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心
“玄儿，来，我们再练习练习。”见儿子吃饱了，姬皓把一杆枪递给他。姬皓要再检验一下，看看儿子是否真的没什么问题。
“好。”姬星玄接过枪。他感觉自己现在有使不完的力气，正好需要活动活动。
姬皓开始向姬星玄扔金属球。但姬星玄现在的身手似乎不同了，“噗噗噗噗”，金属球居然都被刺了个窟窿，掉落在姬星玄脚边。
“这……”，姬星玄顿时有些惊讶，他还是按照以前的枪法出枪，但一出手才发现出枪的速度和力量比以前大得多，一时没控制住，竟然把金属球刺破了。坐在那里十天不动居然变得这么厉害？看来身体对暗灵子的吸收所带来的炼体效果超乎想象。
见姬星玄这么轻松，姬皓开始更快地发出金属球，同时落在姬星玄脚边的金属球如变魔术般纷纷回到姬皓手中，然后被他分成更小的金属球向姬星玄发射过去。如果站在姬皓和姬星玄的侧面，就会看到在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一张扇形的金属球网，这张网从姬皓的手延伸出去，到姬星玄身前枪尖所及之处为止。随着加入的小金属球数量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姬星玄身前的金属球网变得越来越细密，姬星玄出枪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到后来，已经看不到枪的踪影，只是枪出没的那片区域变得比其他地方稍暗。十几分钟后，这张金属球网仍然没能突破姬星玄枪尖的防御，没有一颗金属球能够击中姬星玄的身体。
“哈哈，儿子，干得不错，枪法大有进步。”姬皓边发射金属球边笑着对姬星玄说道。旁边的三长老也是连连点头。姬皓和三长老虽然修为高深，但要做到像姬星玄这样用一杆枪防住这么密集的金属球进攻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枪法。
“我的枪法离尉迟师傅又近了一步。”姬星玄觉得自己做到这一步没有什么，尉迟师傅击打的子弹可都是超过两倍声速的，父亲射向自己的金属球还没超过音速呢。此外，最重要是，尉迟师傅是前后左右全方位防守和攻击，自己只能照顾到前方和左右侧面而已。不过姬星玄有一点疏忽了，现在他可是处在约百倍的重力场中，而且重力是时时刻刻变化的，如果考虑到这个因素，除了防守范围之外，他的枪法其实已经不比尉迟定边那天演示给他的差。
“下面我绕着你移动向你发射，你可以试着把体内的灵气从释放出来，看看能不能感觉到射向你的金属球。”姬皓说完，立即绕着姬星玄移动，同时朝他发射金属球。姬皓移动时看起来似乎是在漂行，一直面对着姬星玄。
姬星玄听父亲说把灵气释放出来，心想应该怎么释放呢。他一边转动身体击落射来的金属球，一边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之前他一直是在吸收灵气，把灵气向体内压缩，现在他尝试着把灵气从体内压向体外。
“轰--”，姬星玄突然感觉体内似乎有一道枷锁被打碎了，灵气不再被束缚在体内，开始向体外涌去。这情形就好像一滴水滴到平静的水面上，水波向外扩散。这种扩散是从他的身体的所有表面出发，在他体外形成了一个距离体表大概一米远的灵气层。这个灵气层似乎是活的，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个灵气层，就会发现灵气层在沿着与体表垂直的方向快速压缩、膨胀，灵气层的最外端似乎在高速伸缩颤动。
“我看到了！”姬星玄心中惊呼。此时在姬星玄的感知中，距离他身周一米范围内的所有物品忽然全部呈现的他的脑海中，就好像他能够“看”到自己前后、左右、上下所有方位上距离身体表面一米远的东西：衣服、枪柄、船舱地面、飞过来的金属球。这时姬星玄不再跟随父亲转动身体，而是站在那里，闭上眼睛，当感受到金属球进入身周一米范围内时，便用枪头或枪身挡住。由于只能感受距离身体表面一米远处的东西，而枪又比较长，所以当他发现金属球以后，已经不能再用枪尖去刺。
“领域！”姬皓和三长老失声惊呼。这怎么可能？姬皓和三长老都是在灵液境时才形成了领域，而这小子才灵气境就形成了？而且修真才两年多？姬皓和三长老一时有些失神。
“噗噗噗噗”，金属球不断从姬星玄身体周围掉落，姬皓虽然震惊，但并没有停止，他要让儿子继续熟悉和掌握这种操控体外灵气的感觉，帮他稳定修为。
“皓儿，我们姬家这次捡到宝了”，三长老通过魂识交流对姬皓说道。
“是出乎意料啊，十岁就出现并掌握领域？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姬皓道。
