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了吗

心动了吗

温常赋还没有准确的证据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女儿,可是他觉得他和这个小姑娘太有缘了,就算最终的结果显示不是,他也想认个干亲,或者就是留个联系方式。

他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孩子。

或许这样的行为很愚蠢,但他都已经清醒了一辈子,理智了一辈子,愚蠢一次又有什么要紧。

“吃早餐没有啊孩子?”

程听萝刚出来的时候买了两个包子和两杯豆浆。她匆匆忙忙的,也没时间坐下喝完粥,或者吃碗面,只有这个最方便,可以路上吃完。

其中一杯豆浆是准备给季清洄的,至于为什么没买包子——她单纯的觉得季清洄这样高岭之花般、谪仙般的存在,不像是会和她一样啃包子的人。

她从包里掏出来,“车窗开着,我可以吃吗?是鲜肉包,可能会有一点味道。”

“吃吧吃吧,没事没事。”

温常赋觑她几眼,问说:“你家里没做早餐吗?”

“我妈起不来,她给我爸买了。”

“没给你买啊?”

“我家楼下只有粥,买包子得多走五十米,她懒得去,我就上学路上自己买点。”

温常赋再次说不出话来。

她的母亲的行为,过分得叫他说不出话。

此时此刻,温蕴在家中,桌上有数种餐点供她选择,阿姨会做好,偶尔妻子也会一起准备。在前一天晚上她可以点餐,不想点的话阿姨她们就多做点让她选。

而眼前的孩子,大口大口地解决了两个包子,还要担心会不会给他的车子留下味道。

温常赋并非圣人,没办法不做对比,可是他也没法做,一做心脏就疼。

学校到了。

程听萝道过谢后就要走,温常赋和她说:“孩子,叔叔很喜欢你,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程听萝并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这话,但还是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您。”

好难得呀。

居然会有长辈说喜欢她。

她还以为她天生不招长辈的喜欢呢。

程听萝咧嘴一笑,不得不说,这句话明媚了她一整天的心情。

她朝他挥手告别,走进校园,脚步非常雀跃。

温常赋微微勾唇。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就是不知,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个点,温家的司机应该也在路上了,为了防止撞上,温常赋驱车离开。

-

程听萝在进学校的时候碰见了倪念瑶。

她和倪念瑶的纠纷是因季清洄而起,许是季清洄处理好了,倪念瑶看见她时,恨恨地咬了下唇,瞪了她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多少带着一点忌惮。

程听萝没理她,接着喝手里的豆浆。

她真的很无辜,纯纯受害者一个。莫名其妙惹的冤狱,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

也是这时,温蕴和温辛到校门口准备下车。

倪念瑶看见了,故意和旁边的人大声说:“你说都是转校生,差别怎么这么大呢?温蕴家可是在旁边的别墅区,寸土寸金,离学校也近,每天能比我们多睡十分钟。”

其他的话程听萝无动于衷,只有最后一句吸引了她。多睡十分钟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她回头看去,正好看见温蕴和温辛下车。

落在倪念瑶眼里就是她羡慕了。

倪念瑶轻哼了一声:“有些人羡慕也没用,那里的房子,要么一出生就有了,要么这辈子都难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的恶意可以那么大,说出的话都仿佛刀刃在刮人。

不过这话对程听萝的杀伤力不大,毕竟她和温蕴他们并不熟。她只轻飘飘地扫了倪念瑶一眼,狐假虎威道:“季清洄还没收拾好你吗?”

倪念瑶咬紧牙,她在得意什么?!

可这句话到底是有用的,倪念瑶拉着旁边人愤恨地跑进学校了。

幼稚。

程听萝喝完手里的豆浆,找了个垃圾桶丢掉。

温辛看见她了,他想和她打个招呼:“同学……”

程听萝没听见,也跑进学校了。

像一阵风一样。

温蕴奇怪地看着弟弟:“你认识她吗?”

温辛含糊道:“她坐我旁边。”

“哦——多和同学认识认识是好的。”温蕴戏谑道:“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认识到新同学了哦,还是个女同学。”

温蕴凝目去瞧,还是个长得好漂亮的女同学。

温辛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胡乱点点头,转移话题:“你带牛奶了没有?”

“带了呀,你没带吗?”

“带了。”

温蕴觉得温辛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她哪里知道,温辛心事重重的,已经好多天了。

从那天他去找爸爸时,不小心听见爸爸和妈妈谈话开始,他心里就没有轻松过。

温蕴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这事是在两年前偶然发现的。爸妈一直在找亲生女儿的事情,他知道,只是偌大的国家,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找了两年都毫无头绪,这他也知道。

那天他却是听见爸妈说,他们的女儿有很大的可能就在这一次找到的六个女孩里。

他一头雾水地听着,什么六个女孩?

