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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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升堂!”惊堂木一拍,周澄端坐刑部警世堂上位,左一列都察院官员,右一列大理寺官员,堂下甚至还有不少来旁观的大臣。

衙役带上马飞途和张志平二人,压着趴在地上。

“杀威棍!”诗音未落,两只碗口粗的木棍就砸向二人,得了周澄的暗示,每人这十棍可都是结结实实地打在身上。令人奇怪的是,张志平多少还痛呼两声,马飞途却只是喉咙动了动,张开嘴但一点声音都没有。

“人犯张志平、马飞途,本官问你,这证词所言属实否?”待二人被架起,念完了张志平手书的证词后,周澄厉声发问。

“这证词有问题!”张志平还没说话,都察院一名御史一拍桌子,大声质问道.

“哼,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周澄早就料到会有人搞事,便示意刑部狱法司郎中刘庸出言反驳。

“你们刑部的供词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有笔检证明也说明不了什么!”那名御史又道,话一说出,都察院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对啊,这供词恐怕不可信!”

“有签字画押又怎样……”

周澄眯着眼,突然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待所有人都看向他时才缓慢地道:“张志平,本官问你,供词属实否?”周澄才赖得和他们吵,就论对司法程序的了解他肯定比不过这帮人,但没关系,关键只在张志平。

“秉大人,这证词,属实。”张志平知道自己翻案的后果,于是老老实实的承认。

“这事有没有羽王参与?”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大理寺的寺丞赵丰便径直大声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事是我们几人所为,事成拥马飞途为王,与羽王何干?”张志平到也机灵,直接用了证词里的话。

“马飞途,你为什么在证词上签字画押!”都察院左都御史叶诚紧接着问题。

然而他没听到马飞途的答案,只看到他拼命地摇着头。就这样,在场众人也慢慢发现了问题——马飞途哑了。

“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都察院右都御史杨捷质问道。

“哦,是这样,”周澄道,“马飞途入狱后,痛心疾首,追悔莫及,泪流满面,明天以泪洗面,放声悲号,各位大人不信请看,马飞途不只失了声,连眼睛也哭瞎了,我甚至还向陛下借了御医来,却一点用都没有。”

鬼话连篇!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但一时竟也没人站出来表示质疑。

因为周澄实在太狠了,这人才进去几天啊,马飞途奄奄一息不说,甚至还被周澄整成这样。很明显张志平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的配合,那么马飞途这样——便是不配合的下场。

“好,周大人好手段,”叶诚冷笑着,“我提议今日先休堂,择日……找到更多证据再审。”

“我们同意。”赵丰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忙不迭地点头承认这一行为的正确。无论如何,今日只得知周澄的态度和手段便够了,至于咬死羽王,那不是一两天的事。

大部分人同意休堂,周澄也没办法,只得暂时休堂。

“周大人,背叛太子,是要付出代价的。”杨捷经过周澄时说了这么一句。

“我是朝庭之臣,只忠于陛下,又何来背叛这一说?”周澄淡淡地回道。

杨捷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周澄淡淡一笑,看着这群人的背景若有所思,最快……可能是明日?

……

果不其然,第二日朝堂上,太监刚念完“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后,便立刻有三、回名给事中站了出来。

“臣淳于琼上疏劾刑部尚书,太子少傅周澄三大罪:周澄商户出身,少无格,连中三元,实有赂考官,存科举舞弊之实,望陛下明察;周澄欺君罔上,缺才而无德,诈取阴猾之位,骗得陛下信任,怠慢圣职,实百死不可谢其罪;周澄为人放荡,不惧礼节之约,不含惧上之意,实为大不敬之罪,臣都察院兵科给事中淳于琼、户科给事中欧阳詹、大理寺寺丞赵丰、都察院江西道御史李三谨共上此疏,再拜陛下!”

此疏一上,朝中各人表情不一,内阁那几个老油条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或低头看着脚尖,或闭目养神——他们自然对周澄的后台有些猜测,况且周澄本人也已入阁,盛平十年来的这批阁老本就和睦,再来个恭谨有才的附马爷哪能不护着点,毕竟这几位虽说心机城府不浅,但说到底还是老好人,皇位这事能不掺和就尽量绕着走,至于这几个弹劾周澄的……只希望这两天周澄心情好,别整得太狠。几个老油条这般想着。

“杨阅老,你怎么看?”该来的躲不掉,陛下亲点了内阁首辅杨易臣的名。

“陛下,”略一斟酌,杨易臣便站了出来,“臣以为此劾章实为无故中伤,欲污蔑周阁老。”

“嗯,”陈见淼点了点头,又看向其它内阁成员,“其它人呢,可有看法?”

文渊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范礼青和冲虚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王濑石对视一眼,只得无奈地上前一步:“臣等附议。”

“诏,给事中欧阳詹,大理寺寺丞赵丰、御史李三谨、给事中淳于琼,罚俸半年,因其无故中伤朝庭重臣。”

“陛下圣……”众人正要顺坡下驴时,又一道声音响起。

“臣有异议,”周澄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开口道,“此四人本应为忠言进谏,现为奸人蛊惑,望陛下多以谅解,令其改过自新既可。”

“那便如周大人所言。”陈兄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谢周大人雅量。”尽管不情不愿,但在这朝堂上总还要做做样子,要不然明天收到劾章的便是自己了。

“钟迟可在?”陈见淼环视一周,冷声道。

“臣在。”钟迟低着头,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来人,拉到午门前,着实打五十庭杖,充入边军,以恕其罪!”

“诺。”堂下上来两名玄衣卫,将一声不吭的钟迟拉了下去,对此朝臣们还是挺意外的,以钟迟的罪名斩首都不为过,可在这道谕令中却有些从轻发落的感觉。

“臣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郑沽山上疏:东宫一案事关朝纲国体,不应由刑部独断专行,宜付三法司会审,以察明本清,若能寻得真相,臣等死不足惜。”都察院郑沽山,是太子的人。一旦下发三法司会审,让都察院大理寺勾结起来,周澄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于事无补。

“区等附议。“一众大理寺都察院的官员竟同时出列叩头,甚至其中还有刑部几个清吏司的郎中和员外郎。

陈见森皱着眉,这事毕竟他们在理,如若一意孤行恐怕内阁都要有异议。他叹了口气,将压力甩到周澄身上:“即日起此案交由三法司会审,人犯明日提入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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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洄从之即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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