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磐石生子
“小傻子,你咋这都不知道,那儿女全都要是石头出来的哩,女人怀上孩子就要等孩子在娘的肚子里长大,要等十几天呢。”
“若是那天肚子疼了要生了,便要请那接生婆来,把孩子移到备好的石头里,在这之后呀,那娃娃就会从里面打破石头,来到世间。“
岚儿躺在陈生怀里缓缓的解释道。
“是嘛,真是无趣,和我想的也差不多。不过若是没了接生婆就没法了吗?”
“没法倒也不至于,那就只能肚子上面划一道口子,把那个孩子取出来带走。
“那母亲岂不没命了。”陈生此刻却是后悔,贸然做这种事情。
岚儿却连带微笑着安慰他:“那也是百人里才有一个的事情,我哪里会那般倒霉。”
陈生心中却是忧虑,忍不住拥住了妻子。
二人话语绵绵,直到是说乏了,说倦了,才共赴周公。
且说小夫妻浓情意切小半月,岚儿温柔娇媚也让他暂时忘却山中之事。
而她的肚子,也日渐大了起来,眼看着便快要临盆。
李家爷爷也早早觅好了那接生婆,陈生也在哪山中选了一块质地透亮,青中带红的石头。
说来也巧,这奇石竟是在当初刻下红杉二字的树下发现。
这不禁让他疑窦丛生,不过当下重点却并不在这。
所有中心都是怀中的可人,而如今一切准备妥当,就待临盆的那一刻。
就在陈李一家其乐融融之时,一不速之客光临了李府。
侏儒身材,松木皮肤,骑着一只高角梅花鹿,背披一张不知材质的深绿大氅。
胡长身短,灰白胡子几近打到鞋脖。
原是那山中松树精,不知抱着何种目的,竟来了李家府邸前。
“恩公,在否?"熟悉的声音,忽的响彻在陈生耳际。
早晨出来活动筋骨的陈生猛地一激灵,四处张望,却没个人影。
心中思索能有这本事却只有那一人吧。
“恩公,这便是传音入密,我在后院门外,你一个人过来即可。”
陈生心中狐疑,便从门缝里打量外边,却是熟悉的老松树精。
他半开了门出去,问到:
“敢问老丈寻我何事?”
“无他,报恩而,来劝恩公带上妻子远离这鬼府冥门。”
陈生气急而笑:“光天化日,你却说什么疯言疯语!”
“敢问,您那老泰山身体可好。”老树不恼,又问。
“哦,老丈何时与他攀上交情?”
老树却是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一步,恩公谨记,小心你那老丈人。”
陈生欲再言说,对方却没了踪影。
他心中打鼓,今日那李先生行为着实怪异,女儿这般情况,怎地也要看上一眼,可今日却如何闭锁房门,日上三竿也不见人影,独自一人在房里干些什么事。
不过到底是有八年的照顾和抚养之恩,当下又是自己老泰山,不该因那山中精怪之言而闹出疑邻盗斧的笑话,。
而刚刚神出鬼没的家伙,陈生却是心中疑虑更甚。
只是无论树精的话真假,却在陈生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问了岚儿他爹的事情,却是一问三不知。
细细想来,却对着岳父之事丝毫不了解。
而过往八年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他是如何住在李家府邸的,又是如何与岚儿成了青梅竹马。
“生儿哥,你想啥呢?”岚儿拍醒了混乱中的陈生。
“没,没,没想啥。”望着眼前的娇俏的妻子,他上前拉她的手,温暖柔软,此刻他才有了一点实感。
接下来的这几天,陈生心中满是焦虑,妻子如果不幸难产该如何?
老岳父稀奇古怪的行为又是什么?那松树精的目的是什么?每晚都压在心头。
日子一晃,又过了几天,岚儿的肚子愈发的大了,眼看是快要生了。
这几日里便在家中安心养胎。
就在众人小心翼翼护着的时候,岫岚便嚎叫着肚子痛,
陈生立马在家中大呼小叫,唤那接生婆,青红石头也早已备好。
索性邻里不过几步路,众妇人也立马到齐了。
着急彷徨间,陈生被安排在接引房的外边候着,他岳父却出了奇的不在场。
却顾不那么许多,陈生心中满是期待和担心,一人在院子踱步,
听着室内岚儿的叫声却是急的直转圈,直跺脚。
此刻便觉度日如年,却是手忙脚乱被人赶出屋子,
却恨老丈不在,能帮上忙的也就是接引婆婆和几个搭手的女人,
屋内妇人呻吟,众人鼓劲,
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只听呜哇一声,婴儿鸣叫响彻天际,
听得清晰,忽的哭声又止住了。
陈生赶忙进了产房,发现力尽脱水的岚儿已然累的睁不开眼,肚子却是又平缓了下来,
而旁边则放着那青红石头。
他赶忙上前抓住了妻子的手,询问几句,只是她已然累的说不出话。
几个妇人指着那石头,连声道贺,口中呼道母子平安。
陈生这一看,便是想起了岚儿之前叮嘱。
拿出提前备好的礼钱赠了一众人等,其中最大一份却是要给那功劳最大的接引婆。
他低下头了,向着接引婆道谢。
此时,她正站在石头边,面色古井无波,身材面容却是一个八岁大小的女孩。
然而姿态动作,眼神行为,却处处标榜着这是一个八九十岁的,且身体欠佳的老人。
据说这便是那李家村里经验最丰富的婆子。
陈生递了赏,便口头再次寒暄。
此时,岚儿已然如睡,陈生安顿好她,看着石头,想象着着娃是怎么蹦出来的?
便要问这童女,却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他应接不暇,便让一众婆子看着妻子,自己去门口去招呼。
他开了后院门,却见一副上好的檀木棺材,让四五个壮汉扛着,欲要进门。
“你们做甚?”陈生惊道,
为首的男人作了一揖:“少爷,李员外早就说了,守在门外,听了那第一声婴儿啼,便把他的棺材抬进来,劳烦让让路。”
陈生心中疑惑非常,先阻了他们进门,又去了岳父门前,唤了几声没人答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却是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吊在房梁上,
三尺白绫布,一头连横木,一头连脖颈,
脸发紫,舌外露,眼白翻,
像那蔫坏的老茄吊挂枝叶上,脚尖直愣愣的悬空戳着地面。
已然是死去多时,着实吓人。
陈生脑筋霎时乱成一团,心里各种滋味涌来,却独独没那哀伤,痛苦之感,只觉万分违和,细究念头却又朦胧说不上来。
愣了半晌,第一反应却是怕这骇人消息惊了新妇,落下病根。
只得先将老丈人尸身取下,用布蒙了脸,
所触之地却是僵冷非常,让人打颤。
此时,那吹唢呐的,吹小喇叭的声在门口响起了起来,却是村中乐人也到了。
陈生心中气急,这棺材乐人定是又是这老丈人叫来,不免在心中骂了句。
老家伙死还挑时候!
他暴怒而起,经了孕事的岚儿本需安静,又逢了泰山上吊的离奇事情!
这不是明摆着要惊到她吗?这事先不能让她知道,若是落下了病根,又该如何是好?
看了一眼死去的老丈人,萌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