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错失机会
在屋顶上蹲了半个小时,花止不得不接受现实。
她穿越了。
从文明繁华的21世纪,穿越到了闭塞落后的封建王朝。
“老天爷,你是在玩我吗?”花止烦躁的揉着眉心。
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黑暗世界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扛过了惨无人道的训练,扛过了枪林弹雨的洗礼,终于踩上尸山血海,站在了杀手人生的巅峰,却没能抗住二十万分之一概率的飞机失事,光荣的加入了穿越者大军。
一朝回到解放前,不,还不如解放前,真是郁闷得脑子里国粹如弹幕一样密密麻麻的飘过。
“当家的,你说烬儿能挺过来吗?”
厨房里,传来舒陈氏的说话声。
舒家的宅子不大,前头两个草棚是早点铺子,中间一个小院子四四方方,右边是厨房,左边是旱厕和鸡圈,后面,也就是华止的屁股底下,是一个泥瓦结构的三间,当中是堂屋,右侧一间舒家老两口住,左边一间是舒烬的房间。
别说这么大点破院子,就算再大一倍,花止也能清楚的听到每一个角落的声音。
舒恒说:“道长说了,儿媳妇儿八字硬,一定能帮助烬儿挺过这一关的。”
花止不屑的挑了一下眉毛。
舒家的独子舒烬从八年前得了一场怪病,起初只是精神不济,到越来越严重,遍访西川镇周边的大小名医,非但没有起色,反而越来越严重,到了近两年,已经连下床都是一件体力活了。
前阵子,有个游方道士路过此地,给了舒家一个解决办法,大概来说,就是舒烬命里有福,却八字太软,镇不住这福气,所以需要一个八字硬的姑娘来帮他分一分这福气,老道士留下一个生辰八字之后离去,舒家老两口,就开始了四处寻找这位八字强横的姑娘,于是,找到了原主。
原主么,一个标准的苦命人,为了一碗饭,能把一切丢在地上践踏,更何况舒家给出的诚意不小,答应原主会帮忙照看救治原主那缠绵病榻的老母,原主自然是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偏生,钱收了,婚书立了,天地也拜了,原主踢中门槛,摔了一跤,把花止摔了过来。
花止醒的时候,就在舒烬的房间里,她那个便宜老公,半晕不晕的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褥,一张脸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说是病秧子都客气了,完全可以说像她的老母亲一样,出气多进气少的,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
“但愿吧。”舒陈氏叹了一口气。
厨房里沉默了一瞬,舒陈氏又说:“不知道儿媳妇儿醒了没,我去看看她。”
话音刚落,舒陈氏已经从厨房里走出来,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花止又不声不响的,舒陈氏没发现,径直进了房间。
然后,房间里就传来了舒陈氏的慌乱的声音:“烬儿,你媳妇儿呢?”
没听见回话声,想来是舒烬用摇头回答了问题,舒陈氏又冲了出来,大喊:“儿媳妇儿?”
花止坐在房顶,不声不响的看着舒家老两口从屋子寻到小院,又从小院寻到了外面,不一会儿,外面的长街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呼唤花止的声音。
花止这才一个错身,顺着瓦片滑落下来,抬脚走进厨房。
事实上,花止刚醒,意识到自己处境的时候,就想挥挥衣袖一走了之的,但奈何原主实在太穷,已经整整两天没吃一口像样的饭食了,饿得她头晕眼花,两脚发软,而这个时候,厨房里炖老母鸡的香味一阵又一阵的飘散出来,勾的花止口水直流,这才在屋顶坐到了现在。
揭开锅盖,飘着一层黄油的鸡汤香的几乎咬舌头,花止随手抄了个大碗,连汤带肉装了满满一碗,又顺手在旁边摸了两个灰溜溜的窝窝头装进怀里,就准备溜之大吉,一回头,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花止杀手出身,五感敏锐,甚少有人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摸到距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这一回头,惊得花止手里的鸡汤都晃了一晃。
来人,正是花止的便宜老公舒烬。
先前在房间里,光线昏暗,加之心烦气躁,花止并没有仔细的打量过他,现在,这一眼仔细看过去,花止愣了一瞬。
灯火如豆,光影晃动,在舒烬脸上留下一片蜿蜒起伏的阴影,好看的很。
乖乖,这骨相,眉挺鼻直,面如刀削,是一等一的好啊,只是病得太久,太瘦了,脸上只剩下皮包骨,但即便如此,他看起来,不仅不显可怖,反而一派温润,特别是一双眼睛啊,像装着夏夜的无尽星河,璀璨迷人眼。
这病的都快死了,还这么好看,要是好好将养起来,长点肉,打扮打扮,拖出去还不得迷死一众小姑娘、大婶子呀。
花止忍不住咂咂嘴,这长相,这模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是她最好的那一口啊。
乖乖,简直要命!
舒烬慢悠悠的扶着门框走进来,软底的布鞋加上他脚步虚软缓慢,没有一点声音发出,他看着花止,笑问:“娘子可是饿了?”
这口略显低沉的公子音,听得花止的心神也跟着晃了一晃,但她很快收敛心神,冷声嗯了一声。
舒烬踱步进来,抽了一双筷子递给花止,后者下意识接过,便看舒烬又转到橱柜的位置,从里面拿出了一碟素炒小青菜和一个鸡蛋,一看花止还站着,又笑着说:“饿了就快吃吧。”
乖乖,这笑容真是好看的得很,这世上若真有会勾魂夺魄的妖精,大概便是用这样的笑容魅惑凡人的吧,花止鬼使神差的,就坐在了小桌边。
花止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塞东西,舒烬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偶尔说一句话,也是:“慢点吃,锅里还有,不够再去舀。”“小心噎着了。”“小心烫。”之类的关怀语句。
这温声软语的,没由来的让花止心里像塞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一个脚步声穿过草棚走进院子,花止这才稍微回神,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最佳离开机会。
舒恒一看见花止,方正的大脸上,就涌上一层怒意,破口大骂道:“你跑哪儿去了,叫你也不回,是耳朵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