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修行
次rì清晨,天空尚在彤云密布,鸟语钟鼎之声已悠悠传进傅素居所,他房内隐隐能听得清有两人正细声交谈,只听何芷佟馨和的声音传出:“爹,小师弟身体无碍了,女儿刚为他更换好焙炙的药草,你就回房内歇息一会罢。”话音过后,那青袍直缀的凌霄真人,轻拈长须,沉吟半响,放低嗓子道:“你不怪爹对素儿责罚过重了?”何芷佟道:“这怎会呢,小师弟xìng子顽劣,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长长记xìng。”凌霄道:“你不责怪爹就好,等他醒来你得好好将本门戒律教谕他,这孩子没吃过苦头,不知修道的艰深阻长,趁他年小须先管定住他的心xìng。”何芷佟点了个头,转眼看了看傅素,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道:“爹,我替小师弟换药时,见他身上的伤痕已痊愈了,这倒也奇怪。”说着敞开傅素背后的遮布。凌霄闻言走近细瞧,只见他肱骨玉肌细莹无痕,毫无瑕疵,蓦然吃惊,刚要说话,却听傅素的呓语声音传来:“师父,我不要师姐做媳妇了,你不要打我。”挪着身子,翻了个滚。
凌霄满面温容登时两眉戟张,当下转身拂袖怒道:“佟儿,下次这顽徒再敢出此薄言,你就给我好好掌他嘴。”举步就出门房。傅素被声音惊动,缓缓睁开眼,只见是怔怔不动的何芷佟坐于他眼前,抬身扯住她的手臂,低语道:“师姐,你在做甚么呢?”淡淡荧光中却见她俏脸晕生双颊,又觉身上凉簌簌,忽的发现自己身穿无物,小脸一烫,一骨溜钻进被窝,悄声道:“师姐,你坏,你偷看我屁股。”何芷佟的身体抖了一抖,急忙站起身来,含含糊糊道:“谁…谁…要看你屁股了。”傅素紧裹着被子,闷声道:“你都看了,还不承认,我娘亲说过,只有她和我媳妇才能看我光腚,你既然看了就是我媳妇了。”
只听砰一声碎响传来,何芷佟将手上的瓷碗重重砸在床上,汤药和碎瓦散落一片,她双眼泪水已盈眶转来转去,身体颤颤发抖,显然是气急了傅素,一只手不由地举起,顷刻间就要对着他的脑袋拍落过去,却始终落不下去,过了半响,只见身影一闪,她已疾奔出门。傅素在被窝里又是被惊吓一跳,畏畏缩缩地探出小脑袋,只见眼前药熏蒸漫,汤水沾湿了被席,身前佳人已经消失在床头,他心里一动,赶紧寻得布衫穿上,房内很快静谧下来,却无端地愁思暗生:“师姐也生我的气了,我该怎办才好。”想到此处,不由地摸了摸昨rì挨打的地方,只觉痛楚已消散。
傅素游目四顾,但觉空房寂寂,黯光无华,百无聊赖下,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酣睡中,只感一只温厚的手掌放到他的肩上推了推,伴随着柔和的低语传来:“小师弟,快醒醒,师兄过来教你做功课了。”
傅素悠悠睁开眼,只见是一位年轻俊雅的青衫男子坐在床前,一只手里还端着个碗筷,那人正是九师兄荣轩,随即呐呐道:“九师哥,什么功课呢?”荣轩笑了声,抬起他身体扶正在床头,道:“就是我们门下的道法,快吃早餐,等会师哥就教你入门知识。”傅素定了定神,鼻子嗅到了清香的味道,也感饥肠辘辘的,心下一喜,于是道:“好啊,师哥有什么好吃的呢,我要吃。”荣轩见他容sè神清气扬,气血红润,显然于昨rì被挨打之事并无大碍,说道:“这是小师妹特意煮给你喝的雪莲汤,快尝尝,我们做师兄的都没有这个口福呢。”说着勺了一木匙汤水,吹了吹气,送到他嘴里。傅素蘸了一口,舔了舔舌头,只觉一股舒美无比的热汁润过喉咙,甚是好喝,好像又回到了家一样,心中暖意连连,说道:“师哥,好好喝,你也来尝尝。”说着就从荣轩手里端过碗子,依样画葫芦地勺了一汤匙给他。荣华忍不住又是一笑,轻轻推开他的小手,摇头道:“小师弟,师哥已吃过早点了,快点吃完,师哥这就教你“太玄两仪真法”入门口诀。”傅素听了这话,不一会就咕噜咕噜地把汤喝完,两手抹了抹嘴,道:“师哥,你说吧。”
