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千骨-11(修)

第11章 花千骨-11(修)

既然尊上说了房间可以随便挑,可以随心所欲,南梦倒是也不客气。

她直接挑了一间绝情殿最靠后的房间,将那薄薄的册子往屋子里一放,也不急着看。

虽然这间屋子是离前厅最远的一间,但却是景色最美的,整个长留最好的景色全都收归眼下。

屋后是万丈高空,屋前是一池塘玉洁冰清的莲花,散发着浅淡的冰寒之气,就像是尊上,她那便宜师尊,清清冷冷的。

一旁的花园小路倒是各种花草争奇斗艳,绝美如画。

南梦瞧的心喜,直接施法运上来一株粗壮的桂花树,就种栽在崖边,细细修剪,在最粗壮的枝丫上绑上由花藤缠绕的秋千。

坐在秋千上双脚悬空,于空中飘来荡去,好不自在。

不得不说仙界的好处还真是不少,特别是百花常开不败。

那淡淡的黄,巧巧的小,粒粒的点,星星似的缀于绿叶之间,微风拂过,满院子都是淡淡的桂花清香。

似有若无却穿透骨髓,弥漫在飘渺与现实之间,随风飘散。

南梦歪倚在秋千上,手指那单薄的七绝谱昏昏欲睡。

如今南梦有伤在身,习不得剑,练不得心法,只得日日睡冰床,日日背诵那令人头秃的七绝谱。

谁能想到呢,那薄薄的几页纸竟然还是投屏的加密文件!

要不是长留祖师早就挂了千万年了,她一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位老人家,看看是不是她的老乡。

再一次在清晨瑟瑟发抖的起床时,南梦冻得僵硬的脑子终于想起了寄存在销魂殿的那十坛佳酿。

没错,就是寄存。

这天下还没有收了礼不办事的道理,便是上仙也不行!

「小南梦,你不好好在绝情殿侍奉你师父,整日跑来我销魂殿和我抢酒喝算什么样子?」

笙萧默一脸肉疼的瞧着石椅对面恍若牛饮一般的南梦,连扇子都扇不下去了。

那可是百年的佳酿!百年!

当初也不过在她手里抠出来十坛而已!

尤其是现在正被某人抱在怀里的这坛美人醉,少说也得有三百年了!

那浓而不烈、销魂刻骨的幽香,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而好东西是要品的!要去体味其中的质感,而不是像个八百辈子没喝过水一样的牛饮!

南梦翻了个白眼,仰着脑袋叫他看清自己眼中赤裸裸的鄙视。

「你心疼个什么劲?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都是我的吧?!」

南梦拍着桌上的酒坛子,眼神有几分发散,声音中也带上了浅醉的娇嗔。

「我送的可是拜师礼,堂堂长留儒尊言而无信,拿东西却毫不手软。」

「哎,小南梦此话差异,虽然没能当成你的师父,但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师叔啊~总归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

「切~无赖……」

笙萧默不以为意地笑笑,只要东西还在,无赖就无赖。

一坛三百年的美人醉,不到半日便被两人喝了个干净,若不是笙萧默抢的快,大半坛进了他自己的肚子,只怕南梦会醉的更快些。

南梦昏沉沉的趴在石椅上,无意识的举着手边的空酒杯往嘴里倒。

一滴晶莹顺着眼角滑落,嘴里散发着不成语句,细碎的哽咽。

笙萧默放下手中折扇,温柔不羁的眸子也带上了三分无奈,三分心疼,三分担忧。

她日日都恍若无事,抚琴弄箫,嬉笑怒骂。

偶尔去桃翁那蹭蹭饭,每每走后刺激的桃翁不是罚千骨和轻水两人洗衣服,就是晾晒书籍。

如今便是糖宝站在她的肩上,她都能好心情的逗弄一番。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好像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

