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钱大人是个阴阳人
就在港口码头上枪声过后两盏茶的功夫，一条火把组成的火龙浩浩荡荡奔来。
嘈杂的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在黑夜中极为刺耳。
「刚才何人在此开枪？」
当先一骑是位魁梧的络腮胡大汉，手持大刀威风凛凛。
「这位大人，刚才有匪人持刀夜袭，我们不得已才开枪以求自保。」杨宇上前几步回答道。
「哦？」
带头的络腮胡大汉这才注意到船下的一处角落摆放十具身穿黑衣的死尸，旁边有十余人被捆绑，正在痛苦呻吟。
「你是何人？私藏枪支这是犯法你可知晓？」大汉眼神一凛冷声喝道。
尽管是为了抵抗匪人才开枪自卫，可私藏枪械已是违反朝廷法度。
虽情有可原，但法理不容。
「我知道，可我并非私藏枪械。」
「还敢狡辩？身为商人你就做好商人的本分即可，私藏枪械还敢公然狡辩？」大汉军官怒道。
本来见杨宇气质不凡文质彬彬的模样，遇到劫匪开枪自保也算合理，还想着宽大处理，没想到这小子嘴巴这么硬。
「大人误会了，我是持有官府公文的，还有泉州代管知府朱大人的手书，请大人过目。」
杨宇知道此人肯定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直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官文印玺。
见杨宇不像是在说假，络腮胡子大汉半信半疑接过公文和手书。
借着火把的光亮查验片刻。
「你们是泉州民团的？」络腮胡大汉询问了一声。
「是的，我们也是奉朱大人之命为商船提供护航，所以携带有武器，但我们的武器没有携带上岸过，请大人放心。」
杨宇姿态放得不卑不亢，没有巴结讨好也没有盛气凌人。
「在下杨宇，也是此次带队之人，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我叫陆柏，好了，虽然你的持枪问题可以解释，可无论如何今夜死了这么多人也需要时间来审问清楚，你先跟我走一趟吧？」
「不行，他娘的打死了几个劫匪你不去抓他们，跑来抓我家少爷干卵？」
杨宇还未说话，一旁的褚康安先发飙了。
「大胆。」络腮胡子陆柏身边的人也不乐意了，大声怒斥。
「大胆你个鸟，老子们来做生意给你们交税银，你们连个贼匪都管不住，要不是咱们手里有枪早他娘玩完了。」褚康安也大声怒斥反击。
「现在贼匪帮你们解决了，你们不去抓他们审问还要来抓我家少爷，真他娘的岂有此理。」
褚康安脾气火爆，嗓门也大，周围商船的人都听得清楚。
那人正要继续怒斥，一只手臂拦在了眼前。
「这位兄弟有股子豪气，可是上过战场？」陆柏拦住了身边之人的怒喝，饶有兴致的问道。
「老子是泉州海军的司令员，老子...算求，说了你也不懂。」褚康安话说一半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总之老子也是上阵杀敌一点不含糊的。」
陆柏听得有点迷糊了。
海军？司令员？这是什么玩意？
大明朝的各兵种官阶可都没有呀。
难道自己呆在这里太久了，消息太闭塞跟不上了？
「好，看你们也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就先不拿你们了，但在案子审问完之前你们不得离开此地。」
陆柏年少从军，战场厮杀十几年，生性豪爽，为人也嫉恶如仇，此时见到一个合自己脾气的人，心中一计较当即就拍板定下。
「那就多谢大人了，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留在此地等待大人把案件查个水落石出。」杨宇立刻出声道谢。
「嗯，不必拘礼。」陆柏语气平淡的说道。
对这个书生模样的青年陆柏说不上讨厌，但也没多少好感，主要是从军这么多年一直不喜欢书生。
屁本事没有，就喜欢指手画脚，胡乱插手军事指挥，胜了就争功，败了就甩锅，那些监军书生和太监都是一个熊样。
反倒对于褚康安这类，身上军伍气息浓烈，为人豪爽大气的人心生好感。
「哈哈，大人明察秋毫，俺收回之前的话。」褚康安大声笑道。
「好。」陆柏也是心情大好哈哈大笑。
杨宇顿时有些无语，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不待见，关键还是莫名其妙的被人不待见。
「来人，把这些人带回去，严刑审问。」
命令一下，立刻冲出几十人把那十几名被捆绑倒地的黑衣人架起来就要带走，还有人开始收敛死尸准备一起运走。
陆柏也正要拨转马头离去。
「慢着。」
一道声音从人群后方传出，不太清晰。
「嗯？」陆柏眉头一皱，听着声音有些耳熟。
人群分开，走出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面白无须圆圆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看样子是匆忙间赶过来的，一身衣衫还有多处未曾整理好。
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从容的在人群中整理了一下衣衫，才迈步朝前方走去。
身后跟着几名披甲持刀的军士，显示着他身份不一般。
「原来是钱大人，不知钱大人来此何事呀?」陆柏认出来人，也不下马只是淡淡的开口。
「咱家听闻码头有匪人持枪伤人，所以带人来看看。」
这名大腹便便面白无须的胖子声音尖细，透着一股阴柔之气。
娘的，原来是个死太监。
这是杨宇和褚康安心***同的想法。
杨宇从未见过太监，此时也是好奇的打量起来。
褚康安更是直接，双眼炯炯有神一眨不眨的盯着，时不时还瞟向两腿之间的私密之地，好像要用目光把遮挡的衣物看穿。
「不劳大人烦心，此事我已处理妥当，正要将匪人带回审问。」陆柏言语间依旧冷漠。
「呵呵，咱家接到通报说是此地有人违法持有火枪，敢问陆大人可有此事？」
陆柏脸上已显现不耐烦的神色：「都已查清了，他们是泉州府民团的人，随商船护卫，手上有泉州官府的官碟文书，也有泉州代理知府的手书印鉴。」
「哦，可是拿着泉州的官碟跑到天津卫来开枪杀人，不妥吧？」钱胖子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透露着杀机。
陆柏眉头皱起，望向那个胖子没有开口。
杨宇小声的向着身旁的褚康安问道：「这个钱胖子是什么来头？」
这两天他让褚康安打听过天津卫手握实权的官员，以备不时之需。
褚康安眯眼沉思了一下，开口道：「是有个姓钱的大官，是天津卫的镇守太监，名字还挺好记的叫钱富贵，难道真是他？」
褚康安有些惊讶，一开始只顾得看太监长什么样了，还真没想过他的身份。
难怪陆柏这个天津卫指挥使司的副指挥使那么不耐烦都没有去顶撞他。
杨宇其实在陆柏自报姓名的时候就被褚康安告知了他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有正面点出来。
眼看事情就要顺利了解，这个镇守太监钱富贵此时却匆匆忙忙的跑来横插一脚。..
其中透露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杨宇心中冷笑。
我倒要看看这个阴阳人能闹什么幺蛾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