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北角区
但虽然伤口快速愈合了,但是划破皮肤的痛楚确实真真切切的。
随即瓦尔的内心像是缺少了什么,甚至有些想自己将自己的头颅割下来,验证自己是否是真的不死。
就在瓦尔即将举刀刺向自己的脖颈处的时候,瓦尔的左手中指的银戒指传来了一股刺疼的感觉;瓦尔的像是一下被痛醒了。
清醒后,瓦尔看着离自己脖颈不足几厘米的刀刃吓得赶紧将其扔到了远处。
好可怕,这也是精神污染的一种吗?
瓦尔心中明了,当自己完全失去了对死亡的敬畏,那么离真正的死亡也就不远了。
“办好了吗?”忽的一道声音从里屋传来,瓦尔刚掉脑袋如惊弓之鸟,吓得一惊,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是杰森先生。
瓦尔一脸歉意取下面具看着杰森,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杰森听得脸色铁青,尤其是听到头直接被切掉的时候,更是额头掩饰不住的青筋暴起。“你布兰德的身份是基金会的人,这是公开的秘密,看来是幕后的人出手了。”
“幕后的人?”瓦尔不解的问道。
杰森解释道。“我一直认为皮克曼的画作流出不是偶然,有人在海伦德有意的散播这些东西,想释放一些信号或是别的见不得人的目的。”
瓦尔猜想道:“难道是想用那些怪物在海伦德制造恐慌吗?”
杰森没有肯定瓦尔的说法,“倒是你,没想到空想家反而救了你一命。”
瓦尔苦笑道:“这大概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杰森站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看来是时候回趟家了。”
瓦尔不解。“回家?”
杰森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深深的厌恶和嫌弃。“是的。回我出生的地方,北角区。”
瓦尔听到北角区这个熟悉的地区名,先是疑惑了一下,但不过短短数秒便回忆在哪里听到过,是那个皮克曼隐藏画室的地方,是男爵口中的黑暗与恐怖的藏匿之地。
瓦尔不敢置信的问道。“北角区,真的存在吗?海伦德八区,我从未听说过那个地方。”
杰森,从斗篷下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烟袋,自己卷上了一根烟,点燃后抽上一口才缓缓说道。
“当然存在,海伦德第四区的最东边的废弃港口,那里就是。”
“港口?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瓦尔疑惑的问道。
“小子,你才来半年,海伦德远比你想得更大更神秘。这里的丑恶与人性交织得就像万年古树的根系,没有最恶只有更恶,等你像我一样在这里呆上个十多年你就明白了。”
瓦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走吧,现在太阳正盛,是进去的好时机。”杰森掐灭了烟,对瓦尔招呼道。
说罢杰森提起自己的手提箱,让瓦尔穿上了兜帽。两人一同穿越了黑门。
穿过黑门后,是一间积满灰尘的客厅,两室一厅的格局,窗外只有微弱的光线照了进来,似乎房屋的采光一般而且很久没人来过了。
“杰森先生,这里似乎很久没人来过了。”
杰森看着房间说道。“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自然也就没有打扫的必要了。”
两人一同走出房间,瓦尔看着门外破败的街道。和两边敞开着大门无人问津的房屋,很多屋子已经年久失修的坍塌了下去,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一些还算完好的墙壁上都贴着一张张发黄的警示令,
一条剪影的鱼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字。
“这是?禁渔令?”瓦尔猜测道。
“注意周围,天知道这该死的地方还住着什么。”杰森没有回答瓦尔的问题,只是提醒道。
看到这禁渔令,瓦尔大概明白北角区衰败的原因了,让一个渔港区禁止捕鱼,那不衰败才怪,但具体的原因杰森先生似乎不想多说,那么瓦尔也不便多问。
两人走在街上,瓦尔看着字迹模糊不清的路牌,隐约写着海盗街三个字。
街边裸露的下水道管道里传来了难闻的气味和一些隐约的低吼,杰森说是风声。
忽然杰森猛的看向身后,瓦尔也学着杰森看了过去,只见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路上,竟多了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布娃娃似乎正面对两人诡异的微笑着。
杰森冷哼一声,一柄餐刀飞出,将布娃娃整个钉在了后面的一面墙上,只见那布娃娃竟流出了红色的液体就像鲜血一样。
瓦尔有些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背后毛毛的,就像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们似的。