只除了每日黄昏,每日的醉酒。

那细细碎碎的喃喃,委屈又悲戚。

一缕发丝贴在脸颊,笙萧默缓缓将手伸了过去,手伸至半空蓦的一顿。

若无其事的将被南梦带倒的杯子扶了起来,转头看向门口,又是往常的散漫模样。

「师兄,你来了。」

白子画轻嗯一声,熟门熟路的走过去拎起南梦的后脖领,瞧的笙萧默嘴角一阵抽搐。

「这几日,麻烦师弟了。」

笙萧默漫不经心的挥挥手:「师兄这话说的,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吗?小南梦总归还是我师侄嘛~」

白子画颔首,确实也没客气:「我先带梦儿回去了。」

笙萧默连连点头,心疼的摸着桌子上的空酒坛:「好,快把她带走吧!真是可怜了我这好酒了~」

白子画一顿,轻轻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啊……

「子画!」

白子画才刚将人带回绝情殿,身后便响起了似怨似哀的呼唤。

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心中升起了几分不耐,但顾念着往日的情分,也不好直接将人赶走。

「你怎么来了?」白子画自认的大方温和,却仙中的紫熏上仙白了脸。

倒不是全因为白子画这夹杂着质问的语气,毕竟这么多年苦求无果,她都要习惯了。

更多的,是因为白子画的转身,露出了他手上正提着的人。

小丫头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一张稚嫩的小脸还未长开,可就是这没长开的脸蛋,看上去竟然比她还要美上三分!

酒醉微醺,面色妥红,清纯中带着该死的魅惑。

「子画,她便是你那新收的徒儿?」

夏紫薰死死的掐着手心,勉强的笑着开口,维持着她在白子画面前的温柔形象,眼里深处却是深深的嫉妒和忌惮。

她知道他收了个徒儿,还是个女弟子,可来了两回绝情殿,一次都未见到。

不提之前子画力排众议收她为徒,只看如今这弟子在他面前放纵的模样便让她嫉妒到发狂!

千百年了,他们二人已是相识相知千百年了,她对子画的了解只怕比他自己还要深!

他自己或许没有注意,可她却看得清楚,那眼中的纵容和宠溺真真是叫人疼到脾肺里!

这丫头还真是好命!

夏紫薰的嫉妒和排斥南梦丝毫不知,只是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跪在书房,书桌上还摆着厚厚的一本‘门规时哭丧了脸,悔的以头抢地,恨不得冲到销魂殿将笙萧默生撕了!

这一定是他怀恨在心的报复!一定是!

竟然敢向师尊打小报告整她,这笔仇她记下了!!

时间静谧,就这么在那纸笔间的刷刷声中缓缓流逝。

南梦一直是个散漫惫懒的,自从上了绝情殿,不到日上三竿她是决计不会醒来的。

可这日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整个绝情殿便响起了宫铃独有的清脆叮当之声。

屋前再一次跑过那欢快的脚步声,白子画顺从心意的,放下了手里那许久没有翻动的藏书。

房门打开,整个绝情殿都变了模样,到处是红绳翻飞,彩灯高挂。

白子画讶异的轻挑俊眉,伸手掐算。

七月七,乞巧节。

「师尊,早啊!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南梦手里抱着一堆彩绸,身后还悬浮跟着各种各样造型精美的灯笼,瞧着站在房门口的白子画,笑吟吟的和他打招呼。

