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嫌弃的小可怜的一生23

得知王涛出事后，江轩觉得胸口憋着的的那团闷气终于呼出来了，还和朋友感叹王涛真是恶有恶报。

旋即他又想到了二哥江宇，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江宇去二中居然混的如鱼得水，随便抓个学生都闻江宇而色变。

如今连唯一一个可以与之一战的王涛也快进去了，还有谁能阻止他崛起呢？

江轩恨得要死，却只能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江轩和王涛之间的小插曲凌亮一无所知，他目前在为期末考试而忙碌，无知无觉地失去了一次看乐子的机会。

这次的考试非同寻常，是教育局在全市范围内组织的一场大规模联考，并且会对所有参与联考的学校学生成绩进行排名。

考完后，李立新鼓励了同学们几句。

排名出来后，大家将非常明显地看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他怕他们会因此丧失学习的积极性。

但是，他的学生们也很厉害呀，他们超越了自己不是吗？

已经够了不起的了。

直至凌亮打包行李回家去了李立新还是忍住了没去问他考的怎么样，他既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失望，又怕得到好消息最后是美梦一场。

索性做个佛性班主任，不去问，不去想，不给学生压力，不给自己压力。

市一中某间办公室内。

几位资深教师头都快挤到一块去了，眼睛对着参与阅卷的老师拿回来的排名表猛瞧。

一位地中海男老师摸了把自己光溜溜的头顶，「这个，这个，没搞错吧？第一不是我班上的刘晓文？」

前些天刘晓文信心十足地跟他讲第一没问题，他也觉得自个学生稳了，这怎么第一还跑了呢？

「我还觉得第一是我们班的王艳呢。老郑你咋回事，听你那语气就别的学生不能拿第一呗。」有人立即出声反驳。

虽然他也不爽一中常胜将军的地位这次被挑战了一把，但老郑这理所当然的口气他更不爽。

刘晓文那孩子确实不错，可咱一中啥时候缺过好苗子了？别好处都往自个身上揽。

被叫老郑的老师无奈地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你没这么说，但你就这意思。」

「行了别吵了，我瞧着榜首这名字眼熟，你们有没有相同的感觉？」

阅卷老师是一位梳着短发干练严肃的中年女性，她看着「江宇」两个字，总觉得似曾相识。

「哎你别说，是有点眼熟……」那位郑老师在办公桌旁边踱了两圈猛地一拍脑门，「想起来了，那个，就那个……中考状元啊你们记起来了没？」

他看众人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两手一拍提醒道:「去年那中考状元啊，你们忘性真大。咱们学校志愿系统后台没看到他志愿还让我打电话问他家长，一问才知道这学生二中了。」

「当时我还生气来着，这不胡闹吗？如今，看看这分数，孩子挺争气。」

郑老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他拿的第一，正常，正常，都散了吧。」

老师们经他提醒也想起来了，心里杂陈。

讲真的，他们的目光都粘在二中」四个字上，学生名字真没怎么注意。

之前还有人偷偷想着学生是不是作弊了，还有人推测泄题了，就是没人认为人家凭实力考的。

现在知道这学生身份了，他们又觉得可惜，可惜学生没来他们学校。

二中那种地方都能取得好成绩，要是到他们手里肯定能更优秀。

老师们扼腕叹息，但也没什么特别舍不得的，他们坚信一次失败不是永远，高考笑到最后才是真的强。

这个时候的他们绝不会想到两年后一中会脸上笑嘻嘻心里呵呵哒地二中送上祝福。

与此同时，法院公布了关于王涛和吴晓婷的处理结果，与凌亮的猜想别无二致。

王涛和吴晓婷还在戒毒所戒毒，而戒毒过程通常持续半年左右，所以二人需要在确认戒除毒瘾后前往各自的归宿。.

