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鲜柠檬水
「你们要是不赔!我今天就待在这儿,不走了!」
程霜被外头的叫骂声惊醒,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程家的破茅草屋顶。
一推门,就见村里剽悍出了名的王寡妇,正叉着腰像个茶壶,骂得唾沫星子横飞,喷了她娘亲苏氏一脸。
嘭的一声,程霜重重踢开了门,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
「霜霜,你怎么出来了!」
苏氏连忙摆手示意,让她回去:「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呢,快回去躺着。」
「你出来得正好!」
王寡妇却一把挡在她前面,拦着她不让她走。
「可逮到你这个死丫头了!你把我家池塘砸出这么大一个豁口!我们家的鱼苗都让你祸害死了,今天必须得给我赔钱!」
苏氏眼里泪花闪烁,抓着她的衣袖低声告求。
「王嫂子!我们家不是不愿意赔!只是霜霜看病花了不少钱,一时半会儿…哪里凑得出那么多银子,可否再请你宽限几日……」
「要是不给钱!要么我就去报官,你跟你闺女就等着被抓起来下大狱吧!」
苏氏一听要坐牢,脸色更加惶恐。
程霜始终无动于衷,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番唱念做打,仿佛看了一场免费的好戏。
她看着气喘吁吁的王寡妇,云淡风轻道:「我想你大概忘记了,你所谓的你家池塘,好像并不是你家的。」
「这池塘就在我家门口,边上是我亲自拿土坯垒的!怎么就不算我们家的呢?」
程霜冷笑一声,王寡妇的池塘,是她截断了村头的那条河,硬圈出来的。
「这条河是村里的河,不跟你家姓!你自说自话圈了一块地方养鱼,有问过村里人吗?」
王寡妇浑身一颤,当初她想圈池塘,村里人自然不同意。
她就搬出那套孤儿寡母可怜,活不下去的说辞,一个个去反对的家里人闹。
日子久了,她都忘了,这池塘是怎么来的……
她强词夺理道:「你别跟我说这些!弄坏的堤坝就是我家的!鱼苗也是我家的!」
程霜又加了把火:「依据律法,私占田地水源,坐牢起码三年起步,还要赔钱呐!」
「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报官吗?现在赶紧去吧,衙门的大门为你敞开。」
王寡妇抖抖嗦嗦,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不过呢,我们程家厚道。你损失的鱼苗钱,我自然会赔的,那个池塘,还是趁早拆了吧。」
程霜轻轻一笑,拉着苏氏扬长而去。
苏氏愣愣的,看着她的模样,明明就是自己的小闺女,怎么掉了次水后,就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回了屋,苏氏忧心忡忡地端出了一锅小米粥,拿勺子舀了两碗。
她脸上愁苦,依旧挤出了笑容:「霜霜,你身子还没有好透,多吃点补补。」
程霜看着碗里的粥,已经熬出了米脂,甜香浓厚。
再看看苏氏面前那碗,米少水多,清澈见底。
这个家,虽然穷得揭不开锅,但家里人对她,都是真心得好。
程霜叹了口气,不顾苏氏阻拦,把粥倒回锅里,搅匀了重新盛了两碗,呼噜呼噜吸溜了几口。
「娘,我打算去后山看看。」她放下碗,擦了擦嘴。
「你去后山干啥?」苏氏顿时警惕起来。
自从几天前闺女落水之后,她就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了。
「娘,你放心吧,我这次一定会小心的。我就想挑点野菜,晚上也能多个菜。」程霜眨巴着眼睛。
苏氏皱了皱眉头:「你忘啦,后山那种地方,除了酸果子啥也不长。」
程霜抱着她袖子撒娇:「我就是去碰碰运气。」
见她坚持,苏氏也没再拦着。
程霜一出门,狠狠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觉得身上躺酥了的骨头,又重新支棱起来了。
她这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还活着。
十天前,她还是个奶茶店的打工妹。
嘭的一声爆炸声后,她就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狗不生蛋的地方,成了老程家的小闺女程霜。
既来之,则安之。
程霜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
她慢慢悠悠地在山上转悠,经过一片山坳时,她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程霜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树黄澄澄,金灿灿的果子。
柠檬!这里居然有柠檬!
还不止一棵柠檬树!
整个山坳里,漫山遍野,野蛮生长,到处都是。
光闻着这味道,程霜嘴巴里的口水就开始疯狂分泌了。
脑子里顿时蹦出来「冰鲜柠檬水!!!」
她伸出手,欣喜地想要去摘。
路过的花婶子喊住了她:「霜霜,你摘这个酸果子干什么?这玩意儿烂地里都没有人要!」
程霜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随口问起:「婶子,这些果子都是谁种的呀?」
「害!这种东西哪里会有人种?就是没人管才越长越多!」
花婶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从前大家还以为,这是柑橘,还寻思这品种没见过。没想到尝一口,牙都快酸倒了!」
程霜若有所思,看来,她们根本不懂柠檬的含金量!
柠檬容耐放不易坏,柠檬水,柠檬红茶,柠檬绿茶,柠檬奶茶.......
现在天热起来了,谁能拒绝来一杯冰鲜柠檬水!这不就有钱了吗?!
一定得是冰的,不冰没有灵魂!
刚刚她看见那些石头上都有不少的地霜,之后她就可以提炼硝石,制冰不在话下!jj.br>
程霜看着眼前一颗颗的柠檬树,简直像看着一座金矿。
花婶一走,她克制不住激动,一下子摘了好几个。
她没有带什么能装的东西,全都放到了短衫兜里。
匆匆忙忙下山回去,程霜又经过了那条她落水的河,不经意瞥了一眼。
这一瞥可不要紧,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个人影,被河水冲到了岸边。
她赶紧放下那一兜子的柠檬,任它们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费了吃奶的劲儿,程霜终于把人拖了上来。
男人面孔被发丝污泥遮住,看不清面容。
他身上遍体鳞伤,衣服被血水染湿。
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