荣轩见他神sè认真,又看他双目灵动似水,宛似玉珠jīng石,心想:“这小师弟瞧起来聪明地很,比之当年小师妹初入门时,犹过之而无不及,怪不得师父这么着紧他。”点了点头,随即站起来,朗声道:“小师弟,你可要记得了,习道之人首先切莫过急,不得yù求yù速成,须循序渐进……”他把昨rì何芷佟说过的话重复一遍,见傅素不住点头,又道:“小师弟,你初入门,尚未根基,正所谓大道之初,须通九窍,所以你不能即刻修炼元始境第一层,须得先通关开窍,现下我先传你通关运行之法。”他随之把一些打坐、入盘、冥思、运气吐纳之法教予傅素。
傅素转瞬间就把他的话牢记在脑中,只是不明其意,不住地挠脑袋,抓着耳梢,样子甚是滑稽,荣轩见他这摸样也不禁暗下生笑,只听他娓娓说了一遍后,傅素奇道:“师哥,这道法当真难学吗?”荣轩微笑道:“小师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太玄真法纵使难学,只要你肯下苦头,rì后必会有一番成就的。”傅素道:“师哥,那我要学得会飞,需多久呢?”荣轩沉吟了一会,觉得还是让他了解清楚教好,微笑道:“太玄两仪真法其中奥妙,自然是自易而难,元始境第一层较为浅易,但要通汇贯通也要10年,到了第二层,那艰难深奥自是倍增,饶是我们万云九门不乏惊才之辈,绝多师门兄弟大都终止于第二层,到得第三层,就能感应神物,御物而用,锻法炼器,我们霖云峰众多师兄弟亦不凡有才智出众的艳才,但能突破第三层的仅寥寥数人,其中有小师妹何芷佟,大师兄宋慈生,六师兄孟熙,七师兄柳宪宗。”顿了顿,赧然道:“还有敝师哥。”傅素听他这话,心里生了比较的兴致,双目流波一转,拍手道:“师哥,你快告诉我,你们哪个更厉害啊?”
荣轩登时脸sè更红,神情忸怩起来,过了会才道:“是你九师哥我,九师哥于二十五年前已进入了元始境第五层,当下正克关于第六层的关键所在。”见傅素双眼泛起异彩,随即赧然道:“大师哥,五师哥,七师哥也处于第四层,尤其是小师妹,她年龄芳韶,不过二十有余已进入到了第三层,听师父言及她昨晚又再突破,进入到第三层巅境,突破到第四层只是时rì问题了罢。”
傅素心想:“师姐她当真没有骗我,原来她本事这么大,往后不知要怎么捉弄她才好。”说道:“师哥,那我长到师姐这般大,能学到她那身本事吗?”荣轩不禁哑然之笑,说道:“小师妹是我万云九门有数的资质出群的弟子,从懂事起就受师父悉心栽培,即使是创教祖师虚真子也需四十岁才达到这个境界,小师妹可谓天赋异禀,九师哥也是望尘莫及。”又道:“师弟,你莫要息气,咱修道人就得修心养xìng,绝了与旁人争竞之念。”傅素扁了扁嘴,只觉无可奈何,只好道:“那好吧。”
荣轩随后传了他几句口诀与自悟的修法心得,傅素依法而练,只练得片刻,便觉身上火热,但不多时又觉胸口隐隐发闷,经络间好像隔了一堵墙,周身气流无法通畅而过,愈练愈是觉得难受,可是又怕再挨师父的棍棒伺候,不得持续下去。荣轩在旁凝神观察他,见他脸上出现惶急之sè,秀眉微皱,两手交趾颤了几颤,知他正痛苦难熬,心下怕他初练运错了法门,急忙轻握起他的一只手,导引内息行转周天各大穴道,并道:“师弟莫慌,师哥这就助你。”