「嗯,你这是?」

白子画指了指她手上的一堆东西,轻声问道。

「嘿嘿,我瞧着绝情殿太冷清了些,正好,今日是七月七,是人间的乞巧节!便想着将绝情殿装扮一番!」

南梦回头,在身后的一堆灯笼里拿过最前面的那个递了过去:「师尊,乞巧节快乐!」

此灯为六面玉灯,以白玉为骨,南海纱绸为面,玲珑剔透。

六面,面面皆刻画着谪仙一样的男子,或打坐,或弹琴,或低眉浅笑,或遗世独立。

白子画眸中浮现暖色,伸手接过玉灯,灯面不停旋转,面上的男子恍若有了生气,鲜活的紧。

瞧见白子画接了,南梦嘻嘻一笑,蹦跳着继续装扮去了。

「对了,师尊!」南梦跑到池塘,想起什么脚步急忙刹停。

「我今天晚上可以邀请千骨她们来玩吗?我保证,就在后殿,不会打扰师尊的!」

「可以。」

「谢谢师尊!」南梦渐渐跑远,背影鲜活肆意。

白子画摩挲着手中的灯面露回忆,低声回了一句,语调暗哑,几不可闻。

「乞巧节快乐。」

将至黄昏,众人齐聚南梦的浮梦殿。

轻水,花千骨,糖宝,火夕,舞青萝,还有一个不请自来的笙萧默。

「你来做什么?」南梦翻了个白眼,堵在刚到大腿的篱笆前,拦着笙萧默不让他进去。

「小南梦,我可是你师叔,有好玩的你竟然不叫我?真真是伤透了师叔的心~」

「且,那你继续伤吧,不要过来打扰我们!」

南梦才不吃笙萧默卖惨那一套,伸手一拦,就是不让人过去。

「嗨,小南梦,你也太没良心了些吧?」

「要不是师叔我,你觉得你这聚会能开的下去?你觉得你师伯不会来吹胡子瞪眼?」

笙萧默说着,颇为傲然的微抬下巴,斜眼看着南梦。

南梦摸摸下巴,几番思量还是往侧方退了一步,鞠躬90度,敷衍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语调奇怪的大声说着:「欢迎光~~临!」

月上中天,绝情殿的灯笼尽数点起,朦朦胧胧,自有别样的浪漫。

笙萧默曲腿坐在那株桂花树秋千上,背依绳索,手中随意的拎着酒壶,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笑看着几人打闹。

这一夜,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住在宿舍区的日子。

只除了,多了一个笙萧默。

只除了,没有霓漫天。

轻水拉着花千骨、舞青萝和南梦,一人分发了一个小檀木盒。

轻水郑重的将她那没送出去的荷包,压在檀木盒里写着生辰八字的纸上。

「轻水,你这是干什么呢?」

舞青萝好奇的看着轻水的动作,这奇怪的仪式是在做什么?

「传闻天上有织女,掌人间情爱,女子可在乞巧节这天,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放入自己的贴身配饰,向织女星乞求姻缘。」

「若是有了心上人,便在里面放入你为他做的荷包之类的表明心意的物件,只要诚心,织女星便会听到你的祈愿。赐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若是有情人一同祈求,有了织女星庇佑,定会白首不离。」

「哦~那让我猜猜,你求的,是郎哥哥对不对?」

花千骨捂嘴吃吃的调笑着。

「诶呀,别说我了,你们也快点吧!」

轻水脸红了红,将盒子又往她们面前推了推。

花千骨咬着毛笔,摸了摸脖颈上的骨哨眉眼弯弯。

舞青萝写完自己的生辰八字便要合上木盒,被火夕一把抓住,拽去角落嘀嘀咕咕。

最终,盒子里多了一条生辰八字,多了两束用红绳绑在一起的黑发。

南梦没有参与这个少女情怀的仪式,她可没打算在这里找男朋友。

她毕竟不属于这里。

瞧着几人虔诚的将木盒埋进那棵桂花树下,南梦坐在石椅上嘴角微抽。

在她这个角度,她们几人就像是在跪拜笙萧默一样,虽然中间有粗壮的树挡着,但南梦还是没忍住笑意。

织女,儒尊,儒尊,织女。

啧啧啧。

南梦双手结印,一声轰响响彻夜空,霎时间,天空一斑斓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重叠交错。