杰森看了一眼瓦尔神情后说道。“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住在这里的家伙想击溃到访者的心理防线罢了。如果你这都被吓到了,走不远的。”
瓦尔强忍着不适,点了点头。
又往前走了几步,杰森又猛的回头,怒喝一声,“站住!”接着两柄闪着寒光的餐刀从瓦尔的身旁飞过。
只见一个小男孩被扎在脚下的餐刀吓得一动不敢动,瑟瑟发抖的看着扔出餐刀的杰森。
“那是个?孩子?”瓦尔惊疑的说道。
“过来。”杰森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块面包对着男孩喊道。
男孩渴望的看着杰森手中的黑麦面包,但又有些惧怕不敢上前,杰森也不废话,自己咬了一块咽了下去,然后将剩下的一大块丢了过去。
男孩这才快步跑了过去,捡起了面包,随即转身就想跑。
但又是一柄餐刀拦住了男孩的去路,这次餐刀离男孩脏兮兮的光脚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男孩再也不敢乱动了。
“规矩是接受了我的报酬就要给我做事,带我去路牌上写着这个地方。”说着,杰森将写着贝克街三个字的纸片丢了过去。
男孩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悄悄看了一眼头戴兜帽的杰森和没戴兜帽的瓦尔,点了点头。
男孩带着路,朝街道更里面走去,瓦尔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吓我们啊?”
小男孩看到年轻的瓦尔,明显更好说话一些,便轻轻回答道:“来这儿的都是人贩子,经常有人来抓我们。”
“人贩子?你们为什么都住在这儿?”瓦尔不解的问道。
小男孩眼神落寞,“大人们都走了,这里没人,很安全。”
“那你们吃什么?”
“这里有很多老鼠,有时候我们还会出去找些吃的。”男孩可怜兮兮的说道。
瓦尔闻言顿时怜悯之心大起,温柔的摸了摸男孩的头。“是吗?真可怜。”
杰森只是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干预,仍旧在警惕着周围。
接着走了十多分钟,瓦尔三人竟走入了一片死路,眼前是高高的砖墙。
男孩看到死路,也诧异的说道,“应该就是这儿啊,你等一下,我去看看。”说着男孩朝着前面跑去。
杰森忽然眼神一凝,一脚将瓦尔踹飞向街边,自己也向一旁跳去,只见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应声而塌,激起了大量的尘埃。
尘埃散尽,只见刚刚两人站立的地方已然变成了一个大坑,而坑底则是密密麻麻的木刺,上面还沾染着已经干得发黑的血迹。
小男孩在瓦尔前方,看着两人逃离,呸了口唾沫在地上,脸色阴沉的看着瓦尔二人,似乎在懊恼怎么没有成功。接着就立刻跑进了一旁的一家废弃商店里面失去了踪影。
瓦尔看着深坑内带着血迹的尖刺感觉自己背后发凉。
“杰森先生,你怎么知道,那小孩有问题。”
杰森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座城已经荒废了二十多年了,能活下来的,都是在人吃人的高手,也是给你上一课,不要因为是小孩就放松自己,恶意可不分年纪。”
瓦尔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但很近了”杰森从一家废弃商店的地上捡起了一张地图说道。
接着二人继续向贝克街走去,期间瓦尔都能感觉到两边的商店时不时都会有几双眼睛窥视着他们。
杰森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只是对瓦尔说道。“有些逃犯和人贩子确实会经常光顾这里,但不用同情他们,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有待定论。”
瓦尔天真的问道“这些孩子都没有父母吗?”
杰森轻笑。“海伦德幼儿弃养率高达百分之二十,父母死了,情妇弃子,继承纠纷,太多了,而且这里以前就是这样,有能力的人全走了,只留下了老弱病残,好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好,坏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坏直至腐烂,生蛆,,,,,,”
说着杰森自嘲的笑了笑。
瓦尔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种话题,两人陷入了沉默。
说话间,两人就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来到了贝克街。
“4号,5号,7号?没有6号啊,杰森先生。”瓦尔数着公寓的门牌疑惑的问道。
杰森也看着门牌皱眉。
......
几个小孩在瓦尔和杰森所在街道的对面小声商议着。
“他们来这儿干嘛?我们都搜过了,没有有用的东西啊?”
