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直言不讳

承宣布政使司，它管辖着山西辖内的六个府、三个直隶州、十六个州以及九十六个县的一切行政事务，是明朝的一级行政区。

布政司位于最繁华的太原府街区，当叶龙来到它门前时，才发现了它的气派。

叶龙亮明身份之后，守门的衙役便快步走了回去通报。

没多久，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冰蚕锦长袍的男子快步走了出来，这人正是布政司卢承平。

“叶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卢承平拱手笑道。

“卢大人，自从上次吉临楼一别，我对你甚是想念啊，今日闲来无事，便想着过来叨扰叨扰。”叶龙也拱手笑道。

随后，两人便是一阵官场的寒暄话，在交谈中，卢承平也得知了叶龙的来意，但他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他早就猜到叶龙会上门来调查鲁哲彦贪污灾银之事。

接着，卢承平便招呼叶龙三人到了他的书房里。

等下人给叶龙沏上茶之后，卢承平便问道：“不知叶大人这次想着如何调查？”

卢承平是在鲁哲彦被抓了之后才从外地调过来接任的，他在布政司也工作了两年，对于当年发生在布政司的事情也是知道不少的。

他知道，布政司里当年参与赈灾并涉及到贪赃的大小官员，不是畏罪自杀了就是被处以了极刑，而没有涉及贪赃的，就只有那些没有参与赈灾的官吏，虽然他们现在都在布政司里，但他们对那件案子却是毫不知情，因此，卢承平才会疑惑地问叶龙。

叶龙想了想，说道：“卢大人，当年朝廷下拨到布政司的灾银，在赈灾前，想必也会先存放于库房里，而库房内外，想必是有衙役在十二个时辰里轮流值守的，如此没错吧。”

“对，没错，我到此就任之后，也了解过当时的情况，由于灾银的数目巨大，也不会一下子就将灾银全部分拨出去，在那之前，确实是存放在库房里。”卢承平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此，敢问卢大人，如今在布政司里，是否还有当年在库房内外值守的衙役？”

叶龙如此发问，是因为他知道，那些值守的衙役并不会参与赈灾，他们的职责只是负责看守库房，只要库房里的库银没有丢失，他们也就没有什么罪责，当然，他们也许并不会知道库房里究竟存放有多少的库银，毕竟，掌管和核查库银是布政司以及相关官吏的事。

虽然他在来之前，从卷宗上得知，由于当年没能找回失窃的十万两灾银，那些看守的衙役也全部被抓走严刑拷问，但他还是想问问看，当时有没有遗漏的或者被抓后又被放出来的。

只见卢承平叹了口气，说道：“叶大人，这十万两灾银无法寻回，怎么可能会有遗漏的，若是能寻回那些灾银，或许还有人能被放出来，然而......”

卢承平的意思很明了，也就是没有。

当然，叶龙也清楚这是古代办案的方法，因此也没有怀疑他的话。

还没等叶龙开口，卢承平继续说道：“不过......要说有遗漏的，这涉及到赈灾的平阳府、汾州府和大同府的知府都尽数伏法了，而唯独这太原府的知府吉士华能相安无事，如此是不是有些匪夷所思啊？若是我调查此案，我必定要从这吉士华开始查起。”

此时卢承平并不知道叶龙已经去过了太原府，他也没有看过案件卷宗，因此也不清楚吉士华当时被调查的详细情况。

而相比在吉临楼之时的暗示，他这次却是直言不讳，他这种想法则是古代理所当然的查案方法，那就是：别人都出事了，而唯独你吉士华没有事，不管如何，先抓起来严加审问了再说。仟韆仦哾

听到他的说辞，叶龙心中不禁暗笑，但他却不形于色，他说道：“之前在吉临楼时，卢大人曾提起过吉士华，在那之后，我便去了一趟太原府衙，看看那吉士华究竟是什么情况。”

“去过了？有什么发现没有？”卢承平连忙问道。

只见叶龙摇了摇头，“没有，从调查的情况来看，在赈灾之时他完全是不在场的，如此也就无从说起他贪污灾银了。”

“哦？当真如此？”卢承平似乎不太愿意相信。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卢承平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没有隐情还不好说，不过就我看来，他涉案的可能性并不大。”叶龙说道。

卢承平稍稍思忖了一会，笃定地说道：“他一个太原知府......不管如何，反正我是不相信，对于灾银他是分文未取。”

听到他的话，叶龙知道再跟他聊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卢大人，我们就先不说他了，今日我来此，除了想找当时的守卫库房的衙役之外，还有就是想到库房实地查看一下，不知卢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虽然按察司有着振扬风纪、澄清吏治等职责，可以查冤狱清库房，但只是针对于下级官员，而对于与其同级的布政司则是有更高一级的都察院等机构来查，因此叶龙是没有职权查的。

卢承平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叶大人，这样可不太好吧，这库房重地，若是没有相关批文，我如何敢让你进去查看？若是出了点什么差错，我如何担待地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在明朝，没有哪个官员是欢迎别人去查他的库房的，卢承平也不例外，不论他有没有贪污挪用，都会担心被发现一些管理上的问题，毕竟明朝对于库房的管理制度可是相当严格的，并不是所有的库房都能按制度执行到位。

听到他的回答，叶龙也猜到了他所担忧的事情，于是说道：“卢大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进库房里面便是了，我只在库房的周边稍微查看一番，你觉得如何？”