恍如悬挂在夜幕上的宝石,颗颗变成道道的星火,倾洒坠落。

循环往复,短暂又炽烈。

「好美啊~」

良辰美景,知己佳酿,好不快哉。

夜渐渐的深了,轻水和花千骨相互搀扶着嬉笑离开,儒尊则一手一个的提着火夕和舞青萝回销魂殿去了。

绝情殿又重新恢复了冷清。

若不是满殿的彩绸红灯,若不是一桌子的杯盘狼藉,这一切,恍若梦一场。

南梦坐在秋千上,望着那皎皎明月,在空中飘来荡去,竟给人一种似要乘风归去的错觉。

「梦儿。」

白子画喊了一声,声音清朗,却掩着浅淡的担忧。

「师尊?」

南梦闻声回头,已是浅醉正酣,双目迷离。

白子画行至桌前,将手上的托盘放在她的面前。

「面?」

南梦看着桌子上的那碗面一愣,怎么会,这么巧……

白子画将她的神情收归眼底,心下了然。

「方才霓漫天来过,她托我把这个给你。」

南梦一僵,耳边似是又响起了那日的闺房夜语。

「你这般执着询问我生辰做什么?莫不是堂堂霓大小姐,也想为我洗手作羹汤?唔,倒不用多,只要一碗长寿面,两个荷包蛋就行!」

「哎,咱家这魅力,可怎么办呢~」

「你在想什么美事呢?还给你下厨?你也不怕被我毒死?」

「梦儿?梦儿。」

「啊?师尊,你刚说什么?」

南梦回神,呆呆着看着白子画,满眼茫然。

白子画心下一叹,「梦儿,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修道清心,有些事还是莫要太过执着了。」

南梦将视线放在那碗长寿面上,良久释然一笑,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师尊,你一个修道的,还看佛经啊,师尊放心吧,我没事的。」

南梦接过那碗面,两人坐在桌前,南梦也不在意什么形象,直接咬了一大口。

「唔,果然是不能期待,这味道和小骨做的差远了~」

「齁死我了!她该不是真想毒死我吧?」

「真是小气,说好的两颗荷包蛋呢?」

「还蓬莱少主呢,连颗鸡蛋都舍不得。」

南梦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嘴里抱怨,筷子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白子画薄唇弯起,心下松了口气,终于是放下了。

南梦腮帮子鼓鼓的,一动一动像是一只贪嘴的仓鼠。

白子画的视线落在那消失了大半的面条上:「今日,是你的生辰?」

南梦动作停了停:「……是。」

白子画颔首,果然如此。

一柄剑柄翠绿,通体莹白的长剑出现在白子画手中。

「此剑名为断念,是你师祖传给我的。今日便送给你做生辰礼物。」

「日后有它保护你,希望能帮你清守本心,堪破虚妄。」

「断念?」

南梦屈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是把好剑,只是这名字……未免有些不太吉利。」

「人活在世,还是有点念想的好,不然和石头有什么区别?」

回家,便是她的念,这个念,不能断,更不会断。

南梦将断念推了回去:「师尊,今天是我的生辰,是不是可以听我的?」

「我有落影了,这断念在我手里蒙尘未免太过可惜,弟子能不能自己和师尊讨个别的东西?」

白子画眉目深深,瞧着被推回来的断念,点头应了。

「可以。」

「那,给我弹首曲子如何?」

南梦眼珠转了转,星眸璀璨。

流云宽袖在空中一挥,一架箜篌出现在桌上。

周身泛着莹莹紫气,琴尾是一只浴血凤凰。

竟是流光琴。

琴曲悠扬,婉转连绵,恍若幽谷山泉,缓缓流淌。

南梦惬意的拄着下巴,长睫微合,伴随着韵律摇晃着脑袋,昏昏欲睡。

她沉醉在这袅袅琴音之中,未曾发现丝丝仙灵之气在她丹田之上流转,环着那几近透明的金丹,循环往复竟构成了一副八卦图落于金丹之下。

金丹倏的悄然碎裂,分化为一个盘腿而坐、闭目的小人儿,那副样貌与南梦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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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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