“天知道,但那家伙的手提袋里一定有不少吃的和值钱的玩意儿。我闻得道。”
“想办法弄死他们两个,弟弟妹妹们今天就能吃上东西了,没准儿这个月都有着落了,比克,你那儿不是有把枪吗?能不能打死他们两个?”
“不行,那玩意儿太重了,我根本瞄不准,贴着还好,万一打空了,你也看到了那个戴兜帽的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想办法杀了他们,快要入冬了,来这儿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没有他俩可能会饿死好几个兄弟姐妹。”
......
“男爵会不会在骗我们。”瓦尔猜测道。
杰森摇了摇头,抚着下巴,“不会,在黑手的点燃下,他不会将心底最深的秘密记错的。是有人刻意把它藏起来了。”
杰森分配任务道“去5号和7号看一下。你去5号,我去7号。”
瓦尔一脸不情愿,“先生,我们能不能一起?”
杰森玩味的说道。“怎么?几个小孩让你怕成这样?你不是被人家把头切下来都没死吗?”
瓦尔在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关头时一向知道该放弃什么,拥抱什么。
瓦尔果断的说道“是的,我怕。”
同时瓦尔在心底腹诽道,那是小孩吗?那简直就是披着小孩皮的恶魔,刚刚那个小孩看他们逃生成功的怨毒眼神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杰森见瓦尔如此,也不惯着,“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试炼,我只是通知你,并没有让你选择。”
瓦尔见无法改变只得接受,无奈的点了点头,“杰森先生,那我大声呼救您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救我啊。”
杰森没有理会瓦尔,径直走进了贝克街7号。
瓦尔见杰森先生已经进去了,咬了咬牙还是走进了5号。
贝克街两边的公寓似乎都是制式的,不论是外观或是内部结构都相差不多。
瓦尔拧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门没有上锁,里面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息。
瓦尔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了吱呀的响声,吓得瓦尔一惊,险些跑了出去,接着瓦尔在里面挨个房间查看着。
此时在外面观察两人的小孩们乐了。
“太好了,他们两个分开了。我们去把那个年轻先杀掉,另一个如果没机会的话就算了吧。”带头的男孩见状欣喜的说道。
“好主意,就算只有他一个,省着点吃也够了。”
其他几个小孩也纷纷同意了带头小孩的看法。
接着几人悄悄的也来到了贝克街5号公寓,进入了瓦尔并没有关上的门。
瓦尔在内屋查看着,-忽然他听到客厅外的主门关闭上锁的声音,接着就是地板的一阵急促的吱呀声,让他猛的一惊,一柄匕首从他的手中悄然出现。
瓦尔清楚的知道,有东西进来了。
“该死的小畜生,我可不怕你们。”瓦尔在心中暗暗发狠道。
但同时瓦尔更怕不是那群小孩。
瓦尔在屋内摸索着,想走到客厅通过玄关离开公寓,瓦尔小心的警惕着四周的死角,但却一无所获。
就在瓦尔走过客厅的书架死角疑惑为什么没人时,躲在沙发下和书架顶上还有扒着天花板墙角的几个小孩一把缠住了瓦尔。
四个小孩就像训练有素的杀手一样。
从天花板跃下的男孩捂着瓦尔的嘴,但由于拳头不够大所以捂不住,他干脆的伸进了瓦尔本想大叫的嘴里,一把拽住了瓦尔的舌头,瓦尔一口狠狠的咬在小孩的手上,但那个小孩眼神坚毅紧咬着牙冠硬是不松手。
另外两个男孩用脚狠狠的揣着瓦尔的膝盖关节,瓦尔应声向后倒了下去,倒在破旧的地毯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这一摔摔得瓦尔头昏脑涨,还没等瓦尔反应过来,三个男孩将瓦尔死死的控制在地上,最后一个男孩拿着一把生锈的鱼鳔刀狠狠的刺在瓦尔心口,连续刺了四五下。
瓦尔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孩狰狞的表情和鱼鳔刺入的噗噗声。
这股透体而入的疼痛感是瓦尔从未有过的体验,他努力的想呼救,但是他的喉咙都被那小孩的脏手掏进去了,像要把他的声带掏出来似的,只能发出呜呜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