子,俱是黑衣黑帽,手提水火铁棍,把镇王府大门围了个严严实实。
刑部的衙差?难道李泰一伙敢光明正大地动手了?
谢隐心中疑惑。
「可是谢隐?」
其中有个领头的衙差,上前问道。
谢隐见这些人来者不善,不动声色地问:「正是,请问有何贵干?」
那人掏出一份公文,扬了扬,「你的事犯了,我等奉命前来,要将你押往刑部受审。请你伏法受绑,不要让我等难做。」
谢隐很是吃惊,问:「什么事?」
那人仿佛见惯不怪的样子,冷笑道:「小定侯高文被杀一事。证据确凿,你不要装糊涂了。」
谢隐眼光一瞥,见这些人不过是些筑基的角色,实在不值一提。
只是刑部公然抓捕,自己抵抗的话,会引发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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