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坠落

凡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万里高空，无数乌云似满天黑龙乌蟒，交织盘错密而不实。轰鸣的狂雷根本不等闪电提示，炸响了苍穹！

无数雨水如同收到了命令的天兵天将骤然坠落，而就在其中，一滴本源之水经历了不知多少轮回。

从天地初开的第一场雨，他便有了一丝天地意识，一次两次三次，百次万次，及亿万次的坠落轮回，他看到了日月星辰到荒蛮山海，再至万族同立，他看的见，他看的见这一次次轮回。

而本要执行法则命运，坠入大地的他，竟发生了意外，法则消失了，执掌世间沉浮的法则消失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晃动，再也不是被命运囚禁的轨迹，他从未感受过疯狂，他在狂风中凌乱飞舞，枷锁，他再也感受不到枷锁！

坠落的刹那，时间就如同静止，紧随而至的是惊天的爆炸！他是天地初开的产物，除了法则，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承受不住他的滋养。

聂化雨第一次有了触觉，感受到了寒冷，迎着暴雨从乱尸坑中爬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独特的六感。

嗅觉，尸体腐烂的恶臭，大雨溅起的泥土味。

听觉，暴雨的倾盆之声，饥肠辘辘的腐鸦撕扯血肉的噪杂声。

视觉，周遭数万死尸真如尸山血海般真真实实的呈现着，即使暴雨冲刷下也冲不掉这满山的血水！

味觉，嘴中干涸的血水让人不时有些反胃。

触觉，胸口处，一根箭矢扎扎实实的完全透穿了这具身体。

听到异响的敌国士卒，纷纷往此处赶来，而他们之后看见的这一幕，可能这辈子都会在雨天发疯失控。

聂化雨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完全掌控这具身体，而所有记忆也在体内的残魂中得到了答案。

聂化雨一个替死鬼，楚国亲王的庶出，南国蛮夷集结多方势力正要一举吞并楚国，而此处封地正是御亲王的南御城，也正是蛮夷突破边境来到的第一座城池。

亲王早已是率兵北逃，而为了不被楚王降罪，火速下达军令临时任命自己为御将军，好在陛下面前谎称自己抵御外敌。说的是好听是将军，说的不好听，只是一支3000人的断后军。甚至还在北城门安插了100骑的督战骑兵。

更可笑的是聂化雨只是一位书生，当然他也是楚国第一才子。

3000人对阵37万大军拼死守城4个月，最终已粮草消耗殆尽出城殊死一搏中箭而亡。

悲凉，无尽的悲凉，4个月援军哪怕是爬，也能爬来了。

只听周围的脚步嘈杂有力，一个个甲侍看着那一身白色银盔的将军铠，眼神怒恶愤煞，因为就是自己挡住了他们足足4个月的脚步，杀了他们近10万人！

而自己的脑袋，在他们看来就是百万黄金和一生的荣华富贵！

也只有少数人，还有一丝理智，他们疑惑的看着你脚下的碎尸，那不可能是人能破坏出来的，还有胸口上的箭矢，他们很难想象你还能活着。

回忆起自己守城的种种，回忆起将士们一心护国的决心，再明白亲王的绝决，楚国的抛弃，这一切竟然会发生在一位书生的生命里。

聂化雨艰难的起身，眼神刹那间从失神恶变成了鬼戾！

那些士卒早已是杀红了眼，近千杆长戟成圆阵包围！定是要你碎尸万段！千穿百孔！才得以解他们伤残之恨！

：“杀啊！”

：“杀聂将者！赏良田千亩！封千户！”

各种嘶吼，怒骂，狂喜在军阵中沸腾。

就在此时已经有一位百户大步流星间就杀到了聂化雨的面门。而迎接他的却是这天底下最致命的玩笑！

只见聂化雨的脚步诡异旋踵！在长戟刺过身体的瞬息，极限的避开了致命一击。而身后的小旗早就杀来，竟是二人被自己的长戟互相一桶而死！

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这千百人已经杀来，聂化雨迅速从尸体中抽出佩剑，一把勒住刺死两人的长戟，连人带戟直接抛出！举戟的前排士卒硬是被砸倒，如此空隙时机不容错过！聂化雨抓住空挡直接突破长戟的致命围剿！

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卒，可不是怂货，那个不是在尸体堆里打滚的，片刻间就完成包围，要乱刀砍死聂化雨。

可这暴雨竟越下越大！雷雨的轰鸣，冲阵的喊杀！后排的士卒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是在每声炸雷后竟全是凄厉惨叫。他们才不会相信这样的残王败寇能有全尸，为了财富，为了军功他们一个个冲杀。

混乱，肃杀，诡异的气氛愈演愈烈。后面的人等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发现竟还没能斩杀聂化雨，难道他还能杀出来不成！

可还不等这士卒多想，眼前的兄弟腰部直接透出一把长剑！低坡的士卒在暴雨下根本来不及反应，被一剑捅穿了脑袋！鲜血飞溅，那浓烈的血腥气再次席卷杀场！更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的士卒慌了，逐渐的人们模糊的看见躺下的兄弟越来越多，而聂化雨，在倾盆暴雨中真如一位杀神般！鬼戾的注视着每一个人！

狂吼的巨风，怒乱了长发，细淡的平眉，杀意流转的飞燕眸。

这就是楚国的第一才子聂化雨！

而正是这一位书生，杀的让这百余名将士胆寒，杀的他们腿软！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化雨，这绝对是情报有误，这哪里是个书生啊！

其实聂化雨此时就可瞬间屠戮这些士卒，可自己也是需要和这具身体磨合的，在这一系列的拼杀下，已经能完美的操控这具身体，更是能自由的说话道

：“楚国！已弃我而去，这样的国家不配我为其厮杀，诸位也看见了，我虽是一介书生，但也不是你们能所拿捏。”

“今日我记下楚国的仇怨，望诸位，不要拦我去路。”

当然这样的说辞他们是不信的，可事实上此人绝对称得上是一名悍将，绝不是表面上看的文质彬彬那么简单！

人群中立马走出一名小旗，之前那个百户就是他们的头，半跪谢道

：“谢聂将军不杀之恩！来人牵马，送将军离去！”

这些个士卒也不过是打扫战场来的，那些被斩杀的多半被战场杀戮所麻木，成了追功名禄的疯子，眼下要是这魔煞不离开，死的多半是自己。

谁没事想死呢，即使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可又是那句话，谁又想死呢？

众人没有意见，赶忙就有士卒送来马匹，目送这位杀神离去。

很快这件惊天消息已奔雷之势传递到了楚国和蛮夷，天下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