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我便是炬火
完颜兀术冷酷的看着眼前的扬州城:“既然这些宋人,这么急着上路,那我们就帮帮他们!”
“攻破扬州城,抓住那小皇帝把这宋国灭了,只要让这世间变成我们妖族的天下,主上一样可以炼化那皇朝气运!”
下首的众妖无不开怀大笑的,那莫扎大王:“兀术兄弟不愧是主上的首席军师,比我们这些榆木脑袋好用多了!”
一个头上还带着角的,不知道本体是什么的妖怪接茬道:“莫扎大王,你那可不是什么榆木脑袋,你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猪脑袋啊,哈哈哈!”
营帐内,嬉笑声顿时更加欢快了,莫扎大王也不生气,反倒以此为荣:“那怎么了,俺可是俺们家最聪明的猪脑袋了,你别看俺长得肥头大耳的,但是吧,你要知道,一般猪都是这个模样,其实俺可比那猴还精呢!”
“莫扎,你说的是石猴吧,哈哈哈!”
“管它是什么猴,反正不如俺的猪脑袋好用!”莫扎大王十分得意。
满座皆是妖魔宴,谈论人间生死仇,你笑它们贪蠢,它们笑你软弱,这不是魔幻,这就是现世,这就是人间!
完颜兀术看着下首的群妖,冷笑一声,眼神中透着讥讽,但嘴上却说着:“诸位兄弟玩闹归玩闹,但是诸位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剩余的星宿兄弟一定要多加些精力,如果能重塑星宿大阵是最好的。”
其他妖星宿的幸存者连忙应和,但是看它们的神情就知道它们根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完颜兀术摇摇头,同样也没将它们放在心上,都说妖魔在世上多为祸害,可妖魔到底是为了什么,妖魔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它们知道了就不算妖魔了,那便是恶魔了!
局势风云变幻,全天下的妖兵都向开封、扬州两城聚集,黑云压城城欲摧,但是守城的甲光却想躲在日光照不见的地方,守城的将领杜充,早已萌生了退意。
开封城外的妖魔大军不再像之前那般秋毫不犯了,妖星宿的妖魔们为了找到命格与身体契合的容器,不时地将开封城内的人掳走,从老至幼,不分男女,不论职业,都有被掳走的记录,开封城中人人自危。
扬州城本来还因为皇帝的驾临而感到高兴,但是谁承想高兴劲还过呢,妖魔大军就要到了,躲在扬州成内的赵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转移的打算。
在妖魔围城之前,赵构就已经率领满朝的亭柱之臣离开了扬州城,还是和离开开封府一样的套路,替身随着驾撵先行,真身带着瞎子混在难民当中。
皇帝离开的消息并没有选择隐瞒百姓,这个消息肯定也传到了妖魔首领的耳中,但是妖魔大军依旧要攻打了扬州城,扬州城负责守备的官兵在皇帝离开后,其实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可等妖魔围城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叫妖魔。
这也不是金兀术搜山查海寻找皇帝的时候了,他们面对的可是披毛戴角的妖魔,在没有相对等战力的情况下,扬州城的防御就如累卵般,而岳元帅麾下那些由奇人义士组成的高端战力部队还远在河北西路,在岳元帅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往回赶,但依旧需要大量的时间。
岳家军刚从北方的战场上脱身,在得到消息后又立刻赶往扬州去。可还是晚来了一步,什么样的景象才叫惨绝人寰呢?
本来坚固的城墙,此刻就像碎纸一般,残破的不成样子。以往热闹的内城,此刻已经是百里无声息,痛哭?哪还有活人的痕迹,路边的尸体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咬痕,天上连飞鸟都绝迹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残破的躯体。
王权定出不论是在现世还是这个时代,都第一次面对这样场景,原来人愤怒到极致,不是歇斯里地的狂躁,而是麻木,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做了些什么?
等王权定出稍微缓过神来时,城内能搜集到遇难者,都已经被安置好了,岳元帅指挥大家在城外不远处,挖了一个深坑,现在也只能将这些遇难者埋葬在这里了。
这一夜王权定出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来自灵魂的痛楚,它痛入骨髓,不为任何外物而转移,它是你入睡后的梦魇,是你心灵上的樊笼。
不久后,扬州的惨剧就传开了,天地震惊!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人间的事情了,可西方依旧安稳如山,甚至阻挡了天庭的人马。
赵构刚躲进杭州城,就听到了扬州传来的消息,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逃离杭州,因为这里离扬州太近了!
虽然皇帝如此,但是主战派的将士却群情激奋,大将韩世忠、张俊等人沿着妖魔大军的路线,分选有利的地形进行狙击,杭州城内此时由苗傅将军率领一支军队来守卫皇帝的安危,在料理完扬州城的琐事后,岳元帅也率军去追击妖魔大军。
可谁都没有想到,一件令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赵构大宋的皇帝陛下,他派遣使臣向妖魔大军送去了《致元帅书》来乞和。
那莫扎大王在营帐中见到使臣后,先是有些错愕,然后大笑着将使臣呈上的投降书丢掉一边去,然后将瘦弱的使臣攥在手中:“小皇帝还真是懂事啊,知道俺没有吃饱,又送过来两个!”
说着一口就将使臣带着衣服直接吞了下去,消息传回去,赵构大发雷霆,不停摔打周遭的东西,发泄心中的不满。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朕都愿意当它门下的走狗了,它们还有什么不满的,还要朕怎么做,非要取了朕的性命,它们才会满意吗?”赵构不甘的向四周的近臣内侍质问。
大声发泄完后,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身边的内侍康履赶忙上前安慰道:“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啊,御医说您最近身体虚弱,不宜动怒!”