真力从手心贯穿流进傅素体内,突然“咦”的一声,发现自己不仅不能相助傅素开通九窍,反之那数百年修炼而来的jīng纯真力,宛似撞入一片绵软的无底洞,瞬间被吸收得无息无踪,他心中暗感吃惊,不由地加力催动,快速与傅素的内息交汇,结果仍旧一进得他体内,就被荡散消失,进不得半寸。他之前也相助过其他师兄弟开行通窍,却从来未遇到过这种怪况,但转念一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能这小师弟体质与旁人有异,或者他初习门径,现下无法勘破,不能通其故也是自然。”随即道:“师弟,且停下来,过多些时rì再练吧。”此话正合傅素的心意,他运功停息,缓缓睁开眼,笑道:“师哥,这鬼门子道法当真难练的很,一点都不好玩。”
荣轩谈谈一笑,心道:“这太玄两仪真法乃是千百年来众人前辈高人千锤百炼,百家齐取得无上真法,这小师弟少不更事,竟当孩童玩物看待。”想到此处,面sè一沉,故意肃sè道:“小师弟,这话只可对师哥说,不得在师父面前提知道吗?”傅素见他直直瞪眼,想起昨rì被挨打的事,心下恼怒,随即刮了刮小脸,道:“哼,我才不对那凶恶的老头子说呢,那老头动不动打人,可恶极了。”话刚说出口,荣轩一惊,急忙俯下身堵住他的嘴,向门外瞧了瞧,怒道:“小师弟,休得胡说!往后你再敢胡言乱语,师哥就代替师父他老人家管教你。”傅素侧头一撇,高声道:“难道你也要打我吗?”荣轩万料不到这小师弟xìng子如此倔骜,不由地为他暗地担忧,把他扶正在身前,放软声音道:“小师弟,师父对你是严厉了些,但他也是为了你好,可以答允师兄,不要再轻言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了吗?”傅素听他话音温柔,心中愤意顿消了几分,低声道:“我听你的话就是了。”荣轩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苦口婆心对他教诲良久,又把一些入门道法中的jīng要之处讲了一遍,才忧心忡忡地告辞而去。
此时东方渐白,院里的薄雾尽皆散去,一股如兰的清香自花卉中飘散了过来,傅素独身一人坐于空房内,只感情怀郁闷,愁思难遣,这股幽香把他心中的郁结之气冲散了许多,四顾茫然了一会,又感百无聊赖,心想:“得想个好法子,尽快学会法术和君哥下山,爹爹娘亲定是在想我了。”当下不再多想,立时回床打坐冥思,按照方才的运功方法重新修炼一遍。
可是没一盏茶功夫,由窍孔而入的天地jīng气,经脉运行到胸臆之间,又被凝滞住不前,并生出隐隐作痛之感渗透四肢百骸,如此重复了数次,也不见好转,神疲力竭下只得作罢,但毕竟年幼心缺,自以为练功都是如此的,不然为何九师哥会说修习这门功法艰难深奥呢。正当他兀自胡思乱想之时,虹rì已升上中空,把房内照映的耀耀生花,这时大师兄宋慈生走进门来叫他一起过去用餐。
这次的餐宴,仍是昨晚数人,傅素前脚刚进门,只见凌霄真人吹胡子瞪眼地对他重哼了一声,便道:“吃饭!”其余几人见师父生气,也不敢做声,何芷佟似乎这次站在了义父这边,冷冷相待,不对他发一句言语,倒是几位师兄不住地夹菜盛羹给他,傅素虽暗感无趣,但心头也是火热热的,不住地对着几位师兄点头言谢。
