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祭祀
青人山下,一片荒芜的土地上,被人为挖出了一个大平坑。
平坑上充斥着发臭的血浆,烂泥般的肉块。人皮为布,人筋为绳,构建了着片尸毯。
尸毯上树立了九十九块树桩,树桩上捆着九十九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与其说捆,不如说是木桩上长出的枝条附在少年们的背后,升出的木枝寄生在少年们的血肉中,吸收着他们的营养,在他们的体内成长。
甚至于,少年们的五脏六腑都空空如也,痛苦在物理上深入骨髓,除了脑袋还算完好外,就只剩下一张由木枝填充,筋条暴走凸起的皮囊。
这些木条吊住了他们的生命,使他们一生都不可能再脱离这痛苦的来源,使他们一生都要绝对痛苦、绝对疯狂呀!
”嘻嘻,我成仙了。连哥,癞子,我带你们吃仙宴,喝仙酿呀。你们快吃呀,你看多美味呀“说罢,一个干瘦的独眼少年便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细细地品味起来。
”独眼,我有家了,我有爹娘了,我爹娘还给我起名了,我有名字了,我绝对地有名字了。"癞子头少年上眼皮向上拉,下眼皮向下拉,眼泪夹杂血液不断涌出,染红了整个身躯。
”仙人老爷,饶命呀。“
“嘻嘻、嘻嘻,呜呜、呜呜。”被独眼成为连哥的少年,实际名为连阁的少年,此刻又哭又笑,似在悲泣自己的命运,似在嘲弄着自己的无力。
面对这幅场景,任何一个稍有良知的人都会于心不忍。但在血坑的上方,却有两个老道不断发出“桀桀桀”的怪笑。
“午初三刻,用二锻剑胚斩杀九十九个用木系神通折磨的舞勺少年......不错,没有疏漏。锻造神剑可马虎不得。一步之差,就可能功亏一篑。”其中一个山羊道看着一本道书,向少年们说到。
听了这话,另一个歪嘴道人骂道:“你看便看罢,又何必说向这群蝼蚁。”
山羊道叹了口气,道:"你个散修,没见识,不懂仁慈。面对强者了,自然要藏尽底牌。面对弱者,让他死个明白,也做个明白鬼。“
歪嘴老道也是哑言,不提死在剑下是否有作鬼的机会,但就是着欺软怕硬的”仁慈“,就已经震撼了歪嘴老道的心。若非有求于他锻剑,绝不会听他废话。
老道们向下张望,当看着连阁又哭又笑的脸,山羊道的嘴也是一抽抽,说道:”你们莫要不开心,能参与到锻造神剑,本身就是你们最大的价值。“
半响,歪嘴老道眯上眼睛,恰指算道:“午初三刻已到,请道友出手祭剑。’‘
歪嘴老道边说边扔出剑胚,由山羊老道运剑向众人斩去。
剑风呼啸,纵使剑型还未完成,也不是凡人可以想象其威力的。片刻之间,就将几个少年的头颅爆成烂泥。
飞剑连带着癞子、独眼的面门与他们渺小的愿望一并轰碎。独眼的唯一一颗眼珠爆出,滑落到地。连阁一悸,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悲、悔、恨、怒在连阁心中交替,朝天怒吼道:"狗日的,都给我死,我要你们死呀,我必杀你们呀。”
山羊道也不怒,满脸笑嘻嘻,控制着飞剑轰向连阁的面门。
灼热的剑风呼啸袭来,剑指眉心,连阁面不改色。
”民不畏死吗?有趣。行,我允许你最后死。“
语毕,飞剑饶过连阁,朝其它方向飞去。转眼间,场上便死伤大半。
“独眼,癞子,大哥没用,不能给你们报仇,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可以干,那就是让这两畜生血本无归呀!”连阁想到。
“咚,咚,咚!”木桩与头颅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竟一时间压倒了飞剑的呼啸声。这是连阁已自己的生命在阻碍血祭呀!
“要用剑杀我?要完成祭剑?哈哈哈,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
连阁用尽最后的力量阻碍祭剑,纵使耗尽生命,纵使不知能否成功,纵使从此万劫不复,纵使、纵使、纵使一万种纵使,但只要有一丝可能,让那炼器失败,让那高‘高在上的仙人对自己这般渺小的凡人感到憎恨,那连阁就有万万个理由去做呀!
然而这真的有用吗?
有用!
“蝼蚁,尔敢!”山羊道吼道。
在连阁撞击后的第一秒,两道人就已经明白了连阁的想法,控着飞剑立刻直奔连阁而去。要在连阁自杀死前诛杀连阁呀!
飞剑已不是刚才的剑胚,头颅与剑身的碰撞犹如锻剑,吸纳了冤魂的剑身自动捶打、刨锉、开光,飞剑的速度提升何止一星半点,至于强度,提升何止十倍!
或许对于杀敌对战,这种强度够了,但想杀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来说,这还差得远!
在飞剑到来的前一刻,连阁已死。
为了加速死亡,舌头、牙齿边上的嘴唇已被咬成烂肉,掉落到地上,鲜血染红了整个脖颈。这张脸上明明不应该看不出任何表情,却真的好像一张裸露出牙齿,狰狞邪笑的脸。
极尽嘲讽,极尽癫狂!
“撕拉————”飞剑贯穿了连阁嘲弄道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