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身之祸
到都督府后,主薄大人告诉我萧大人累了已回后衙休息并告诉我此案已结明日一早可直接回黎州任上。
路上大春问我:“大人,你竟能让冤魂现身,难道你会召鬼通神?”我不禁哈哈大笑道:“此事并无鬼神相助,皆是事实。人被火烧尽后其油脂沁入地下,肉眼并不会发现。待被火烤后油脂又会沁出地面在芝麻的油脂勾兑下,人得尸身便会现出来。当然这麽做也担了很大的风险,我在现场没发现一丝的血迹和人员厮打拖动的痕迹,已然断定那艿等人绝非在山上遇害。后街坊说那艿奴仆蒙面奔走的异常举动使我认定李府有鬼。似乎巧合的李府餐厅失火让我大胆的得出了李恺杀人焚尸的结论。为顺利结案我托鬼神之名诈李恺认罪。”大春连翘大拇指道:“大人胆识过人小人佩服。”
回到黎州县衙,却见妻子柳雁和三弟、四弟在院中拾掇花草。我不禁有些惊喜。柳雁看见我已是双目含泪,娇嗔道:“自己在外面风光,把我们一家老小抛到脑后不管不顾。”我忙道歉道:“夫人责怪的是,我一直政务缠身,未得空闲。这段时间有劳夫人了。奶奶和父亲大人安好吧?”妻子莞尔一笑道:“知道你忙,我也不过是发两句牢骚。奶奶和爹身体都好多了。这不他们也很挂念你,非让我带他们过来。现在他们在后衙那。”我忙拉起妻子的手直奔后衙。妻子告诉我来时开边县令路水澈专门派车派人一路护送到此。
拜见过奶奶和父亲,两人的身体确实好多了,我嘱咐他们好好休息,又吩咐厨房做些好饭菜全家庆祝一下。
入夜,妻子沐浴更衣躺在我的怀里,娇柔无限。小别胜新婚,何况我和她仅仅有过一次,两人数番**方止。妻子又向我诉说我走后的家中琐事,我也告诉她一些自己这几个月来的风雨经历。两人互诉离别衷肠直到天明方昏昏睡去。
在睡梦中忽听得局促的敲门声,我忙穿衣起床。门外是一脸焦急的大春,他结巴的说道:“大人,不、不好了。都督府兵曹吴大新大人带领五六百士兵把县衙包围了。”我忙跑步到前面看怎么回事。
吴大新现已升任都督府兵曹参军。他见了我早似乎已忘了往日的情分,冷冰冰地道:“牛大人,有人到都督府告你蓄积士兵、私藏兵器、收买人心密谋造反。现本官受都督萧大人之命前来缉拿你归案。”我听得是一头雾水,说道:“大人,造反乃杀头之罪,我一个小小的县令怎敢犯此大错。”吴大新哼了一声吩咐左右道:“给我把牛二拿下,其余人员到县衙仔细搜索,查找有无造反的物证。”
时间不长,一拨兵丁从县衙出来,手中皆抱着几副盔甲。当头的一名队正道:“大人,在县衙草料房发现盔甲二百副。”吴大新看了我两眼问道:“牛大人,这作何解释?”我自己也不知道草料房怎么会有铠甲,忙申辩道:“大人明察啊,这铠甲下官从未见过。定是有人陷害与我。”吴大新却再也未理我,只是吩咐左右道:“把牛二全家押往都督府,听候萧大人发落。”
到戎州都督府后,我和家人直接被关进了府衙的大牢。吴大新让所有的狱卒退出后脸上方露出关切之情,他说道:“老弟知道为何把你抓起来吗?”
我摇了摇头。
他继续说道:“李恺坐下如此凶残之事,其罪当诛。萧大人在案件疑点重重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草率结案,难逃徇私枉法的嫌疑。你对案件的侦破必会使他二人身败名裂。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的是他二人乃太子一手提拔的,是太子一党。据说目前太子与秦王矛盾极深,明争暗斗甚为激烈。此事一旦让朝廷知晓,尤其是被秦王府的人知道,他们必会拿来作为攻击太子的工具。到时太子背上一个用人失当、察人不明的过失,那势必会对太子的储位造成影响。老哥奉劝老弟一句,看清形势顺势而为吧。”
我问道:“大人是什么意思?”
