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九轻狂

第七章第九轻狂

如今天刀匣子已开,王不留行向前走了一步,右手抬起,匣子内第五排的一把三尺半的黑刀微微一颤飞入他手中,此刀名“天刀九玄六”,整体漆黑,刀柄以星为底,刀身宽两指,犹如一颗陨落星辰。

拦路杀人的南囜军领头之人看到王不留行手里的天刀九玄六后,原本运筹帷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像一个人在本命年遇到了人生中最倒霉的事一样,他不是愚笨与没有眼力见的人,单从对方张手引刀这一手段,就不是这些年来情报上说的对方患有恶疾,是一个风吹易倒的病人。

虽然情报有误,也不知情报上这个叫王不留行的小道士为何伪装自己,可此时此刻这些既重要可也不重要了,他们是军人,是南囜军,军令已下,就算对方是神仙,他们这百号人就是拼上性命也要让对方眨一眨眼睛。

南囜军手里的长矛向前一指,似乎要准备开始动手,而手握天刀九玄六的王不留行话不多说,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只要身前这群人敢对他,对他的师兄弟们动手,那下场只能是一个,就是对方死在他的刀下,绝无两败俱伤,他王不留行只能赢,必须赢,这是他从小到大望着照顾他的师兄弟们在心里发下的誓言。

道上风起,月色朦胧,王影流行咳嗽了几声,本是一副弱不禁风的身体,身上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势,就在双方准备动手时,站在一旁,双手按着天刀匣子的郑克上突然开口,声音很小,却传进了每个人都耳朵里:“你们退去,虽死,可也终归死在自己人手里,若派你们的人念及你们的功劳,你们还可有一线生机,若你们不退,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他日他处相遇,你们可逃一死,可今日今时,你们不退,唯有一死,这是我们不得不做的唯一选择!。”

百名南囜军听到这话,虽有心动,可想到军令如山,若退而博其生,当为军中之耻,也为一生之耻,哪怕自己等人的结局如对方所言,他们能给自己的选择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进。

南囜军首领手中长矛一挥,大喝一声:“杀敌一人,赏一万五铢钱。”

“杀…杀…杀…杀…”

生死之赏,士气高涨,百名南囜军目光如炬,紧握长矛,闭住呼吸小会儿后呼气再吸了一口长长的气,所有人都视死如归,本被郑克上的话动摇的心不在飘忽不定,此时的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杀掉眼前三人,拿赏一万五铢钱,完成此行的军令。

随着南囜军齐呼杀声,百人杀意将旁观的夜风逼退数十米,与之对立的王不留再一声咳嗽,手中的刀身向上抬起,藏拙十三载,他的刀出了,身随刀身直线向前,犹如一条黑色的线条般射如南囜军中,刀起矛断甲尽碎,王不留行整个人犹如一条黑色的鲨鱼闯入了鱼塘之中,每一次起刀就会吃掉鱼塘里的数条小鱼,不过十几个呼吸间,百名南囜军已成为不完整的尸体,血染红了地,却染不红这漆黑的夜,也染不红王不留行手中的天刀九玄六。

站在郑克上身侧的钱不多望着眼前的一具具尸体,明白了他师父为何不想自己等人下山入世,山上是一个世界,一个全心全意追求道的独立世界,而这山下的世界,一旦入了,山上那无欲无求的道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这才刚入世他们脚下的道就如此艰难与血腥,入世难,将来的出世则难上加难!

月光下,王不留行、郑克上以及钱不多跨过南囜军的尸体,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夜里,随后走来的三人望着身前的一幕,想到王不留行的刀,还有这世间的道,在沉思之后踏上了他们活着的路。

而在通向龙里城的路上,三个吊儿郎当的身体不紧不慢地向前摇去,这三人便是小菩提道观的孙七窍、孙自在与孙从巾。

“七窍师兄,你说我们三就这样贸然进城,若遇到那个狗屁师伯怎么办?”说话的是孙自在,今年十四岁,因出生时无耳而被遗弃在小菩提道观门口。

“怕什么?”孙七窍一脸傲然,屁股上的尾巴摇了摇,目视着正前方:“若真遇到了那我们三就与他干一架,藏了十几年,你们难道还要藏下去?”