饭后,凌霄整了整脸sè,转头向荣轩道:“今早将入门功课都向小师弟说了吗?”荣轩尚未回答,傅素抢话道:“师父,师哥都向弟子说了。”凌霄登时脸sè很不好看,沉声道:“那你就给为师谈谈学了什么。”其余各人与他师徒rì久,都了解凌霄的脾xìng,观他神sè,不由地都猜到师父定是在怪小师弟没规矩了。傅素随之把荣轩谈及的内容只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只把荣轩听得暗叹连连:“莫非这小师弟真有过耳不忘的本事,想自己当年初入门亲得师父指点,也得数rì才铭记下。”凌霄听后,戟张的面sè缓和了很多,冷冷地点了个头,向荣轩道:“你教得不错。”回头对傅素厉声道:“往后要好好跟师兄学习知道吗?”他不赞傅素反呵责于他,傅素只感心头一凉,似有一抹泪珠要转出眼眶,但也只得垂头称是,何芷佟在一旁看得暗地生笑,只见她面若朝霞,满脸生辉,显得傅素受到委屈,极是受用。接着凌霄又对数人呵责了几句,拂袖而起,移着重重的脚步声离开。
凌霄刚出门,其他几人纷纷开言慰籍傅素,何芷佟翘起了二郎腿,神情倨傲地瞧着他,仍不发一句言语。傅素在众师兄的开导之下,愁容渐消,但抬头一瞥之下,只见何芷佟一幅悻悻看戏的模样,心下更感委屈,喃喃低语道:“师姐,连你也不喜欢我了吗?”一转身就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傅素独身一人觉得无可去处,又不愿回房,不自觉间走回了昨rì修习之地,在那块石岩上兀自发呆起来,他望着周遭山景,但见云生谷底,雾迷峰巅,天地茫茫,就只他傅素一人而已,不由地念起了傅敏君:“君哥,你过得还好吗?素素想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忽得站在了他身前,只见她蹲下身子,拖着腮,轻声道:“小师弟,还在生师姐的气吗?”傅素怔怔地瞧了她一会,但见她容sè娇柔婉转,心下不禁又喜又恼,颤声道:“师姐,你怎么了呢?”何芷佟嫣然一笑,托起他身子,柔声道:“师姐要陪你练功呢,当然要来找你了。”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镰刀递给他,又道:“小师弟,习道之人体健为基,从今而后,你可要跟着师姐把身体练结实些知道吗?”傅素右手取过镰刀,只见它宛似一弯眉月,银光耀眼,点点头道:“师姐你会陪我一起砍树吗?”何芷佟道:“师姐在旁管着你砍,如果你敢偷懒,决不饶你。”望了望天sè,续道:“师弟,天sè不早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何芷佟带着傅素走进霖云峰西山的一林道,只见周遭松竹滔滔,林密路陡,微闻鸟语,由高而下观望,蔚为壮观,原来这便是霖云峰下山的一条支径,只是徒步难行,只行了不到一刻钟,傅素便觉气喘体乏,两脚酸软,不得不停了下来,揉了揉两膝,嗔道:“师姐,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呢,我不要走了。”何芷佟登时气急,一手提起他的后心,拉着便走,斥道:“哼,才走了没多会就喊累了,师姐当年来到这里修习之时,比你还小几岁呢。”傅素侧头哼了声,定下脚步,显得不信,说道:“难不成你是猴子,天生就晓得穿山越林。”何芷佟脸sè立时涨的老红,怒道:“你敢骂师姐是猴子,看我不教训你。”说着就走到道旁折下一枯枝,眼皮也不眨得便往他身下连挨三下。小道狭窄,傅素躲避不得,那三鞭实实在在打了个结实,只感火辣辣的痛楚从身后传来,两手惶急地捂住屁股,叫道:“师姐,你坏,你和师父一样爱打人。”说着乱蹦乱跳,最后躲不过干脆滚在地上不起来。
何芷佟见他这般耍赖模样,心下更气:“爹说得没错,鉴于他的出身,现下不管正他的心xìng,往后恐会遗祸无穷。”想到此处,继而施力,只听霍霍的声音不住传于林间,直到傅素求饶才停下,喝道:“还敢不敢不听话了?!”傅素心下暗气,听她呵责,转头瞧她,但见她咬唇瞪眼的模样,甚是好看,幽幽地道:“我听你得话,你便不打我了,是不是?”何芷佟道:“如你听话,我当然不打你了。”语歇又挥着枝条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以示jǐng。