赵构在康履的安抚下,依旧不停的咳嗽,康履更进一步精心地为赵构按摩着后背,不多时另一位内侍就端着温度刚好的药送了过来。
康履又当着赵构的面,用银针检查了一下,这碗药并没有问题。
赵构囫囵的将药喝了下去,咳嗽立刻止住了,赵构脸上挂着病态的苍白,神情落寞的呢喃道:“朕当年的登基的时候,所有人都说这是形势所迫,朕乃天命所归之人,可这短短三年间,我大宋的半壁江山都陷于敌人的铁蹄之下。”
“朕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金军追的四处奔走,惶惶不可终日,那时朕时常在想,要是朕未登基,又是怎样的光景,唉!”
康履听出了赵构言语中的退意,吓得急忙跪在地上:“陛下,不可有如此想法啊,所有罪责都是奴婢的过错!”
赵构摆了摆手,虚弱地咳嗽一声:“你有何罪,起来吧,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你们的侍候,朕现在早就不知道葬身何处了!”
康履赶忙起身上前搀扶住赵构:“这些本就是奴婢们的职责!”
赵构精神已经有所好转了,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好了,朕只是感慨一下罢了!”
赵构在康履的搀扶下站起身苦笑道:“唉,天命所归?”环顾四周,那些神情低落的群臣,感叹道:“这就是朕的天命吗?”
赵构派使臣送乞和书的事情,虽然很隐秘,派过去的使臣也是他信得过的宠臣,但是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被守备杭州的苗傅知晓。
苗傅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发雷霆:“前方将士还在为朝廷舍身,朝中的官家却主动向那妖魔乞降!”
苗傅下首的谋士张逵连忙劝道:“那官家虽已加冠,但心智尚且不足,这样的主意一定少不了王渊这等宠臣的挑唆!”
“说到那王渊,那厮身为枢密使,不但不思如何报国,还接着护送官家、太后的名义大肆的聚敛财宝,搜刮民脂民膏,他还能让咱们的兄弟给他护送他那些搜刮来的钱财,导致我军数万兄弟为此丢了性命!”张逵咬牙切齿的谈论着这王渊的所作所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苗傅愤恨不平的说:“皇上颠沛流离至此,他们这些人还敢如此!”
“把他们的皮拔了,藏在里面的东西,没准比那些妖魔还要恐怖!”
苗傅心中焦躁的来回走动,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事情!
张逵又道:“若是能杀死王渊以及那些狗宦官的话就好了,这样我们说不准就有好日子过了!”
苗傅闻言,猛地站住身形,回身目光如炬,锐利的逼视着张逵。
张逵虽然受到来自苗傅的压力,但丝毫不见怯弱,恭敬对苗傅说道:“属下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苗傅收回目光,闷声说道:“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张逵对苗傅抱拳行礼:“自然知道,将军要是想将属下交于陛下,来治属下的罪,属下也绝无怨言!”
苗傅背对着张逵,一言不发,对他说的话不为所动,张逵接着说道:“要是将军打算为天下的黎民百姓伸张正义,要将那些奸党逆羽剪除干净,属下也甘当将军的马前卒,誓死效忠!”
张逵说完这些话,就保持这个姿势,单膝跪在地上,房间内只余下苗傅粗重的喘息声,片刻后:“好,张逵你现在先去将王先生请来,此事重大,不可马虎,我们共商其中的要害,再做定夺!”
张逵面上一喜,然后被他压了下去:“得令!”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王权定出从离开扬州城后,就一直没有休息过,再加上这几日的奔波,精神疲惫到了极致,刚要安营扎寨就从马上砸了下来。
跟在他身边的二当家,见王权定出昏睡过去叹了一口气,拦住想上前的大牛、二虎:“你们不要动,让我来!”
说着下马将王权定出扶起来,看到大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气道:“你们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搭帐篷,想让帮主睡大街吗?“
大牛、二虎急忙应道,从马车上取下东西,安置帐篷。
王权定出再次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城墙上,夕阳武士依旧抱着剑,神情倨傲地站在那里:“我早就说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现在才受到这么一点打击就回到这里了,你是打算放弃了吗?”
王权定出已经变回了他原本的样子,环顾四周,他的心中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叹了一口气:“这是因为我心生退意,所以就回到我们约定的起点了吗?”
夕阳武士轻蔑地一笑:“你还不算太笨,没错现在只要你放弃,你就可以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想好了吗,是不是要退出?”
王权定出听到他的回答,直接坐到城墙上,望着天边的晚霞:“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只是觉得你的声音很有特点,非常有喜剧效果,但是为什么在现实中听着,总能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想扁你的想法呢!”
夕阳武士神情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谈话就好好谈话,你搞什么人身攻击,想扁我,有本事你就过来试试!”
王权定出就回头瞟了他一眼,又回身看向天边的晚霞:“行了,不要装腔作势了,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你现在不是想帮我,对吗?”
王权定出叹了一口气:“不管现实中有多少种选择,到最后你都会选择放弃,就像现在你要我回到原来的世界,根本就是打算向如来祂们妥协,去完成你的取经大业对吗?”
夕阳武士被王权定出说中了破绽,恼羞成怒刚才脸上的倨傲、不屑统统不见,咧着嘴,摇身一变显出了原形,手上举着金箍棒,挥舞着向王权定出砸去:“你给我闭上嘴!”
王权定出也不躲闪,金箍棒停在他的脑门上,孙悟空气恼的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