吴大新道:“如今监察御史左大人已被摆平,只要老弟推翻此前的结案,萧大人可保老弟一家平安,今后荣华富贵必将享用不尽。如老弟一意孤行,全家性命堪忧啊!”
我这时才明白吴大新的来意,不经大笑了两声道:“吴大人,你这是做说客来了吗?想你平叛时一身的忠勇,置个人生死与度外是何等的英雄。可今日却让老弟寒心。我翻案是小,可那冤死的十几条人命怎么办?那烦请转告萧大人,我牛二做事讲究的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我绝不会翻案。”
吴大新还想在说些什么,我却回身到牢房的角落坐下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理他了。他愣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萧文忠开始升堂审问我。他一拍惊堂木,问道:“牛二,你知罪吗?”
我朗声道:“我上对的起朝廷,下对得起民众何罪之有?”
萧文忠大声喝道“私藏盔甲、收买反叛人员暗蓄兵丁、勾结蛊惑蛮族首领,你已犯了阴谋造反之罪。还不认罪伏法。”
我说道:“小人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盔甲定是有人栽赃,土团兵勇乃为了保卫家园而设,也是为了防备朝廷的征用之需。此并未违反朝廷的律令。至于勾结蛊惑蛮族首领,我一直忙于黎州政务,从未出州城半步,更是无稽之谈。”
萧文忠冷冷一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呀带证人。”这时从堂下带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一看就是蛮族人。
那名汉人先说道:“小人乃黎州刺史府属下的一名土团兵勇,原先曾跟随邱八反叛朝廷。牛大人赦免了我罪过,并告诉我们以后要跟着他干,等时机成熟就要起义,到时共享荣华富贵。”
我闻之不禁是热血涌头,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土团的兵丁我虽不是太过熟络,但也绝没有你这种败类。他们本出身良善贫农之家,饶他们性命是让他们对朝廷感恩戴德,以死相报。其是你这等龌龊心态!”
这时那名蛮族人接着说道:“小人乃砜昌府的一名亲卫士兵,多日前我曾亲眼看见牛大人去见我家公子那鲁文。两人在书房密谈。小人一时好奇在外面偷听,却听牛大人告诉公子说老爷是长史在李大人所害,要公子听他的命令一起起兵。到时逼朝廷杀了李大人为老爷报仇。”
听到这儿我是彻底明白了,萧文忠早已做好了局,这是必欲置我于死地。我便不再辩驳了,索性闭上了双眼。
萧文忠又审问了一会儿,我是一言不发。很快他让人把我带了下去,第一天的审问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天因我继续采取闭口战术,终于激怒了萧文忠。他开始下令用刑。仗刑、夹板、老虎凳我尝了个遍,终于弄得我只剩下了半条命。奄奄一息中有人拿着我的手指在一张纸上画了押,并听见上面宣告我的判决结果,好像是夷灭三族秋后问斩的意思。
待我恢复意识时,耳边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勉强睁开眼,看见妻子两眼红肿如桃子一般,我安慰道:“别哭了,我还没死哪。”见我醒来,她止住哭声,疼惜的说道:“你怎受苦如此!”我本以为她要埋怨我,不想她却再未发一言。我不禁有些心酸,心说:“若不是我转世到她丈夫的尸身上她顶多做一个寡妇,日子过得清贫些,却不致会丢了性命。如今是我连累她全家。”一念及此,我抬手抚摸着她的额头说道:“是我对不起你,若有来世让我再报答你吧。”她听得一惊,断声道:“夫君何出此言,你离家从戎是我支持的,今既如此生死由命我毫无怨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生是你牛家的媳妇,死了也是你牛家的鬼。”听到此我心里一阵的绞痛,一把抱住了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由于狱中没有医药,父亲的病情一天天加重,终于在一天的夜里痛苦的撒手西去了。我伏在他的身体上放生痛哭,他虽不是我的生父但确是因我而死。
每当入夜四周寂静,在牢内微弱灯光的映照下,看见妻子柔弱的身躯、奶奶沧桑的面颊和弟弟们稚嫩的脸蛋我的心就在滴血。我不知道是不是能躲过这一劫,我甚至想低头,为了全家人违背自己的良心。可我最终说服了自己······
我在等待着一个事件的出现,也许他会改变我的命运,当然只是也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