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入管理局
抬眼看去,那算命老头儿已经跃至半空接住了那兽牙,从背后抓过木杆,将兽牙按在木杆顶端,只听嘎巴一声金属脆响,这是卡簧相扣的声音,这两物本就是一体。
老头儿的降魔杵组接完成之时,春生的四片戟叶已经插着山虎的四足贯入地面,山虎吃痛,又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鸣叫。
那算命老人离山虎还远,如若这么落地定是刺不到那兽,正当老头儿始有下坠之势时,一匹瘦马突然从斜角冲了出来,老头大喊道。
“东墙西墙,点穴!”
那两个少年的身影又转身像利箭一样回弹向瘦马,各伸出两指向牛叔的腹部刺去,那瘦马此刻好像极舒适的嘶鸣一声鬃毛和尾部迅速生长,本来斑杂的皮毛褪成亮眼的白色,双耳也向后生长变得尖翘,四蹄成爪,肋生双翅,在空中接住了手执降魔杵的老头儿,向那山虎冲去。
敬山本就看呆了,此刻看到牛叔突然异变,惊惧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牛叔飞到山虎正上方的时候,陡然垂直向地面急坠而去,杵尖的兽牙直指山虎后颈。
敬山只听得一声极惨烈的啼叫响起,不禁觉得耳膜都在剧烈颤动,接着就看那山虎伤处喷出黑血,没挣扎几下便只剩出气,再没了进气。
从他闭上双眼等待山虎的吞咬,到现在这畜生躺在地上汩汩的留着浓稠的黑血,期间也就经过了十几秒,只看着这几人杂耍一样满天乱飞,初见这场面的敬山不由得心神一应呆住了,张着大嘴定在原地。
土猴儿从地下钻出半个身子,用双肘撑着地,端详了一下山虎的独角,开口道。
“折腾了半天,原来就是个小崽子,说不定让这小子一个人就收拾掉了。”土猴儿说话指了指敬山。
敬山琢磨不出这话的涵义,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将疑惑的眼光投向众人
大碗儿也有些纳闷儿的看着那独角,犹疑的开口道。
“可说呢,这角还没分岔呢,应该还没过十年,怎么驱得了那么多只伥?”
“这次造梦科算是出了大差错了,几十口人命没咯。”蒙眼少女说着话摘下眼罩,一对明眸流着水光露了出来,密长的睫毛呼扇个不住。
少女从兜里掏出一个敬山从没见过的小黑牌子,举起来冲着天望了望,跟众人说。
“来,拍照留个念”
土猴儿右手拄地,一个空翻从地下窜出,正落在敬山的面前,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对女孩说。
“你还真是有闲心,造梦科肯定是挨了处分了,我就怕敬山跟着背黑锅。”
“胡扯!”一声粗嗓子传出,不消说,定是大碗儿嚷了起来。
“全是造梦科糊里糊涂坏了事,关敬山鸟事,咱们七处好不容易寻着一执锤的苗子,要是敢调配他老子直接找老爷子反应去。”
“行了,先回去再说。”那算命老头儿终于开口了,旋即所有的吵嚷都息了声,老头儿又笑眯眯的指向敬山说道:“没看小子还迷糊着吗?”
