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洞房密谈
馨苑阁。
只是站在屋门口,就能闻到一股蔓延开来的血腥味儿,玄一面色忽变,他瞬间抽出了腰间长剑,护在纪靳墨的身前,一脸警惕的凝视着眼前这个低眉垂目乖巧伫立在一旁的南诗影。
月光勾勒出纪靳墨修长的身形,他微微轻敛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自唇珠里吐出似带有灼灼寒气的两个字:“开门!”
玄一手持长剑,谨慎的走到门口,一把推开了房间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顿时扑面而来,玄一的脸色登时又是一遍,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
“主子?”
玄一回头,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落在南诗影身上的余光,越发的凌厉骇人了。
纪靳墨却未曾看南诗影一眼,迈步走进屋内,南诗影瞧着纪靳墨的背影,微微扬了扬眉,随即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房间内室主卧的地面上,鲜红的血色倾注了一地,一抹大红的身影仰面的倒在了血泊之中,鲜血自那尸体的脸上往外流淌着,凝结在一起的血痂,勾勒出了一道道狰狞恐怖的伤口。
这……
瞧见屋内身穿大红喜服的尸体,玄一瞬间扬起了手中的利剑,一道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冷光自南诗影的眼前划过,下一刻,南诗影只感觉自己脖间正有一股冷气肆意的侵袭着肌肤。
长剑在屋内昏暗的烛光下散发着幽幽寒光,玄一手持着利剑,架于南诗影的脖间,只要他想,就能瞬间抹了南诗影的脖子。
生死一瞬,但南诗影的脸上却仍未出现任何惧色,甚至于,垂在身侧的手都不曾颤抖半分,只是有些羞赧的垂下了眉眼,脸色微红的对纪靳墨小声道着歉:“不好意思,弄脏了咱们的婚房。”
玄一一脸问号,拿着剑的手都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锋利的剑刃随之划破了南诗影脖间的肌肤,顿时,鲜血渗落。
血顺着南诗影肌肤的纹路缓缓流淌,灼目的红与透亮的白构建出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绝色画面。
纪靳墨的眸子微微一沉,深不见底的瞳仁中似有波涛起伏荡阔,难以抚平。
他稍垂下眸,声音又冷了一分:“玄一!”
清冷的声音落入耳畔,玄一不得不将剑自南诗影的脖颈处移开,持剑而立的站在了南诗影的身边。
直到长剑移开,南诗影这才抬起手,轻描淡写的拂去了脖子上的鲜血,并顺势抬头,淡淡的扫了玄一一眼,她脸上明明还带羞涩的笑,但玄一却在她这不轻不重的视线里,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压迫感。
纪靳墨不甚在意的绕过尸体,坐在了尸体旁的椅子上,南诗影更是不拘小节,直接踩着鲜血,站在了纪靳墨的面前,笑意盈盈的冲着纪靳墨施了一礼:“臣女南诗影,拜见摄政王。”
南,南诗影?
玄一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位到底是谁,不过既然姓南,那便肯定与南家脱不开关系。
“南诗影?”
纪靳墨轻轻的咀嚼着这三个字,手微微握拳,轻扣桌案,南家若是有这等女子,又怎会有南鸢儿出头之日?
那皇后命格自该是落在她身上才是。
“王爷自是没听过臣女的名字,臣女自一降生,姨娘就因我难产而死,南鸢儿获皇后命格的同时,我也落得个克父克母的灾星之名,若不是王爷非要求娶南鸢儿,臣女也不会替嫁而来,有机会离开了那个吃人的豺狼窝。”
“这般说起来,臣女还要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了。”
玄一听到南诗影这番话,不禁嗤之以鼻,这么说来,你还是一个受尽欺凌的小可怜了?我可没见过哪个小可怜有如此气势,更没见过哪个小可怜,肤若凝脂手若柔夷的。
察觉到玄一的不屑,南诗影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伸出了自己皓白如雪的双手,她就像是在抚摸珍宝一样,反复触摸着自己的手:“王爷,你看我的手娇嫩白皙吗?”
“王爷可知,这双手半个月前是何模样?”
“皮肤皲裂,满是老茧。”
“您知道要如何才能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让这双手,让这具身子,肤若凝脂吗?”
她的脸上自始至终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可她眼底深处那蒸腾燃烧似是能吞没一切的火,却让她的笑变得狰狞而诡谲!
这一刻,玄一只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两个字:危险!
极度的危险!
纪靳墨看着这样的她,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脱皮!”
“是呢,脱皮!”她脸上的笑又深了一分,轻轻柔柔地接着道:“不过不能用蛮力剥,那样会留下疤痕呢,南府小姐的身体上怎么能有疤痕呢,所以要用一种液体浸泡,每天要浸泡两次。”
“每天辰时与戌时,南府的嬷嬷会粗鲁的扒下我的衣服,按着我的头,把我按在浅黄色的液体里浸泡,液体冲刷我的全身,那种感觉,就像被人用烛火一寸一寸灼烧、用钝刀一下一下凌迟,脸上,身上,没有一处不疼。”
“而每次都要泡上半个时辰,时间一到,我就会被嬷嬷拽出来,用冰冷的水自头顶浇下,然后擦干,在抹上润肤的药膏。”
“只需半个月,我这皮肤就好似从小被娇养出的小姐一样,又白又嫩。”
“臣女是被姨娘的贴身丫鬟养大的,臣女虽然贵为南府小姐,但南府的人无一不欺我,辱我,只有嬷嬷,拼尽一切的保护我,但他们,他们却将她锁进了一个大水缸里,他们告诉我,如果我不在大婚之日自绞于房中,那么他们就会剜出嬷嬷的眼睛,拔掉嬷嬷的舌头,割掉嬷嬷的耳鼻,砍掉嬷嬷的四肢,将嬷嬷做成人彘,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诗影说着,轻轻的抬起了头,露出了脖颈处那道淡红色的勒痕:“王爷,臣女想让南朝尹死,想让这临渊国再无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