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告别

当鲁克斯一睁开眼睛服侍在身边的宫女便飞一样的冲了出去，不一会便看到身这华丽衣裳的法蒂玛在宫女与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见到鲁克斯清醒过来法蒂玛先是屏退了左右然后快步走到鲁克斯的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放心吧，御医说你的腿没有大碍，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那还真是个好消息，”鲁克斯微微笑了一下回答。

然后他上下打量的一下法蒂玛，曾经的那个柔弱纤细的少女形象此时已经消失了，从她握住自己的力度就能感觉到此时的她内心所拥有的力量与坚定。

“看来现在要改口叫你女王陛下了，”鲁克斯笑着说。

“还没正式登基呢，牺牲了那么多人需要优先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令人悲伤的沉默，因为谁也不愿意主动提起的一个话题。

最终还是鲁克斯率先开口问道：“露西她……？”

“放心吧，我已经命令工匠为她打造一口纯金的棺木好好安葬，她一定会满意的。”法蒂玛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眼睛里却满是泪水。

“纯金的啊，她一定会满意的。”

听到鲁克斯这么说法蒂玛也跟着点了点头，接着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说：“你就在这里放心修养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鲁克斯目送法蒂玛离开后便闭起眼睛努力的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再一次在战斗中失去了意识，之前明明已经遇到了不可逆转的危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却在一觉醒来后仿佛没事人一般。不用说也知道这一次大概和在食人魔洞穴发生的事情一样，某一个神秘的力量帮助了自己。

至于这神秘的力量来自于谁鲁克斯也已经猜到了，就是那个历史上最强大的死灵法师，死灵之书的创造者克劳狄乌斯。

可问题是他是如何做到的？按照所有官方非官方的说法他都毫无疑问的死了，死于那场由教会挑起的魔法战争。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又是如何在自己危机时刻出现的呢？某种灵魂保存术？这可能吗？

作为一名魔法师自己也许实力还有很多欠缺，但是作为一名魔法学者鲁克斯对于自己的见识还是颇有自信的。曾经游历了大半个西部大陆的他四处寻觅古籍，阅览了不知道多少关于魔法关于魔法战争的著作，可从没见过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记述，甚至连传说都没有。

如果不是克劳狄乌斯自己所为那会是谁？夜耀？！当这个名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鲁克斯只觉得浑身冰凉，但是仔细想想这是有可能的。

假如，只是说假如克劳狄乌斯真的用某种世人所不知道的手段保存了自己的灵魂，那么身为神祗尤其还是个死神的夜耀就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为什么夜耀还要特地救自己，又将早已消失的死灵之书残页交给自己呢？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夜耀与克劳狄乌斯之间有某种交易。

至于交易的内容也不难想象，比如利用自己的身体让克劳狄乌斯复活？

这可能吗？真的有魔法能做到这种事情？虽然自己的身体已经两次被占据，但是时间都非常短暂，这和长久的占据一个人的身体驱逐他的灵魂完全是两回事。

而且作为死神的夜耀为什么要去帮助一个早已死去的魔法师复活呢？

突然鲁克斯笑了出来，这个问题由他来问实在是太过可笑也太过讽刺。自己不也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夜耀帮助完成复仇大业。凡人永远无法猜透众神的想法，也许克劳狄乌斯和自己一样也只是众神们用来玩乐的道具罢了。

鲁克斯转头看了看自己床边的死灵之书，这本书里究竟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如今看来继续贸然的使用书中的力量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他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仔细的研究一下这本书。

鲁克斯当然想要获得力量，但代价绝不能是成为什么人的傀儡更不要说被某个已经死了几百年的魔法师取代了。

又过了两个月鲁克斯的伤势终于痊愈了，这天夜里他独自一人来到了王宫中的花园散步，漆黑的夜晚让人很难看清花园华美的样子，只是在月光的映衬下看着数不清的植物轻轻摇曳的样子让人十分舒服，更别提还有那随风而来的芬芳。

“听说你要走？”

鲁克斯回头看去已经加冕为女王的法蒂玛正孤零零的站在他身后。

“我本来就是到这里来找东西的，如今东西已经找到了自然就要离开，”鲁克斯平淡的回答。

女王走近了几步继续问：“不能留下来吗？留下来做我的宫廷魔法师，做我的顾问？”

“我觉得您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助了，现在的您有足够的勇气与意志面对一切困难。”

“也许你说的对，可是如果连你也走了我的身边就什么都没有了……，”女王低下头想要掩饰早已留下的泪水。

鲁克斯看着面前的少女，短短数月的时间她的生活就经历了天反复地的变化。从享尽荣华富贵的公主到被人四处追杀的逃犯，再到为国而战的战士最后是失去了所有朋友与亲人的女王。

这一切值得吗？鲁克斯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正走在一条更加充满荆棘与更加危险的复仇之路上。

“露西还在这里不是吗？而且我相信哈萨尼也会一直陪伴着您，我的陛下。”不等女王回答鲁克斯继续说道：“而且时下我留在陛下身边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毕竟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

鲁克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王宫大殿，在他与哈吉姆的魔法大战中所坍塌的一角还没有修缮完成，这就像是一道伤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刚刚才过去的灾难，以及造成这场灾难的元凶：魔法师。

数百年来魔法师们不受欢迎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掌握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即便什么都不做这股力量都足以让人感到恐惧。更别提魔法师们很少会“什么都不做”了。

法蒂玛没有回答，她知道鲁克斯说的是事实。其实即便是对待挽救了自己和整个王国命运的鲁克斯，宫中的人们都会有意无意的表现出难以抑制的恐惧与厌恶。

此时正是她登基不久，王国内四处人心惶惶。如果鲁克斯留在自己的身边肯定不利于宫廷的团结。只是在接连失去了至亲与朋友以后，这个从远方来的寡言少语甚至有些刻薄的魔法师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如果连他都失去了那自己的王座未免也太孤独了。

鲁克斯仿佛看透了女王的心思，他煞有介事的单膝跪在法蒂玛的面前拉起她的一只手说：“请您放心，我只是继续我的旅程而已又不是去死，不论我走到哪里都依然是您忠实的朋友。”

法蒂玛笑了，她一边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将鲁克斯拉了起来笑着说：“如果您遇到任何危难，也请您记得我这个远在南方的朋友，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帮助您。”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