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沈玉龙早就死了
「哎?」沈玉凝连忙伸手拦住他:「哥哥现在不能见人,你也不必着急,再者说来,哥哥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岂会对你记仇。」
「可我……我也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他是如何走火入魔,竟然闭关三年?」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剑仙前辈不也曾闭关十年方参悟少阳剑法?」
「那……」
「你就不要再瞒着他了!」说话的是孟棠。
纪辛元扭头向他看去,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孟宗主?」
「有些事情,你捂的越严实,反而愈发容易露馅!」孟棠没好气道:「你直接告诉他,沈玉龙已经死了,又能怎样?」
这话无异平地起惊雷,莫说纪辛元骇然睁大眼睛楞在当场,就连秦刚烈也惊呼一声,捂紧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沈玉凝却依旧强自镇定,唇角带笑,眼底却是一片厉色的看向孟临宵:「胡说什么呢,孟宗主。」
「你还要瞒他到什么时候?还要瞒着这个江湖到什么时候?」孟棠亦看着她,缓声说道:「沈玉龙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吧。」
「什么?」纪辛元不解:「不可能,沈大哥怎么会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也是肉体凡胎!为何不会死?」
「你,你胡说!」纪辛元还是不肯相信他,转而抓住沈玉凝急促问道:「你是沈大哥的妹妹?你说,沈大哥在哪?他在何处闭关?我去看他!我去助他!」
沈玉凝沉默不语,但她下垂抖动的睫毛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
「你,你为何不说?」
她慢慢抓住纪辛元的手,抬眸之时眼底一片水光滚下。
看到她落泪的那一刻,纪辛元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连双腿都开始发软:「不可能……我沈大哥,绝对不会……我要听你亲口说,我沈大哥没、有、死!」
沈玉凝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而扭头看向孟临宵,眼神带着怨怒。
孟临宵心虚,却依旧蹙着眉头说道:「若你不肯说,便让白禹来说吧。」
「白禹?」纪辛元道:「白禹在哪?」
「白禹?」沈玉凝反问他:「白禹受我爹的安排去了衡山,怎么,你们,没有遇到?」
纪辛元刚摇头就听孟棠说道:「说来也巧,我的人,在与衡山背道而驰的方向碰见了白大侠。」
他话音刚落便听持照堂外一片嘈杂,几个武林盟弟子手持佩剑被逼着退进持照堂。
其中一人道:「大小姐,他们说是来找衔月宗宗主的,但他们挟持了白师兄!」
「咋地,瞧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奴家仗势欺人呢!」说话间,红狐仙儿已经扭着腰身款款入内:「不过,若有本事,你们也可以仗势欺负奴家啊~」
没待沈玉凝反应过来,就见她身后,红狐仙儿的两个手下已经抓着五花大绑的白禹扔在了地上。
「白师兄!」
「白禹!」
沈玉凝脸色大变,她看看孟棠,又看看红狐仙儿。
红狐仙儿不乐意了:「干啥事儿都这么毛手毛脚的!这是个人!不是个牲畜!咋还丢来丢去的呢!」
说着,她亲自将白禹从地上扶了起来,柔弱无骨的一只手在白禹的脸上摸来摸去,不忘冲他横抛了个媚眼道:「跟你家盟主说说,这两天,我没亏了你吧?要不是怕你跑啊,也不至于给你捆的贼拉结实,是不是!」
说着,一紧那绳索,白禹发出痛呼一声闷哼。
「住手!」沈玉凝急了,脸色铁青!
