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鬼人
月光洒落在树林里,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杨景依靠着树干,身穿黑色长风衣,身后背着一把长剑,低着头,侧脸在月光下勾勒出硬朗的线条,眼睛轻轻的闭着,任凭风吹过烟灰色的刘海,好像在休息,又好像在等什么人。
“你来了。”森林里传来空灵又温柔的声音,听不出那人在哪里说话,因为四面八方都是声音的来源。
“好久不见。”杨景缓缓开口,周围的风声停住了,树叶也没有了声响,被风吹动的刘海也停止了摆动,一瞬间进入了梦景。
杨景对面的树林从中间向两侧分离,中间留出宽阔的道路,月光毫无保留地照下来,一个人从道路尽头走出,似乎照在他身上的月光更亮,那人每向前走一步,脚下都会多出一步距离的红毯,刚好接住他落下的步伐,仿佛是不屑于踩到人世间的泥泞。
“还是喜欢把梦境中的时间停住?”杨景抬起头,看着走来的人,就像是跟老熟人叙旧,语气中带着怀念,也带着遗憾。
“是啊,可是留不住以前和哥哥一起看月亮的时候了。”杨晖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面前的人。
“还记得为什么我叫杨景,你叫杨晖吗?”杨景似乎是自言自语,“景晖,爸妈希望我们两个一起组成光辉,成就丰功伟绩。”
“丰功伟绩?”杨晖冷笑两声,满脸写着嘲讽,“我都没见过他们?难不成哥哥你见过?”
“不管见没见过,这是父母!”刹那间,杨景手臂上青筋暴起,拔出后背上的长剑,高高跃起,向杨晖刺去。
杨晖也不闪躲,动了动嘴唇,四面八方传来空灵的声音,举起右手向右轻轻一挥,杨景就被向同侧平移了近十米。
梦呓·空。
杨景顺势落地,长剑插入地面,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土:“有点古一法师的感觉了。”
“哥哥还是喜欢开玩笑呢。”杨晖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别着急杀掉我,看看这些!”
杨晖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奇怪的符号,看起来古老至极,手划过的地方在空中留下淡淡的金黄色亮光,要是在现实中,路人看到怕是会以为在拍《奇异博士3》,杨晖突然用手一推,空中的记号瞬间消散,周围的环境也发生变化,森林慢慢消失,出现了一个长满青草的山坡,山坡上方是一片星空,夜风重新开始吹动,不过变得温暖了些许,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山坡上奔跑,你追我赶,有说有笑,不知道跑了多久,弟弟躺在了山坡上,哥哥笑了笑躺在旁边,两人抬头看着天空,天上的月亮似乎离得很近,很少会见到那么大的月亮,一伸手就可以摘到似的,好像哥哥也是这么想的,伸手去触碰月亮,弟弟看着伸出手的哥哥,也向天空伸出手,两人同时扭头看向对方,止不住的笑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和睦,直到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黑色商务车挡住了两个小孩,待车离开,山坡上只剩下哥哥一人。
杨晖叹了口气。
画面暗了一下,突然破碎,碎片落在地上消失不见,森林重新出现在视野中,夜风依然吹动着,不过冰冷了几分,杨晖瘫坐在土地上,靠着树干,脚下没有了红毯,取而代之的是血红色的泥土,杨景的长剑笔直的插进杨晖的心脏。
梦呓·瞬。
杨景在杨晖叹气要结束画面的瞬间,虎躯一震,拔出长剑,与杨晖一样空灵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猛地向杨晖冲刺,在杨晖的眼里,杨景似乎变成了一个影子,直接到了身前,将长剑送入了自己的心脏。
“哥.....哥......”杨晖口里喷涌着鲜血,还是挣扎着说话“我...不怪...你......”
杨景闭上双眼,缓缓地留下了一行泪水:“你犯了错。”
夜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月光洒落下来,照在杨景的脸上,也照亮了他眼前杨晖的尸体,他将杨晖尸体的眼睛用手抚下,轻轻的亲吻了杨晖的额头:“安好,下一世,我来做鬼。”
说完从停在一旁的黑色吉普车中拿出铁铲,一铲一铲的在树下铲出一个坑,将杨晖放了进去,在杨晖前胸放了一朵玫瑰:“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闻玫瑰花香,你可以休息了,睡个好觉。”将土填了回去。
坐上副驾驶,杨景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驾驶位上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递来一支点燃的烟,燃烧的烟丝发出强烈的光,像是尽力的燃烧自己,好博得吸烟者的喜爱。
“谢谢。”杨景用颤抖的手拿过烟,头也不抬,大口地吸着香烟,仿佛要把身体里的内疚、自责都通过烟吹散。
“你不用太过自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都是,”男人停顿了一下,又一字一字的说道,“命!中!注!定!”
杨景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脸颊还有泪水划过的痕迹:“我知道,走吧。”
“泪水,将我淹没,到底谁该难过~”车载cd突然放起林俊杰的歌曲,还是dj盗版,杨景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驾车的男人,男人正一手拿烟一手握方向盘哼着跑调的歌。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杨景心想。
“怎么样?你老师唱的不错吧?”男人开着车,扭头看了眼杨景。
“啊?确实不错,陆慕老师唱歌很好听的。”杨景敷衍道,心里满是嫌弃,看着车窗外的昏暗,想到了弟弟杨晖,父母从二人出生就不见了踪迹,还是月森学院暗中帮助长大的,只听老师们说父母是参加秘密行动,不得不隐姓埋名,本是相依为命的兄弟情,却在梦魇组织的掺和下使两人分道扬镳,成为了彼此的敌人,如果没有梦魇组织,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会不会没这么难过,会不会生活的非常幸福,有时候,天赋也是种让人苦恼的东西啊。
“梦魇......”杨景的眼神依然望着窗外,从昏暗的森林逐渐变成了宽阔的马路,心想,“斩鬼人斩鬼,命运吧。”
“亲爱的乘客,前方到站中国青岛月森学院分院,”陆慕夹着嗓子,用导航的声音说道,“记得给五星好评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