半个小时后，姬星玄和姬皓停止了练习，姬星玄也将释放出体外的灵气收回体内。现在他感觉体内的灵气有些像自己的手臂，甚至能够将进入身体一米范围内的东西给推出去。
“看来除了能感受到外物、发挥眼睛的作用之外，将来我还可以把体外这层灵气变成身体的防护层，应该还可以做到像父亲那样，拿取远处的物体。”姬星玄想到。自己的变化当然瞒不过父亲和三长老，询问之下，父亲也只是告诉他能够做到灵气外放了，以后还要多加练习。
现在姬星玄也已明白，尉迟师傅能够做到的全方位防守实际上也是靠他对灵气的运用和感应。虽然尉迟师傅不是修真者，但他长期以来的修行再加上他或许更接近修真者的体质使他体内也聚集了一些灵气。如今自己已经能够做到当初尉迟师傅所做的事情，或许做得更好，但自己能做到这些与尉迟师傅对自己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姬皓继续帮助姬星玄熟悉对领域的操纵，并教给姬星玄许多领域操纵方面的知识和方法。姬星玄学得很快，对领域的运用也越来越熟练。
此后几天飞船已不再调整航线，而是朝向一个方向飞去，并且飞船的推进器几乎关机，飞船上的模拟重力很小，仅仅维持在使人不会漂浮在空中的状态。现在姬星玄在船舱里走路都得小心，否则稍微一用力就飞到穹顶上去了。
这天修炼完后，姬星玄正在观看太空景色，忽然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形物体出现在视野中，身上好像背着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的飞船迅速靠近。
姬星玄有些吃惊，或许用震惊来形容更贴切。但自从开始修真以后，他已经逐渐对震惊免疫了。如今不管他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已不再震惊，最多是吃惊。这不，看到有人在太空中飞奔，他又吃惊了，虽然这次吃惊的程度有点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宇航员不是应该穿宇航服吗？这是什么情况？直接背个麻袋在太空里飞？这算不算裸奔？”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网络毒害，姬星玄的思想有些收不住。
“老祖到了”。只听父亲姬皓和三长老说道。
“老祖？这么彪悍？”姬星玄听说是姬家老祖，不禁挺高兴。出来半年，总算看到他们三人之外的活物了，虽然出场方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待老祖贴近他们的船舱后，船舱侧壁的一扇小门打开，老祖直接飞入船舱中，门随即关上。由于门打开关闭的间隔很短，而船舱内部空间又很大，所以开关门过程中姬星玄几乎感受不到舱内压力的变化。
“老祖”，姬皓和三长老忙上前打招呼。姬星玄仔细一瞧，进来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小老头，脑袋上已经没有头发，背上的麻袋比他大好几倍，看得姬星玄只想笑。只见老祖把麻袋往船舱边上一扔，向姬星玄招手道：
“小娃娃，过来，让老夫瞧瞧。”老祖面色和蔼，脸上笑开了花。
姬星玄可不知道老祖曾经想给自己脑袋上装个铁壳子，看他笑得挺欢实，就走了过去。老祖居然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尽管姬星玄现在已经是一米五多的个头了。
“嗯，脑袋瓜子长得不错，眼睛也有神，戴个铁壳子可惜了。”老祖笑嘻嘻地说道。
姬星玄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感觉这姬家老祖有些不走寻常路？这老祖会不会把姬家带沟里去？不过他还是高兴地喊道：
“老祖好。”
老祖找了个地方坐下，说道：
“袋子里是我提炼出来的暗灵晶，应该够用个十多年了。不过现在玄儿也能修真了，而且据我看他修炼需要的暗灵晶的量不比你们少，我决定再在这里多待几个月甚至一年，一是你们都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在这里修炼比单纯用灵晶修炼效果好；二是暗灵子区域还在继续相对于母星移动，下次到达暗灵子区域会更困难，所以这次索性再多提炼一些暗灵晶带回去，老三和皓儿有空一起帮忙提炼。”
“还有，我已经把与你们汇合和在外多待一段时间的事情传回去了。”
原来老祖麻袋里装的是暗灵晶，这么多啊，姬星玄不禁感叹，问道：
“老祖，您是怎么来的？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老祖：“也是坐飞船来的，飞船扔到几万公里外了。老祖已经在这附近待了十多年了，出来时你还没出生哪。”老祖摸着山羊胡子，一脸自得。
