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和亲
色微明,山路一队车马迎着缓缓升起的朝阳迤逦行。
护送车队的兵士披坚执锐,拖得极长的队伍紧张地回巡视,越靠近目的地,越敢丝毫松懈。
皆知,护送南楚陛的亲妹妹——昭云长公主的送亲车队。公主陛自一起长,兄妹之间感情深厚,临行陛几番叮嘱,一趟容得半点闪失。
只惜些根本无从知晓,早发,护送的就已经被掉了包。如今护送的根本昭云公主,而陛本。
陆长平端坐队伍正的华丽车辇,被摇得昏昏欲睡,头的簪钗步摇坠得脖子酸痛。
打扮成女子,代替妹妹陆昭平北卫亲自愿的,一路的种种便却超的想象。
能骑马、能声说话,还日日早起梳妆打扮……
车队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只为将送到北卫,让那暴君早日“成亲”。
陆长平思及此处,眉心悦地蹙了起。
那暴君何德何能,也配娶妹妹?
与孪生妹妹陆昭平并非先帝的亲生子女,先帝世终生未娶,便将为国战死的同母弟广陵王的一对子女继到宫悉心教导。
陆长平自被当做储君培养,必经历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夺位之争,日子原本应该得一帆风顺。
所的南楚片陆唯一的国家。
南楚的北方一强国名为北卫,仅国土广阔,且国力与南楚相当。两国之间常纷争,互输赢。
之的连年战乱使得两国元气伤,很长一段间内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平。自从北卫新君谢玄元继位之后,便毫掩饰南伐楚的野心,想尽办法边境制造事端,想与南楚开战。
贸然开战的结果只能两败俱伤。陆长平想理那北卫的暴君,但那却一次次挑衅,一次竟然直接将主意打了身。
陆长平继位之后既沉溺女色,又横征暴敛,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都兢兢业业地治国理政。
若非从身挑什么缺点,那便外眼里些溺爱自己的胞妹。
而北卫的暴君知从何处听说陆长平的胞妹南楚第一美,几次三番恬知耻地派求娶。
那暴君了名的克妻,一连三任未婚妻均没活到婚那便死于非命。
再加听说对方喜欢发明诸般骇听闻的刑罚屠戮妃嫔臣,陆长平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了门亲事。
谁知,越拒绝,暴君越劲。些日子竟然陈兵边境,扬言把妹妹嫁便会攻陷南楚。
陆长平其实并相信暴君能力攻陷南楚,两国战火一旦点燃,后果堪设想。
思想,最终做了极为胆的决定:由冒充昭平北卫亲,再借此机会刺杀北卫的暴君。
想到很快就能达到北卫皇都,将新仇旧恨暴君一并清算,陆长平的神色稍微缓,唇畔竟泛起一缕浅淡的笑意。
正此,车辇外传一声马嘶,送亲的长队毫无预兆地停了。一身着甲胄的兵士行至车,翻身马。
等声,车的似感应,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车帘:“了何事?”
说话的语气沉静淡漠,声音似寻常女子那般细声细气,却说的清越好听。
兵士没料到金尊玉贵的“公主”会率先开口,怔愣了一瞬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禀公主,方的路被山石堵住了。此处山路险峻,只怕欲此对公主利,还请公主车避一避。”
车的听了话,沉吟片刻答:“必了,那些怕已经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山林之便冒了许多黑衣。似早预谋,并抢夺队尾那几辆满载金银珠玉的陪嫁马车,反而直直冲向公主的亲卫。
顷刻之间,杀声震,从山林射的暗箭近咫尺的刀兵碰撞一处发刺耳的声响。
混乱之黑衣陆长平的车辇附近放了一把火,将部分赶的兵士隔了远处。
紧接着,车帘喷溅星星点点的血迹,黑衣刺客夺马车后一刀刺向马背,使得载着“公主”的御辇调转方向林狂奔起。
车的青年眸色微沉,却并未慌乱地试图逃跑。一手扶住车厢,稳住断摇晃的身形,另一只手熟练地从头取一支锐利的金簪藏袖,默默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很快,车就被赶了一条远离官的偏僻径,车速也慢慢降了。
劫持了昭云公主的黑衣概还剩五六,此正朝着车架缓缓聚拢。
按捺住,问身边的同伙:“一路都没听到车什么响动。那公主真的还里面?”
