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争吵
「奴婢也确实没听说过有宵禁,街上也没有士兵们在走动,但是却也没有商铺在这时候开门,想来,大家也都害怕曹军闯进城来吧!」
虽然阿玲一直都表现的很成熟的样子,但是说起来,她也只不过才十四五岁罢了,相比起来,拥有两辈子记忆的蔡子陌就比他沉稳多了。
只听蔡子陌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边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你别担心!」
眼见阿玲颤抖着的身子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才接着道:
「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打听到,各位府君在对待曹军的事情上,有没有商量出什么对策?」
「这个嘛,奴婢不知!」阿玲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她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喊道:
「对了,奴婢想起来了,刚才管郡丞带着黄功曹急匆匆地往西二间去了!」
蔡子陌闻言心头一动,忍不住追问道:「西二间?你确定是西二间?」
阿玲连忙点头道:「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着他们走进西二间的!」
眯了眯眼,蔡子陌意味深长地笑道:
「既如此,咱们跪的也够久了,不如去院子里散散步吧!」
阿玲看到的的确没错,只是管统与黄珍可不是去西二间商量对策的。
只听管统一踏入西二间,便冲着正坐在里面喝茶的陈成略喝道:「曹军已兵临城下,你却还有心思在这儿喝茶?」
陈成略闻言,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回道:
「管大人莫急,本将早已命人紧闭城门了,保证曹军打不进来!」
「就这样?你就是这般守城的?」
「那不然呢?如今我等能做的也有如此了!」陈成略一摆手,无所谓地敷衍道。
就官衔来说,都尉一职与郡丞并不高下之分。
所以虽然管统名义上能管着他,可实际上他并不用像黄珍他们那般处处迁就于管统。
那天他之所以在灵堂之前附和管统,只不过是想从对方手里多支点钱粮而已,如今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又怎么会去做拿鸡蛋碰石头的事情?
陈成略怠慢的态度显然惹怒了管统,只见他忍不住指着陈成略的鼻子骂道:「曹军凶恶异常,又岂会因为城门紧闭而善罢甘休?」
「等他们想到办法打了进来,你如何对得起黄县数万百姓?」
陈成略被他这么指着鼻子一骂,也忍不住来了火气,只听他冷笑道:
「管郡丞难不成还真想与曹军打一场不成?难道打输了,就对得起黄县百姓了?」
二人针尖对麦芒,眼见就要吵了起来,一旁的黄珍再次打着圆场道:
「二位稍安勿躁,大家都是为黄县着想,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呢?」
「管郡丞,我知你只是担心曹军入城会侵扰百姓而已,不过没关系,等曹军收了粮草,自然便会退兵了!」
管统显然对此并不知情,他一听黄珍这么说,连忙追问道:「粮草?什么粮草?」
「呵呵呵,自然是老夫与城内富户一起筹集的粮草!」
黄珍还未说话,只听门口便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管统转头望去,只见几个衣着华贵的富商正簇拥着三老段奎走了进来。
见到是他,管统立即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自己,不知何时被黄县的决策层给排除在外了!
想到这里,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电光火石见管统便压下了心头的过火气,拱手称赞道:
「段老能说服城内富商出资安抚曹军,果真是高风亮节,管某佩服,在此,便替黄县百姓先行谢过诸君的仗义相助了!」
话毕,他又话锋一转,说道:
「只是,不知道段老究竟筹集了多少粮食?能不能喂得饱城外数千饿狼?」
段奎正被自己的这个老对头给夸的有些飘飘然,然而还未说话,便听管统又说出了这般阴阳怪气的话来。
他笑脸一收,冷哼道:
「管郡丞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管统双手往身后一甩,反问道:「段老觉得,是咱们东莱富庶呢?还是徐州富庶?」
段奎闻言皱了皱眉,不知管统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犹豫了一会儿,如实说道:「东莱只不过是一郡,而徐州乃是一州,谁富庶岂不是一目了然?」
「那为何徐州各郡,还是惨遭了曹军毒手呢?难道徐州无人比我东莱要聪明,不懂得破财免灾的道理?」
「我还以为管郡丞你要说什么呢,原来就这啊?」段奎闻言,笑了笑说道:「徐州与曹操之间有着杀父之仇,自然难以像我们一般破财免灾。否则,又何必看在蔡太守的面子上空等六日?」
那知管统闻言却连连摇头道:「杀曹嵩的人世人皆知乃是张闿,与陶使君以及徐州的百姓关系并不大,曹操只不过是借这一名义劫掠徐州扩充地盘而已。」
「既然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又怎么会因为一点钱粮放弃整个黄县的财富?要知道曹军在黄县可是不论投降与否一律屠城的,如此行径又有何道理可讲?」
众富商闻言,立即一阵哗然,不少人都在心里萌生出了趁着城门未破赶紧逃出黄县的想法,就连段奎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犹豫。
不过这个一生极要面子的老人最终还是固执道:「管郡丞休要危言耸听,不管如何,我们笑脸相迎,相信曹军还不至于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真是愚不可及!!」
管统见自己废了半天的口舌依然没能说服段奎,不由得气恼地一挥袖便转身离去,匆忙间,甚至没看到躲在门后偷听的蔡子陌与阿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