听到这里，姬星玄又开始瞪眼，说道：
“这么久，不需要吃饭吗？还有，在太空直接飞，身体没事吗？不呼吸吗？”现在网络发达，姬星玄可是知道太空里没有空气，温度极低，还有各种有害射线，平常人在太空里几分钟就会死掉，而且死状惨不忍睹。
“没有饭就不吃，没有气就不吸呗，习惯了就好啦。”老祖开始嬉皮笑脸。
“玄儿，老祖已经到达了辟谷、辟气的境界，已经可以不依靠食物和空气生存了。”姬皓笑着对姬星玄说道。
“还有这境界？必须尽快达到，逛星空必备技能啊。”姬星玄不禁想到。
“老祖，为什么这里有暗灵子而母星那里没有？”姬星玄想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暗灵子可是他们家族的倚仗，没有暗灵子就没有姬家。
“暗灵子是与明灵子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明灵子只在有生命的星球上存在，而根据我的观察和推算，暗灵子是遍布我们这整个宇宙的。”老祖说道。
“暗灵子区域或许是一团一团的，而各团之间互相分离。这就好像滴在水面上的许多油滴，每块油滴厚度均匀，边界清晰，但互相独立。由于我们所在的日曜系是在高速运动的，而暗灵子区域应该也是高速运动的，当日曜系运动到某个暗灵子区域时，母星上就会有暗灵子；当出了暗灵子区域时，母星就没有暗灵子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母星周边有的时代会出现暗灵子，有的时代不会。”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的情况，即暗灵子并不是一团一团的，而是一体的，但内部存在孔洞。我们可以把这种情形下的暗灵子区域想象成一块带孔的奶酪，在孔洞区域不存在暗灵子，暗灵子在孔洞区之间存在。这种暗灵子的分布情况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母星周边有时会出现暗灵子，有时不会。”
“这两种情况到底是哪种，或者还有没有其他情况，老祖是不知道的，因为不要说宇宙，即使我们所处的这个星系都实在太大了，老祖能力有限，无法查知真相。玄儿，我希望你将来有朝一日能为我揭开这个谜题。”
以上这些话老祖倒是说得一本正经，语重心长。虽然老祖的修为在姬星玄看来就是神，但他还是连忙点头答应。
三长老见老祖说完，说道：
“我已经让飞船就保持这个很低的推力继续飞，保证我们在船舱里不会漂浮起来，这样能节省燃料。回程时我们不再补充燃料，依靠剩余的燃料飞回去。我已经按照老祖给出的暗灵子区域设定了航线。”
“按照设定的航线，我们将在暗灵子区域继续航行六个多月，之后飞船将飞出暗灵子区域，开始返航，返航时间大概需要一年。这样我们这次出来的时间将会达到两年。”三长老继续说道。
在此后的半年中，船舱里的四人变得忙碌起来。老祖基本上一直在提炼暗灵晶，同时指导姬星玄修真。暗灵晶的提炼方法很简单，先将暗灵子导入体内，然后再将其导出体外，在体外压缩成暗灵晶。当然这种提炼是以修为作为基础的，修为达不到灵晶境无法进行提炼。三长老和姬皓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在修炼之余提炼暗灵晶。
姬星玄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修炼。在随后的这六个月中，在老祖的指导下，姬星玄的炼体、炼气、炼识都在原来基础上突飞猛进。
枪法上姬星玄已经能够防住老祖发射出的三倍音速的金属球网。炼气更是达到了炼气境的巅峰，再向上就是突破到灵液境了。领域从原来的离体一米远增加到三米远，并且更加稳固，更加致密，姬星玄甚至能使用领域将自己支撑在地面上，使自己悬浮起来。此外，他还能够将领域向某一个方向集中，这时领域远离身体的作用距离更远。
姬星玄在炼识方面也有很大提高。炼识是以炼气为基础的，在姬星玄的炼气修为增长后，炼识修为自然开始增长，目前用于魂识交流的魂体结构已经成形。
在暗灵子区域又航行了半年之后，飞船驶离了暗灵子区域，开始返回母星。姬星玄他们的飞船自从出发后一直在加速，现在飞船的速度已经很高。为了回到母星，他们需要使飞船掉头。如果通过减速方法使飞船掉头，掉头后飞船的速度将非常低，要回到母星可能要花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为节省时间，必须使飞船在不减速的情况下掉头。
姬星玄他们的飞船利用一些流浪星球以及日曜系中一些行星的引力掉头。当飞船靠近这些星球时，星球的引力将使飞船的飞行轨道向星球方向偏斜，这样，经过一系列的星球引力牵引，飞船将在太空中划出一个大的弧线飞回到母星附近。由于太空科技的发展，人们已经掌握了日曜系周边约一光年范围内的星球及其运动情况，因此飞船能够自动计算航线返航。