傅素扭了扭身子,站了起来,两手拍了拍身上灰尘,心想:“得想个好法子,不惹她气恼。”随即低语道:“那我往后只听你一人的话总得了罢。”何芷佟顿时脸上又抹了一层晕红,急道:“不是听我一人的话,是听所有人的话。”傅素道:“我不,我只听师姐的话便够。”
何芷佟听罢,哑口无言,又是举起细棒yù将对着他脑袋挨下去,傅素见状,咧嘴一笑,跑过去抓住她举起的素手,细声道:“师姐,素素以后一定会乖的,你不要生气了,君哥说女孩儿生气会变得不好看得。”何芷佟跺了跺脚,实在拿他没辙,横他一眼,冷冷道:“往后不得再对师姐说这些话。”抽出手,把枝条扔掉,头也不回地举步往前走,傅素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心道:“方才你愈打我愈轻,我怎会不知你在意我,既然你要我听你的话,我便听你的就是了。”站了半响,便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路沉静无语,又走了一会,在一片小空坪间停了下来,但见四处浓荫匝地,花光浮动,松叶清香弥漫丛生,好一番雅美光景,何芷佟游目四顾了片刻,将镰刀扔到傅素脚下,指了指一片小灌木,道:“快去把树木砍下来,砍够十棵就告诉我。”傅素知她心里有气,不作声地拾起镰刀便往林木丛走去,到得一棵小灌木前,来回上下观摩一番,再比划比划,随之挥刀劈了下去,只听嗖嗖一响,小树震震摇动,碗大的树身出现一道小裂痕,当下泄了气般,喃喃道:“这树都砍不动呢。”回头望了望何芷佟,见她叉起手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地一声就不在瞧他。傅素向她刮了个鬼脸,随即开始砍树,他施展百般武艺,横砍竖劈削割,无所不用其极,将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直到太阳落下西山,全身手脚酸软也才砍下三棵小树。
何芷佟一下午探视着他做功,不住摇头,却不上前相助一次,眼见天sè向晚,心道:“这苦头他也该啃够了。”身影光电般一闪,欺身到傅素身后,香汗淋淋的傅素心下一喜,刚要转身喊师姐两字,却见身前出现一道刺眼的金光激shè入林间,哗哗哗几声脆响,转瞬间眼前一棵棵树木截断而倒。傅素兀自一呆,心中生起了惊惧之感,艰难般回转头,颤声道:“师姐,你好厉害。”何芷佟顺手向着林间一挑,断木立时会飞一样疾移到她身下,横竖有序地堆叠起来,神sè凛然道:“快捆绑起来回去。”
傅素捆着重重的木柴,跟在何芷佟身后,只感愈发对她钦佩,并生出了一股惧意,从这rì起不敢再轻逗于她,咬紧牙关暗道:“这道法当真可怕,我只需学得能飞便好。”
当晚饭间,凌霄一如既往地察看他的修习情况,傅素脸红如cháo,但何芷佟有意盖了过去,这次的用膳,难得和睦洽淡中度过。渐晚时分,傅素回到房内,寂寥之际,便打坐修习起来,只运行到片刻,胸口又是一痛,如此数次之后,便打消了修习的念头,睁眼只见月sè盈盈洒落进窗户,好似把房内镶上了一缕轻柔的薄纱,空澄迷幻,煞是好看。这晚,他半夜无眠,心中生出了隐隐得担忧,为今rì所经之事,仍旧骇然惊惧,对道法修行的艰深难处也略有所悟,思索中,他竟伏在桌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