其实戒掉毒瘾对大多数吸毒人员而言都只是暂时的，复吸率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只有少数人有恒心有毅力的人可以彻底走出它编织的迷幻世界。

毒品的可怕之处不仅仅在于它自身成分的危害性，更在于它会让人不知不觉间对其产生极其严重的心理依赖。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源头上掐断所有的可能性，珍惜生命，远离毒品。

对于法院的判决，吴晓婷的父母表示服从。

他们认为女儿给他们丢了大脸，拒绝了一切形式的采访，不肯露面。

王涛的父母却坚持上诉。

王母积极主动接受媒体问询，对着记者大吐苦水，说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就是她的命，绝不能去坐牢，还说王涛还是小孩子，他是被老板给害了，他不懂运输毒品是很大罪名的。

言之凿凿，说的像真的一样。

然而无论王涛父母如何上蹿下跳，依然改变不了王涛即将入狱的事实。

两个月后上诉所有流程了结，二审维持原判。

恰逢王涛和吴晓婷出戒毒所，在荷枪实弹的司法警察的注视下，二人坐上了警车，驶向了属于他们的结局。

校园欺凌，吸食毒品，参与非法交易，王涛和吴晓婷终究迎来了他们的报应。

护士端着药水和绷带匆匆忙忙穿梭在各个病房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脸的麻木和疲惫。

所有人的衣服左胸口口袋上方通通用红色字体标注着一行小字——xx省第六人民医院。

这里是一家精神病院。

二号楼103房间内，三名穿着白蓝相间条纹病号服的病人难得没有吵闹，安静地相处着。

田甜坐在床上，蜷缩起身子，双手抱住膝盖，这个动作会让她很有安全感。

床位靠墙的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絮絮叨叨地低声念叨着什么，她经常自言自语，田甜好奇心上来了认真听过两回，发现自己听不懂，老奶奶说的是方言。

另一位病友……是位三十岁左右非常优雅的女士。

田甜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很优雅，活得很精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质。

每天早晨，她都会早早起床，向值班的护士要来梳子和小发饰，给自己梳一个好看的发型。

她很爱干净，身上的病号服洗得很频繁，不论是坐是站，总要时不时用手抻一抻衣服，所以她的病号服连褶子都很少有。

爱唱歌，而且唱的很好听。

但是，田甜总疑心她没有病。

田甜没有证据，因为这是她的直觉。

放在高高的柜子上的电视播放着无聊的娱乐节目，一群演员嘻嘻哈哈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自从得病后，田甜对高兴愉悦快乐之类的情绪感知力降低，她时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陷入突如其来的悲伤。

「观众朋友们，现在插播一条简讯……」

新闻吗？

田甜没什么力气地抬头看去。

医院整天播放小品或者是搞笑的节目想让病人放松，可田甜不觉得好笑，反倒是悲伤的新闻能引起她情绪的波动。

画面一闪而过，田甜却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人，那个女的，是她！是吴晓婷！

她不会认错，吴晓婷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田甜剧烈地呼吸着，一张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她的目光转到了喋喋不休的记者面前的白色字幕上，「吴某婷」三个字不断闪现。

田甜抱着罕有的耐心将新闻看完，无法抑制地爆发出了一阵凄厉的笑声，「哈哈哈，吴晓婷，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她从床上跳下来，情不自禁地踩在地板上转了个圈，好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爸爸妈妈朝她赞许地点头，鲜花和掌声从不缺席。

低声念叨的老奶奶非常给面子地拍着巴掌，突然面色一变，勃然大怒道:「我儿子呢？你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她扑到田甜面前，不住地摇着她的肩膀咬着牙怒吼:「你说带他去挣大钱，我儿子多听你话，跟着你就走了，你怎么能让他去放雷管？他才多大，啊？你这个当叔叔的怎么能让他去放雷管？！你怎么……你怎么这么坏！」

「快，103号房又乱起来了，赶紧来几个人和我一起把人制住！」

医生护士们闻讯出动，一人一针镇定剂成功让两人昏迷不醒。

察看完情况后几人就出去了，远远地还能听到小护士抱怨声，「103号房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吧，冲动易怒的，爱闹自杀的，还有……来了就要发疯摔东西的，怎么都凑一起了。」

她中间一小部分话语特意讲得模糊不清，但大家都清楚那人是谁。

不能再讲下去了，同事赶紧截住了话头，小声道:「好了好了，谁让咱们就进了这里呢？你别乱说话，就算要说，你私下里说呀。」

谁也没发现，103号房唯一还醒着、被田甜认为很优雅的女人默默地流下了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