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中惊坐起
远处的太阳卧在地平线,黄昏笼罩半边天,在戈壁的天空上,深厚浓郁的黄沙暗涌,随着太阳的落下,天空渐渐变成了黄色,也将镇西城的土黄色城墙映衬的愈发浓烈。
镇西城,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镇守着大周帝国西部边境,它倒也称职,三百年来,周国西部边境从未内移一分,至于其中的缘由也简单,毕竟没有那个帝国愿意要一座毫无价值的城池。
因此,周国天子放心大胆的任镇西城自治,没有中央的军政扶持,匪盗横行霸道,甚至有神仙妖怪等一系列光怪陆离的事物出没。原本临近昆仑山,镇西城中的居民可以依靠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昆仑派的庇护,可自从十六年前昆仑派遭遇灭门大劫,镇西城便更加混乱。
也正是因为十六年前的昆仑惨案,整个荒漠充满了未知感,神妖大战,神仙斗法……各种说法无奇不有,在这股未知感的威胁下,昆仑山再没有人敢踏足,甚至周围的荒漠也被划为无人区。
天色渐暗,星光闪耀在迷茫的云层,此刻大多人家已是饭后,人们聚在一起喝喝茶,说说城中的新鲜事,例如:哪里来的武士又在夕阳下决斗,哪家客栈又住进了个漂亮姑娘,谁家的儿子又被女妖精拐了过去……
说道最后一个,不管是老的少的都来了兴致,这在城中可是件新鲜事,小孩子红着脸偷笑,老人感时伤怀,王家小子竟然要与妖精厮守一生,众人议论纷纷,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读书害人。
说起王家,那可是镇西城的大户人家,不仅有钱,王家筹备的王家军也是声名远扬,就连的土匪也都不敢小觑,附近不少的村民依仗着王家做靠山。
他们家养还着一位年事已高的教书先生,王家四子中,唯有小儿子成绩优异,其他三子都是习武弄枪之辈,根本瞧不上先生口中的“传道受业”,王家家主王富贵嘴上经常夸赞小儿子通圣贤之道,可镇西城哪一位不知道,王富贵最不待见的便是小儿子,因为小儿子不是他王富贵的种子。
此事还没有摆到明面上,王富贵自然也不愿意难看,于是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知当年王家花了多少银两,费了多少口舌,才将路经此地的老先生请入家中,可谁知事情出人意料,两句“之乎者也”竟说的王家小子迷途不返,与妖精恋上了!
这事儿将王富贵气的够呛,毕竟也是他王家的人,出了丑事也是折王家的面,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人们曾议论此事时,认为王家小子是遗传了他母亲的脾性。
不过,更出人意料的是,一位前几年默默定居在此地的女子此刻竟公然与王家作对,誓要帮助二人在一起。
王家怎么会被一个小女子吓到,根本没理这个茬,谁知那女子隔空一掌,竟然将王家几位家奴打翻,也让王家明白了这不是个善茬。
可王家怎么也想不明白,此女子为什么这么拥护二人。
不知何时起,有人开始认为女子和那勾引男人的妖女是一伙的,更有甚者,大胆猜测那女子也是妖精!
貌美,身手不凡。
众人也慢慢信了这个说法。
大街街头一支以一独眼龙为首的队伍正浩浩荡荡的走来。
那独眼龙皱着眉。
不远处一只鸡飞过,独眼龙三步并两步,一手擒住,右手的刀劈下,朗声说道:
“谁再谈论我家少爷的事,下场就像这鸡一样!”
众人默不作声,却都心知肚明,倒霉王家要跟那妖女交手了。
独眼龙却更加狂傲,高高仰起头,鼻孔朝着天。
西风在天边游荡,为人间送来些许凉意,人们在风的安抚中入睡,对于独眼龙一众来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今天,不擒住那妖女不罢休!”独眼龙带领几人蹲在西墙根底下,说。
“老大,你指的是哪一个?”蹲在独眼龙跟前的小个子问道。
“废话,当然是勾引少爷的那一个。”独眼龙使劲捏了捏小个子黝黑的脸蛋,“平时就你小子最不长眼力见,待会可别坏我好事!”