于是姬星玄又开始日复一日的修炼和观看太空景色。回程的景色要比来时好多了，视野中的景色几乎一直在缓慢变化，有时候还会离一些星球很近，让姬星玄感觉他们的飞船就要撞上去了，当然飞船总是有惊无险地在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后驶离这些星球。
当飞船比最初的航向转过九十度后，日曜星出现在了视野中。虽然相距遥远，但日曜星看上去比其他恒星大得多，也明亮得多，不可直视。
飞船进入日曜系几个月后开始减速。在之前的飞行中，飞船的头部基本是朝向飞行方向的，而减速时飞船则转过一百八十度，变得尾部向前，头部向后，飞船倒着飞行，通过推进器使飞船减速。在减速开始后，飞船上久违的模拟重力又出现了。
如今船舱中修为最弱的姬星玄对重力的承受能力已大大提高，因此推进器提供的模拟重力被姬皓他们设定得不断变大，从百倍重力到二百倍重力，直至最大的千倍重力，姬星玄最终都承受下来，并且在这些重力下能够自如地施展枪法。
在如此大的重力场中，姬星玄感觉自己的身高都矮了几分，姬星玄带来的枪更是承受不住，如果握住枪柄把枪从地面上平提起来，枪头会直接弯到地面。在枪法练习中，姬星玄根据老祖的指点把灵气注入到枪身中，加强枪的强度和韧性，于是又可以像通常情况那样练习枪法了。
当飞船完成减速后，又重新头部朝前飞行。这个时候，姬星玄和姬皓、三长老看到了两年来太空中最美的景色：母星以及蓝月、白月。三人都很激动，姬星玄甚至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老祖更激动，这可是他十多年来看到的最美的景色，之前他可是一直在黑暗、寒冷、寂静的太空中漂泊流浪。
在令人陶醉的景色中，飞船最终进入母星轨道，之后姬星玄四人乘坐来时那架军机回到家族。当然，小机还得待在飞船上，等待着为下一批尊贵的客人提供丰富多彩的美食和他最拿手的特色按摩服务。
回到家族的老祖、三长老、姬皓和姬星玄受到了家族的热烈欢迎，家族内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姬家的修真者全部到齐，在宴会上姬星玄还见到了家族的大长老、二长老、国君姬昌、王后，还有几个比较年轻的修真者，例如姬星玄的堂哥姬行俭，长得甚有威势，据说修真资质很高，年纪轻轻已经是灵液境修为。
宴会上最高兴的当然是姬星玄的母亲萧蕴。看到丈夫姬皓和儿子平安归来，她真是高兴坏了。这两年来她的心一直悬着，总怕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丈夫和儿子是去往外太空，不可预测的危险总是存在的。如今二人归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有了着落。
宴会结束后，姬星玄又回到了熟悉的练武场。躺在练武场上，仰望着璀璨的星空，他感到有些恍惚。回想起来，在太空中的两年犹如一个离奇的梦，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自己真的去眼前的星空中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这两年姬星玄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全新的认识。宇宙实在是太广阔了，广阔得令人绝望。即便科技已如此发达，即便修为强如老祖，人类如今还是被限制在一光年的距离范围内，而整个宇宙的范围却不知有几亿光年？还是几亿亿光年？我真的能到达宇宙边缘，探求世界真相吗？曾经飞升的秦霸天能做到这一点吗？神降时出现的天神能做到这一点吗？还是天神口中所说的天界的人皇能做到这一点？
所谓无知者无畏，姬星玄到现在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不自量力，什么叫做无奈，知道自己确立的目标是多么地高不可攀。
“之前认为自己只有明灵子修真资质，而且资质很差，但那时候我没有放弃，下决心变强，去实现自己的目标。如今自己具有更高的暗灵子修真资质，修真资质甚至是家族历史上最高的，而且还能够双系同修。自己与之前已经是天壤之别，如果这样还不能实现目标，怎么对得起这份天大的幸运？”
“虽然目标如此高不可攀，但我一定要去做，要亲自去寻找答案，探索真相。或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姬星玄默默地、坚定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