“千真万确,动手之,还跟公主说话的。”
一次说话的声音几分熟悉,竟刚刚请陆长平车避难的那兵士。
得了的保证,些黑衣刺客便立刻放肆了起。一扯着嘶哑难听的嗓音叫到:“看,公主怕被咱几给吓傻了吧。”
紧接着便传一连串怀好意的哄笑。
陆长平握紧了手金簪,思绪飞转。亲一事果真简单,还未到北卫皇都便已经按捺住了。只知些暴君谢玄元派的,还其欲阻止两国亲的势力派的。
幸亏昭平没,幸亏了……
但还没轻松多久,车外的声便再次响起:“听闻昭云公主南楚第一美,容貌身段都乘的,就么直接杀了未免惜。”
“说得对,反正都死了,如死陪咱玩玩。”
陆长平一向淡定,但听着车外那些用污言秽语肖想妹妹的候便已经忍无忍。
当车帘掀开,那假扮兵士的刺客还未得及细看“昭云公主”的姿容,眼便晃一线金光。
陆长平手极为干净利落,眨眼间便刺瞎了那的双眼。紧接着身形一晃,将牢牢压身。
那张了张嘴想喊叫,还未发声音,便被掐住了脖子。
“说说看,谁指使的?”耳边响起的声音仍清越动听的,却隐隐含着杀气。
恍然间,那似觉察了问题所:“对,公主,男……”
话未说完,卡着脖颈的修长手指猛然收紧:“该关心的问题。”
那看起像受专业训练的杀手,被制住之后吓得牙齿打战,竟连话也说利索:“……说……说了之后……能能……别杀。”
陆长平将簪尖向肉里推了几分,声音带着寒意:“自然。”
“北卫的陛!”那得了保证假思索地脱口而。
“吗?”陆长平嘴置否,但手却仍加力。
性命攸关,立刻改口:“说……说……陛,后!”
话音刚落,陆长平手的金簪已经连根没入的喉咙。那连一声惨叫都没得及发便当场丧命。
“原本以放一条生路的,谁叫起了该的心思……”
陆长平脱外衣随便擦了擦手的血迹,又随手从头取了几支簪子,从车走了。
因为失了簪子固定,今早才梳好的发髻已经完全散了,一头柔顺的青丝散落,淡了些许身属于女子的特征。
车外的几黑衣见披头散发衣衫整地走车子,起先眼还带着轻慢亵渎之意,但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虽然陆长平的那张脸确实长得好看,但比寻常男子还高的身量,还分平坦的胸口,使得看起又同于一般女子。
剩的四黑衣交换了一惊疑定的眼神,再次看向陆长平的候已经多了几分戒备:
“昭云公主,到底何?”
陆长平弯了弯嘴角,笑得温柔缱绻:“自然将同陛亲的。
倒还想问问,为何后愿让嫁给陛?”
因为孪生兄妹,陆长平的相貌与南楚第一美昭云公主确八成相像。
只稍加修饰,便容貌清丽气质脱俗的美。主动说话的候,即便旁对的性别心存怀疑,也敢立做判断。
此刻毫无顾虑地用本音开口说话,声音全然同于女子的低沉冷冽。纵使好听,也会叫继续错认了性别。
帮实打实的亡命之徒,却也第一次见到种男扮女装假冒公主的奇。一之间反应及,难免露了破绽,听到“后”两字登起了杀灭口的心思。
陆长平样问原本只存了试探的意思,现那些杀手的激反应反倒坐实了幕后主使的身份。
紧慢地以一敌四,身法奇快,招招毙命,一会儿便取了其三的性命。剩的一拼命奔逃,却被堵正着。
那见势已,冲着陆长平啐了一口恨恨骂:“呸,男女的怪物。明明男,偏穿女的衣服,么想做女何青楼里当……”
惜那青丝披散的俊丽青年并未给骂的机会,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轻易便将手的最后一支金簪钉进了的脖子。
杀完后,抬起手臂,些怅然地看着身淡雅柔美的宫装,陷入沉思。
无论南楚还北卫,风气都没开放到能让男子心甘情愿地换女子衣裙的地步。
何况陆长平普通的男子,而一国之君,样的身份地位更该与女装扯半点关系。
说荒诞,些女装的技巧并刻意学的,而像与生俱一般,地浮现脑海。甚至一段间,陆长平每晚都会做离奇古怪的梦。
梦的异世民风极为开放,许多男子留着短发,却将女装当做了一种闲暇之的爱好消遣。
当男子精心打扮之后换好女装,非但会如刚才那般遭唾骂,反倒会被加赞赏。
更令惊异的,梦境之的那陆长平女装技术极为精湛,那种种娴熟的妆技法常常连自己都看得目瞪口呆。
就算现的陆长平对女装并感兴趣,些梦境的熏陶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些皮毛。
只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竟得用门技术迷惑敌国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