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18

润玉一离开，缘机仙子便拍了拍心口，长舒了一口气，「陛下是越来越吓人了。」

那威压，压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彦佑把邝露为了取彼岸花救润玉身受重伤的事情说了。

「怪不得呢！那小女娃竟虚弱成那样。」缘机恍然大悟。

「不过陛下，这是……他以前可没有这般在意邝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陛下是什么样的心思，他自己怕是都搞不明白。」彦佑把折扇一摇，一副情圣模样。

丹朱扯了扯身上的红线，「既然润玉娃自己都搞不明白，我们就帮他一把……」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商量半天，终于给邝露安排了一个极妙的命数……

另一边，润玉直奔太上老君的府邸。

老君见到天帝陛下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事情暴露了，来算账来了。

于是立马伏地请罪，「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润玉没有让他起身，反而问道，「不知老君何罪之有？」

「这……」太上老君没料到天帝会有此一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是你替上元仙子隐瞒不报之罪还是欺上瞒下伙同上元仙子迷昏本座之罪啊？」润玉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太上老君抖得更厉害了，「老臣惶恐，请陛下治罪！」

他见识过天帝陛下以一己之力推翻太微，肃清朝政，雷霆手段，铁面无情。不知道自己，会落得怎样一个下场？

却听到一句意想不到的话，「起来回话吧！」

「陛下？」

「你和上元仙子都是为了救治本座，何罪之有，起来吧！」

太上老君这才站起来，腿都有些发软了。

「不过，知情不报，却是该罚！」润玉朗声说道，宽大的袖子往后，带起一阵风。

「本座问你，上元仙子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太上老君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

「仙子以前便有旧伤，一直未痊愈。忘川之行，被怨灵所伤，灵力流失严重，仙体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若想恢复，必须得好好调养，每日服用仙丹，再调息修炼，假以时日，方能完全治好。」

「不管用什么方法，本座命你研制出最好的仙丹，给上元仙子调养身体。此事，不得外泄！」

「是。」老君恭敬应下，心头纵有万千疑惑，也不敢问。

润玉从太上老君府上出来，心中烦闷，他还没见过邝露，看过她的伤势，她便下凡历劫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走着走着，又走到了落星谭。

月明星稀，微风拂过，流星划破夜空，坠入潭中。数条锦鲤，翻腾跃起，戏水嬉戏。

润玉在潭边坐下，忆起自己还是夜神殿下，邝露还是璇玑宫小兵的时候，他也是在这里教她布星之术。她天资聪颖，学得很快。

恍惚间，手指传来温热的感觉，润玉转头去看，是魇兽在舔自己的手指。眼眸不由得温软了几分，在这天宫，能让他信任让他放松的，只有魇兽和邝露了。

他伸手摸了摸魇兽的头，「你说，她还好吗？」

魇兽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蹭了蹭润玉的手，然后吐出一个淡蓝色的梦珠。

润玉一向秉持君子之风，从不窥探他人的梦境，对于魇兽时不时吐出的梦珠，他也从不去看。

可这次，它吐出的是邝露的梦。

润玉挣扎了片刻，还是忍住不去看。

没想到魇兽把梦珠又朝润玉方向拱了拱，好似一定要给他看。

润玉看了看梦珠，又看了看魇兽，「是给我的？」

魇兽不会说话，只是又蹭了蹭他。

润玉深吸一口气，看看，应该也无妨。

是邝露的所见梦：

落星谭前的琪树丝泛着荧光，在风中摇曳，一尾银白色的龙尾泡在水中，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岸边，是幼年的润玉！

石头后，躲着个探头探脑的小姑娘，穿着一袭粉色衣裙，头上挽了两个小揪揪，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泛着白光的龙尾，眼中满是惊叹与惊喜！

不过她没有出声，在看清龙尾和那清冷的少年后，捂着脸跑远了。

原来，她才是第一个见到自己真身的人！

他问她何时见过真龙，她答，见过，朝夕相见。

那时她脸上还洋溢着明媚的笑，「我认识的那条龙，是一位真正的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温润如玉。」

「就算暂时龙搁浅滩，潜龙勿用，终有一日会守得云开，飞龙在天！」

他以为，她只是知道自己真身是条龙。

可没想到，那时候她就见过自己的真身！他以为锦觅是第一个见到自己真身并且还不嫌弃的人，却不曾想，邝露才是第一个不嫌弃他真身的人！

那他这些年的执念与偏执，又算什么呢？

对于锦觅，一开始只是觉得她有趣，与她相处很开心，是什么时候，他非她不可对她的执念深入骨髓了呢？

如今，数百年过去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锦觅了。但当初的求而不得是真的，患得患失是真的，卑微嫉妒是真的，这些都在他心口刻下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倘若当初，他一开始遇见的是邝露，一切会不会不同呢？

润玉闭上了眼，可是没有如果。

思考间，魇兽又扯了扯润玉的衣袖，他睁开眼看它，却见它蓝色的触角微微晃动，讨好地吐出一个又一个梦珠，全是邝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