红狐仙儿诡笑一声,将白禹丢到她手上,
她和纪辛元将人接住,这才看到白禹身上脸上都带着青紫的伤痕。
「白禹!」
后者既委屈又可怜:「盟主……属下还以为不能回来见您了!」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你可有哪里受伤?」
「属下不知,但属下险些,险些失身于她!」说着,白禹仰天落泪,当真是可怜至极。
「啧啧,奴家还没嫌你是个雏儿呢,你就上赶着告状啦?失身给我咋地?我告诉你,就算你真失身给我,这便宜也叫你给占大了!」
「住口!」沈玉凝怒斥!双目喷火一般看向红狐仙儿。
红狐仙儿还真被她这一声厉斥骇了一跳,认识她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玉凝。
不免有些委屈道:「沈盟主对着奴家发什么火啊,奴家不也是听命行事吗?您再这么瞪着奴家,奴家可要怄死了呢!」
纪辛元已将白禹身上的绳索除去,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衔月宗到底想做什么?!」
「与其问我衔月宗想做什么,倒不如问问白大侠想做什么!」孟棠走上前来,鹰隼一样的眸光看向白禹。
然而沈玉凝却毫不犹豫的挡在白禹身前,对上他的视线。
「孟临宵!」虽然她不会武功,但在这位天下绝顶的高手面前,她也未曾表现出丝毫的怯懦:「你对白禹到底有何不满?为何总是一次次的针对他!」
「怎么,我针对他,你心疼了?」
「你!」
「瞧你俩这急赤白脸的,」红狐仙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攀着孟临宵的肩头一边说道:「宗主,咱不至于,有什么话不能跟沈盟主好好说呢?还有沈盟主,你这会子是真误会咱宗主了,为了一个对你不忠的下属跟咱宗主闹掰了,多不合适啊!」
沈玉凝又看向红狐仙儿,压着满腹怨怒:「红姑娘伤了我的人,还在这里对我说教?」
「奴家替盟主管教属下,盟主不用谢,只是不管不知道,一管吓一跳啊,您猜怎么着。白大侠,前任武林盟主沈浪的高徒,竟然偷偷暗杀了浮屠寺的九戒大师呢!」
「盟主!属下没有!」白禹抓住沈玉凝,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属下没有杀人!」
沈玉凝不可置信的看向红狐仙儿:「你说什么?什么浮屠寺的九戒大师?」
「九戒大师原是你爹的启蒙恩师,亦是涟水坞谷坚强的师兄,」孟棠替红狐说道:「早年间曾在浮屠寺出家,不再过问尘世,唯有你爹当年要护驾先帝之时,他才被谷坚强请出浮屠寺劝说你爹,现在,他死了。」
沈玉凝愕然愣住,无数信息串联到一起,只让她心底阵阵发寒。
纪飞玄,童同通,谷坚强,九戒大师……
「九戒大师,」纪辛元率先发问:「他是怎么死的?他在三十年前便已退出江湖,江湖恩怨早就与他无关,为何会这样?」
红狐仙儿目光流转,纤长的指尖点在纪辛元的胸前:「好少侠,你以为奴家为何累的吭哧瘪肚都要把白大侠绑过来?」
沈玉凝扭头看向白禹,白禹却一个劲的摇头:「盟主,属下是被红狐仙儿屈打成招!属下没有杀九戒大师!属下甚至都不认识九戒大师!」
沈玉凝蹙眉道:「那你为何没去衡山,而是去了浮屠寺?」
「属下去的并非浮屠寺,是清净派,属下想看看清净派被围之困是否解决,谁知尚未到达清净派便被这个红狐仙儿带人埋伏!」
他说着,又狠狠瞪了一眼红狐仙儿,却在对方如软刀子一般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呦,还撒谎呢?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红狐仙儿婉转而笑:「你不光承认自己杀
了九戒大师,也承认了沈玉龙早在三年前就死于魔宫之手,你还说……沈玉龙的死状与九戒大师,与剑仙纪飞玄一样呢……奴家可都听的真真的啊!」
「盟主!若非他们逼迫属下,属下怎会说出这件事!」白禹抓着沈玉凝的胳膊慌的手足无措:「属下忠于你,忠于沈大哥,若非被她逼到不能自已,绝对不会将沈大哥的事情说出来的啊盟主!」
「如何说的,重要吗?」孟棠冷声道:「重要的是,你说的,是否就是事实?」
「衔月宗!你们欺人太甚!」白禹大怒,大声斥道:「来人!来人!我说了又能如何!这里是我武林盟!既然你们逼我至此!我便叫你们死在这里!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
「哈哈哈哈!」红狐仙儿大笑出声:「沈玉龙死了,现在的武林盟也敢跟我衔月宗叫板?不自量力!索性啊,就踏平了你们武林盟,省的在这里嗷嗷犬吠!」
吟风无奈,低声说道:「你莫不是忘了武林盟还有个沈浪……」
她的笑又戛然而止,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孟棠身后。
武林盟弟子在白禹的呼唤下奔入持照堂内,手持兵刃,将衔月宗众人团团包围。
衔月宗虽然人少势微,但双方对峙的姿态亦是剑拔弩张。
沈玉凝站在最中心的位置,只觉得周围一片眼花缭乱,耳朵里也是轰隆隆的声响。
她所守护的秘密已经被公之于众,而她所信任之人自始至终都站在她的对面。
天地在她眼前旋转,持照堂雕有六世佛陀的顶梁恍如千钧之担,沉沉的向她压迫而来,逼的她几乎不能喘息。
「孟临宵……」她缓缓说道:「你非要逼我至此吗……」
男人眉头紧锁:「我没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看清眼前的现实!」
她抬头,看向男人,眸光像淬着寒冰:「现实是什么?现实是,我哥哥,确实早在三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