说着,独眼龙首当其冲,一溜烟窜出墙去。
……
……
镇西城西边的一座小木屋孤独的立着,风推一下,沙搡一下,吹得木屋直晃,仿佛随时都会塌了一样。
带着鸳鸯图案的纸窗被捅出一个窟窿,一只眼睛偷偷望着里面,只见与窗相对的床上,门帘半遮,一条光滑白嫩的腿漏出来,侦查的小个子立马把脸埋进手心里。
身后的不远处的独眼龙喊道:“里面什么情况!”
小个子回头拿手比划着,大致再说没看清。
没看清这小子脸红什么?
几人都觉得奇怪,却又小声喊道:“接着看。”
小个子挺着黑里透红脸蛋,又仔细看去,又见带着花纹的红色纱帘内,那妖女的白净的脸蛋若隐若现,一只葱指玉手从床边耷拉下来,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薄薄一层被子更突出如少女新笋般的身材,跌宕起伏,错落有致,一切既朦胧又真实。
小孩子家哪见过这些,更何况在这荒漠之中,又怎么会有这么白的女子,他一时间竟手足无措,只是不停的擦鼻子。
忽然一阵风吹过,让几人打了个寒颤。
小个子猛地倒飞出去,直接撞到独眼龙几人身上。
这会儿工夫,屋内女子已经穿好衣服。
独眼龙几人见到妖女,将刚才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一个比一个快的逃跑。
可那女子一跃竟凭空而飞,一掌拍在独眼龙身上,说道:“你三番五次带人打扰我,如今竟如此胆大,敢偷窥我,受死吧!”
说着,女子长袖一挥,一柄长剑握于手中,纵身飞去,剑指眉心。
“仙子饶命,是那小子看的,我……没看到啊!”独眼龙跪倒在地,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爷已经知道你将他们放走了,我可以帮你阻止老爷去抓他们!”
一剑,刺在独眼龙仅剩的一只眼睛上。
“那我便饶你一命,不过你的眼睛我收下了。”
血不止的流,独眼龙倒在地上,手捂着眼睛,却也无法阻止血渗入大地中。
“啊!”
刻骨的痛觉涌来,他忍不住叫喊,可没过多久,叫声戛然而止,只见一柄剑插入独眼龙腹中。
“狗奴才!该死!”
一身材短小,仪表庄重的中年男子迈着四方步走来。
“王富贵,你可是将他们二人抓了回来?”女子问道。
“不抓回来,难道任由你们两个妖女拐走我儿子吗?”王富贵说道,“今天我就宰了你这妖女,没有你做靠山,我看谁还会帮他们酿成间情!”
带着血的剑如梭般快,女子急忙后退,没想到这富家老爷竟然有这么深的功夫,可再深的功夫对女子来说又有什么用呢,紧接着一式横劈,只听“咣”一声,王富贵的剑便被击飞出去。
再看女子,却只见女子那俯冲的残影。
起风了,伴随着起舞的沙尘,女子一掌拍出,沙尘随风,如同受到牵引一般,也向王富贵袭去。
她这一掌本无意伤王富贵,只是想着将他击退,可谁知那王富贵不退反进,一把匕首直刺向女子,女子急忙转身,却依旧被匕首所伤,血顺着胳膊流下。
女子既惊讶又气愤,一掌拍在王富贵的胸口,王富贵倒退几步,远处的剑飞来,女子躲闪间,王富贵一溜烟逃走了。
……
屋后水池中,女子脱去纱衣,浸泡在里面,清洗着尘沙与血迹,在太阳的高温下,水也变得柔和,仿佛在轻抚女子的伤口,女子撩拨着池水,却见一男子正从木屋中走出,男子挠挠头,环顾四周,此时正与女子四目相对,而男子大喜过望,正要走来。
“啊!”
伴随着女子的一声大叫,男子这才缓过神来,扭头就跑。
女子接连两次受到轻薄,早已怒不可遏,穿衣,拔剑,追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而木屋外却已经不见男子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