接着父亲就给他解答了疑惑,一个一个地和母亲分析。他听父母说得最多的一个女孩就叫“程听萝”。

父亲说:“这次我给程听萝安排在一班,温辛和温蕴也去一班,让他们先接触接触,不失为一件好事。”

温辛满腹震惊,但是无从解排。在父母发现他之前,他悄然离开了他们的卧室门口。

他们全家之前几年都是在国外,他和温蕴之前也是在国外读书,但他知道,从父母发现温蕴不是亲生之后,就着手准备回国。只是转移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有太多繁琐的程序和手续。一直到最近,全家才一起回到了国内。

猝然回到一个新的环境,温辛还在适应,各种事情忙得他团团转。时间过去太久,以至于他都快忘记那件事情。他并没有想到不知不觉的,在那件事情上爸妈已经有了眉目。

来到槐城一中的第一天,他就找到了“程听萝”这个人。

一想到她可能会是自己的亲姐姐,他就满心复杂,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可是连爸妈都还在调查中,并不确定她的身份,温辛肯定也不会做什么。他就只是想如爸妈所说的……先接触接触。

但其实,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很认真地打量过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总觉得他们的眉眼是有几分相似的。

温辛很烦躁,连大人都处理不好的关系,他这个屁大的小孩,也很无措。尤其是当温蕴和程听萝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有一种他在鬼鬼祟祟的感觉。

他也想和温蕴说,但是他不能说,他哪知道他说了以后温蕴会怎么想。爸妈都没说,他在这说什么,万一到最后结果不是呢?那岂不是徒增烦扰。

到了班级,程听萝把豆浆放在季清洄桌上。

岑可问她:“你给他买的?”

“毕竟他请我吃了那么多嘛。”程听萝不大好意思地说。

她已经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请季清洄吃个饭吧。

程听萝没忘记她还欠他一顿饭。

岑可认同地点点头:“也对。”

等季清洄到时,他习惯地把书包扫在桌上,那杯豆浆被扫得径直落地。他眼角扫到了它,伸手在它掉落的中途接住。

符戈目睹了一切,吹了声口哨:“帅啊。”

岑可捧着脸夸:“身手好好。”

这个年纪里,好像没有女生能躲过男生的耍帅。尤其是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更加吸引人。

程听萝什么都没看到,等她回过头时,他已经坐在位置上,拿着那杯豆浆在研究来历。

从看到豆浆在他手里的那一秒起,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今天也不知抽什么风,就多买了一杯想给他,现在多尴尬呀!

她主动承认:“给你带的一点点早餐……”

他扫她一眼,问的问题却又是她的意料之外,“没有包子吗?或者,馒头?”

程听萝卡壳,“我以为你不吃。”

他一声哼笑,“怎么总瞎揣摩我。”

有吗?

——好像有。

请他吃饭是这样,给他买早餐也是这样。

为了偿还某人恩情,她连忙说:“那你说,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我明天给你带。”

“这样啊。”季清洄不紧不慢地把吸管插入豆浆,似笑非笑道:“明天周六。”

程听萝:“……”

她生无可恋地抿紧唇。

站在季清洄的角度,她应该已经是一个千方百计要耍赖的人了。请点东西不是这个赖就是那个赖。但是天地良心,她没想赖他。

程听萝讪讪道:“那下周一。”

“行吧。”

程听萝捏了捏小拳头。

他这语气,听起来还很勉强?

温辛听着他们说话,好奇似的看了眼季清洄手里的豆浆。

季清洄半耷的眼皮一抬,正好对上他的眸光。

他眯了眯眼,一口吸完,捏紧。塑料的噼啪声响起,那个豆浆杯被捏得瘪干,充满暴力,像是在迎接觊觎时给出的威胁。

温辛:“……”

他把头转回来,在书包里找课本。

符戈快笑死了,他怎么看出了点儿护食的味道?不就一杯豆浆么?

上完数学课,程听萝想去接杯水,洗刷洗刷她混沌的脑壳。这时,她看见了他在做数学老师留下的几道题目,他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刷刷地写着,笔迹很清晰,过程也很清楚。不知不觉的,她就看入了迷。

季清洄早就发现了自己在被“偷窥”,他很好脾气地没驱赶人,任她看。

很快程听萝就发现这个人的思维很跳跃,因为做的是选择题,他更肆无忌惮,没有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来,好像只在脑海里演算完了,落在纸上的往往只剩结果。

等他一道题结束,在草稿纸上得出结论:B。

他写完后她还没回过神,等回过神时一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光。

程听萝:“……”

她讪讪一笑,抱着水杯跑得飞快,佯装无事发生。

符戈趁她不在,和季清洄偷偷嘀咕:“程听萝对你的关注也太多了,而且对你这么特殊,啧,我还是压一个她喜欢你。不过嘛,喜欢你又不是件罕见事,喜欢你的人多了,她只是沦陷中的一个而已。”

岑可磨着牙,抓起一本书就往他头上拍,动作快得符戈都来不及躲:“胡扯什么,死八婆!”

“我?八婆?”符戈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是谁?”岑可瞪他。

程听萝回来时,他们已经又打起来了。

她习以为常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做刚才季清洄做的那道题。他们解法不一样,所以即使她看过一遍,也想自己再做一遍。

季清洄起身出去的时候,经过她旁边,就见她正聚精会神地做着刚才她看他做的那题。

他抬了抬眉。

质疑他?

还是想推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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