春生迈着长腿向敬山走来,张口说。
“造梦科,出了岔子,你也,着了道了,回家,拿钥匙,就想起来了。”
回头又对那少女说:“秋千,开门。”
秋千应了一声,便向空气中摸索去,随后朝空气虚握了一把,作出一个开门的动作,老头儿牵起牛叔,此刻牛叔已经变回了那匹杂毛瘦马,回身招呼了一下,向前一迈步,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紧接着老头儿,一行人全都走了进去,从敬山的视野中消失不见了,只剩秋千一手僵在空气中做着一个扶门的动作。
“快来啊,我可急着回局里!”秋千轻一跺脚,向她前方的空气指了指。
敬山长这么大从没经历过这么荒诞的事情,但也还是狐疑的走了过去,向秋千指向迈步而去,好像穿过了一层薄而清凉的水膜,眼前的画面就完全变了,他现在站在一个装饰怪异的小房间里,秋千在他身后走了进来,随手向空气关上了门。
“敬山,过来。”老头儿招招手,眯出一副笑脸。
敬山头脑还没清醒过来,这房里周遭一切都让他新奇,那个叫被叫做土猴儿的小个子男人似乎根本憋不住笑,正用手捂着嘴。
“敬山,还迷糊呢?”说话的是春生,也是一脸的盈盈笑意。
“哪怪得他,这梦可扎得深,秋千,你和大碗儿去给他拿钥匙,跟造梦科不用客气,这回他们麻烦大了。”老头儿看敬山不过来,也不恼,扭头向一边交代起来。
“敢……敢问几位官爷,您各位认得我?”敬山终于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这一出口不要紧,在座几位交叉了一圈儿视线,爆出一阵笑几近顶翻了天花。
“要不然别给他拿钥匙了,他这样还挺可爱的。”秋千捂着肚子指着敬山。
“他入戏确实够深的,这去拍个电影不拿金像也拿百花。”春生笑得腼腆,伸手摩挲过下巴。
“别看他笑话了,你们快去造梦科,我可是等着他早点执锤,我也能早两年退休。”老头儿给秋千打了个手势,脸上还挂着笑,从转椅上起身,朝敬山走来。
那边秋山拉着大碗儿出门而去,老头儿也到了敬山身前,拍拍身侧的一张空桌。
“我们不但认识你,还与你算是同事,这就是你的工位,好位置,靠窗,你先坐。”
敬山犹疑的看了看那木桌,是这屋里最空荡的一张,不像其他几张那样堆得满满当当,上面只摆了个四四方方的怪盒子,敬山摸索了一圈儿,没找到在哪开关。
“这是什么?”敬山开口。
“电脑,是个……现在没法解释,总之是个好东西。”说话的是刚刚执墨斗的官差。
“电脑……”敬山喃喃念到。
敬山又向桌旁那扇窗过去,他刚才就纳闷儿这窗怎么不蒙油纸,下了雨岂不是遭殃,伸手触去,却发现那窗格间早嵌了什么,屈指轻敲,一声脆响,惊圆了眼。
“这糊窗的,是上好的琉璃?”
他是见过好琉璃的,幼时跟村里人去贩皮货,在一家典当行见过,那是个掌柜爱不释手的琉璃鼻烟壶,都直让他暗赞精巧,他讶异这样平整通透的上好琉璃却让他们拿来糊窗。
“玻璃,一刮风就碎一年换三回的劣质玻璃。”那执墨斗的又接话。
“玻璃……”敬山又在口中念到,这于他也是个新鲜词语。
“哦对了,这个还你。”老头儿一拍脑门儿,把一个吊坠扔给他。
敬山伸手接过,是他原带在脖子上的灌银兽牙,这一见此物,才把他拉回到自己从前活了十八年的世界。
“牛叔呢,哦,就是我那匹马,要是用完了……”敬山惦念起他的牛叔来。
“别急别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正跟天台吃草料呢,要是着急可以先上去看看。”老头儿和颜悦色,拍拍敬山的肩。
“哦……倒是不急,敢问——”敬山语出半截儿,只听门口“蹦”一声响,众人皆回身望去。
进门的是刚去取钥匙的大碗儿和秋千,此刻神色急切。
“坏了,造梦科说……”大碗儿倒了口气,看样子是一路狂奔回来。
“钥匙丢了!”秋千接了话,也大口喘着气。
敬山虽然不解,但总知道这于自己有关,是出了大事。
他看到面前的老者变了脸色,连刚刚击杀山虎时都挂着的笑模样此刻褪尽了,眉间皱出了几把利剑,胡子被抽搐的脸带的一颤一颤。
“走。”老头振臂一招,在场众人都站起来,面色阴沉,摩拳擦掌不是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