“既然下了山,再藏着就属于愚笨之举,若真遇到那人,就如七窍师兄说的与他打上一架,到时若打不赢,以你我三人所学的轻功,逃了便是。”说话的是跟在孙七窍左身侧的孙从巾背着双手,像极了一个穷秀才。

他听到孙七窍的话后,想到留在上山的王了,也明白他们的生路来自王了,而王了的生路也来自他们,他们这些师兄弟下山后闹出来的动静越大,王了的生路也就越稳。

路在脚下,孙七窍、孙自在与孙从巾三人与其他师兄弟陆陆续续的踏入了山下的红尘,而第一波被王不留行斩杀的那百名南囜军身死的消息已经传进了龙里城的城主府里,此时一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独坐于一间幽静的庭院里,他便是二十年前远去他方的第九轻狂。

虽然如今的他已经四十有七,可无论是从身材还是气态肤色都比一些中年人要好上几分,给人一种二十之余的样子。

独坐庭院中的第九轻狂突然抬头,望着夜空,一只白色鸽子向他飞来,几个眨眼间,鸽子已经飞到他身前的八方石桌上,第九轻狂将鸽子脚上绑着的细小竹筒取下,脸色平静的打开竹筒,左手高抬,将竹筒里的纸条倒在右手掌心,随即将竹筒握进掌心,双手拉开卷起来的纸条,当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平静的眼神里落进了一片秋叶,荡起了一圈圈打破平静的波纹。

“藏拙十余载,今日显形入世,这群小家伙可真有趣,只不过此行千里,路途艰险,世间大道,你们又有几人能独善其身,既然网破了,那就顺天意,这天下虽然很大,但对于你们与我这样的人,太小,总会相遇了。”

第九轻狂自言自语,将手里的纸条抛向夜空,飞向夜空中的纸条突然燃起火焰,最终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师父他老人家这辈子做的最无知的决定,就是为了小师妹你续命五十年,若不是如此,我第九轻狂不会欺师灭祖,更不会远走他方二十载。”

“飞流直下三千尺,以我的天赋,怎可能不入道行,师父定对我留了一手。”

“如今二十年之命已过,我入龙里,希望小师妹别耍任何心眼子,不然别怪为兄我剑下无情。”

“师父…师父,您老当年为何冥顽不化,为何不选徒儿的帝王之道,您老人家在山上修无情大道,既然无情,又何必理这山下的红尘有情?”

“飞流直下三千尺,飞流直下三千尺,此法为何于我藏私,为何不信您徒儿我可逆天而行修得帝王之道?”

“师父,与你一战致你身死,我有憾,可我不悔,如今你给我的二十年之命已过,希望山上的小师妹能遵循当年您的临终遗言,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修行之法传我,我希望如此,也希望小师妹如此!”

说着,第九轻狂缓缓起身,背起双手,转身望向龙里城的龙架山方向,平静的目光里暗藏着无限未知道滔天杀机,飞流直下三千尺,只要他能将其练入道行,天下大事便知六七,到那时举兵北上,伐汉夺取这天下大地,创万世基业。

夜尽天明,王了的师兄弟们在离去时都闹出了一些事,只为给身在龙里城中的第九轻狂一个警告。

晨曦落在龙架山的山脚下,这里有条蜿蜒曲折的小河,河水从东而来,流向西方,此时河边上,一身战甲的第九轻狂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望着河中的鱼儿,也望着曾经的自己,当年的他年少,与师父师妹云游天下,见识了天下之运,也见到了他的道,如今天下因巨鹿而乱,大汉之运已到了尽头,此时只要得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修行秘诀,他便可以道法窥探天下大运,再夺运而起完成他的帝王之道。

突然,平静的河面出现若隐若现的圆形波纹,当波纹越来越清晰时,河面的鱼被卷入其中,最终被卷出水面,站在河边的第九轻狂抬眸望去,见到上百条大小不一的鱼儿从口中坠落,在见到第一条鱼落入河面时,随即转身离开,在他前进的方向,一千三百名南囜军整装待发,第九轻狂来到这支军队的最前端,跨上了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右手握着马绳俯下半身,左手在马脖子上轻轻拍了拍,当他坐直了身子后,马儿动了,他身后的南囜军跟着动了,那以虎为旗的军旗也随之飘动起来。

龙架山上,小菩提道观的大门前,王了搬来了一张破旧的梨花木桌,随后又端来了一盘花生米,一壶老酒与两只杯子。

小菩提道观的后山里,一处高数十米的石崖下,小菩提道观的上一任观主就葬在这里,陈德菊与王了一样,也搬来了一木桌,一壶老酒,两只杯子,唯一不同的是她还多搬来了一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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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穷斯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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